那天褚氏大楼异常的平静,褚少筼回到公司直接把几个心腹和骨干秘书叫进了办公室就一直没有出来,死寂在整个公司弥荡开来,对于李玥的事,没有一个人敢提一个字,不过所有人都知道那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傍晚,秋风袭来,轻轻撕扯着人们心底的痛。
殳清凡背着背包走出褚氏大楼,准备回学校。
“殳小姐,您好,我们大少爷有请。”
殳清凡看向来人,是董事长身边的人,好像叫暗影。顺着他的指示,她看向暗影的身后,远远的看到坐在高级轿车后座的褚少筼。
那天她在医院醒来后,褚少筼和郭文靖都已经不见了,悲剧一幕幕如猛虎般强行跃出思维的牢笼,痛苦袭上心头。
殳清凡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他,他一如既往的清冷,平静,如亘古不变的青竹,压抑着背后的沧海桑田。
殳清凡揪紧眉头,心痛地走向他。
走到窗边,他看向她,眼里有薄寒,让人没法靠近,似是在保护自己也似在保护她。
慢慢地,他开口了,坚定刚柔的薄唇发出让殳清凡疼惜动摇的语句。
“我想请你帮我找到文靖。”
“......”
殳清凡转身绕到车子另一侧,自己打开门坐了上去,没有管一旁颇为诧异的暗影,也没有看褚少筼,她怕看到他的眼神,那种让人心疼的眼神她一刻都承受不了。
“开车吧,我只知道一个她有可能去的地方,如果那里找不到她,我就没办法了。”
暗影看向褚少筼,看到主子微微点头,马上上车......
车子驶到旧城区,在夜市街口停了下来,四五百米的街道两边摆满了各种摊位,殳清凡领着西装革履的褚少筼主仆二人沿着笔直的大街一直往下走,褚少筼沉静地跟着,浑身上下散发着贵族气质显得与吵杂的大街格格不入。
最后殳清凡领着他们在一家名字烂大街的火锅店门口停了下来。
“郭秘书带我来过一次,她说以前...和李秘书常来这里。”
褚少筼微微抬头,看着门口写着“好味道”三个字的灯箱,因为有好些年代了,灯箱很破旧,好味道的“好”字也不亮了。
“进去吧,她可能在里面”殳清凡没有遗漏当听到“李秘书”三个字他黑眸里那抹很快被藏起来的伤痛,转身为他推开门。
店内非常的冷清,与殳清凡上一次来的时候截然不同。
“不好意思,今天客人包场了”老板娘看到有人进来马上迎上来。
“老板娘”殳清凡唤了她一声。
“哎,你不是上次和郭小姐来的那个小丫头,看到你就好了”老板娘伸手抓起殳清凡就往店里面带,“郭小姐前天晚上一过来就甩了一沓钱给我老伴说要包下这里,让我们上吃上喝,就是不要管她。”
“刚开始我们看她好像很不开心就没敢打扰她,但是她一直这样喝,喝累睡在这里,我们很担心啊,幸好你过来了,你再不过来我们就准备让警察过来送她回家了。”老板娘把他们带到一张杯盘狼籍的桌子前说。
桌子上,趴着烂醉兮兮的郭文靖,殳清凡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往日干练美艳的女子现在头发蓬乱,精致的妆容不复存在,黑色眼线晕得整双眼都黑了,红色唇膏擦的嘴角衣服的袖子都是,手里还握着一瓶酒,手机掉在地上,一直单曲循环......
*是无力,但有心,像谜,像戏
谁又会似我演得更好
从眉梢中感觉到
从眼角看不到
仿佛已是最直接的裸露......
“郭秘书”殳清凡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唤瘫在桌上的人。
郭文靖醉醺醺地看了一眼殳清凡,然后举起手中的酒瓶说“来,一起喝”
褚少筼冷冷地看着瘫在桌上的郭文靖,给了暗影一个眼神,暗影马上向前伸手去扶郭文靖。
“走开!不用你们管我”郭文靖一手甩开暗影,又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
郭文靖抵力反抗,又不能伤到郭文靖,暗影为难地看向褚少筼。
褚少筼走到郭文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残忍地开口了,一字一字,咬字清晰
“她死了。”
殳清凡震惊地看向褚少筼,不敢相信他用那么残忍直接的方式逼郭文靖面对现实。
瘫在桌子上的身子一怔。
褚少筼冷眼看着,继续说“李玥死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
“够了!董事长”看着开始瑟瑟发抖的郭文靖,殳清凡实在不忍心听下去了,开口阻止褚少筼说下去。
“郭秘书,你跟我们回去吧,大家都很担心你。”殳清凡挡在褚少筼面前去安抚郭文靖,殳清凡觉得要是郭文靖不愿意跟他们回去,自己老板估计会把她绑回去。
“我不回去,唔”郭文靖粗暴地拒绝然后又开始往嘴里灌酒。
看着她不要命地灌酒,殳清凡看不下去了,俯身伸手要拿走她的酒瓶“你不能再喝了!”
“不许拿我的酒!”郭文靖激动地抓着手中的酒不放,因为动作太大,椅子失去平衡,醉醺醺地整个人就往殳清凡身上扑。
不料左脚绊着桌子,古老的简易折叠桌被那么一绊,整桌滚烫的火锅往郭文靖和殳清凡方向倾倒,泼向二人,殳清凡闭着眼护着郭文靖,全身绷紧。
“乒乒乓乓”一阵兵荒马乱,“滋!”一阵热浪袭来,接着是热汤淋到身体上的声音刺进耳朵,火锅的油辣酱气四溢,殳清凡吓得哆嗦起来。
“大少爷!”没有预想中的疼痛袭来,只听见暗影的惊呼,殳清凡慢慢张开眼睛,发现自己笼罩在一片阴影当中,紧张地抬眼,正好对上褚少筼深沉冰冷的黑眸。原来是他以最快的速度用自己的身体为殳清凡和郭文靖挡住了滚烫的热汤,保护了她们两个。
“大少爷!”暗影向前要扶褚少筼,却被他一个手势阻止。只见他慢慢站起来,紧绷的身体还滴着热汤,却丝毫无损他的高贵气质,他定定地看向殳清凡怀中醉意被吓走的郭文靖,冷淡地说“不管你接不接受,那是事实,你能做的,就是回去替她完成她未做完的事。”
“哇......呜呜......唔唔!”终于,压抑的泪水决堤而下,郭文靖抱着殳清凡嚎啕痛哭起来
“我为什么要让她嫁给那个烂人,我为什么不阻止她!
“我.....我应该知道的,我为什么不阻止她...
“我有什么资格做她的朋友......呵呵......还自称最好的朋友,我他MD就是最差劲朋友!
“我为什么......不再细心一点!我恨我自己...我恨啊......我为什么就这么蠢......
“她笑着对我说,结婚前一天要和我来这里喝一场......
“她笑着对我.....笑着对我说.....说婚礼那天要把花球抛给我......
“她说......她很幸福......这他MD是哪门子幸福......我真他MD为什么就相信了......
......
郭文靖抽抽嗒嗒地哭着,骂着,自责着,殳清凡紧紧地抱着她,也掉着眼泪,就这样大家都静静地让她哭,直到她哭得声嘶力竭......
*是无力或有心
像谜,像戏
谁又会......似我演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