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间,透露着浓浓的杀气。接着,姜怀远整肃了一下衣服,就慢慢迈着步子往锦鸿食府去了。既然观众都跑光了,兰依儿弹得再动听也没了意思,于是她也停了下来,从纱罩中出来。
以神棍著称的孙道长在对付女人方面也绝对是一把好手,更何况他现在可有“雷公道”的称号,忽悠起女人来,那完全是要轻松很多,即便兰依儿是这种久经欢场的女子也不例外。
兰依儿在乎他的名,而孙道长在乎她的色,两人算是王八看绿豆,很快就对上了眼,琴声停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两人就在二楼的另外一个角落里就郎情妾意的聊开了,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当然,这样的事情刘璋只是一笑了之,谁让他现在是一身厨子打扮呢,像兰依儿这种身份的女子,自然是懒得多看他一眼,原因无他,一个抡大勺的厨子怎么可能配得上让兰依儿这样的花魁垂青。
程镛此番本就是为向刘璋求计而来,如何破解他即将要到来的杀头大罪,虽然此刻看似在一本正经的下棋,不过却是心猿意马,心里盘算着怎么开这个口,毕竟他们第一次见面并不算愉快。
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干净,羊掌柜有些疑惑的上前问道:“少爷,今天有些不对劲,方才听人说落英山的强盗要来劫掠,城里的人都躲的躲,藏的藏,许是有些心有歹意的人在乱放什么谣言。”
程镛本就不平静的心楞了楞,手一抖,茶水都洒了出来,急忙看着程锦娘,说道:“传我命令,让贾大人派兵紧守城门,加强戒备,另外,让游骑将军李勇、游击将军朱平派兵仔细排查,派三百士兵到锦鸿食府这边来,以防不测。
终究是发号施令惯了的,遇到危机情况,这是很本能的反应。
刘璋仿佛没有听见他们的话一样,执起一颗棋子放在腮边,眼睛盯着棋盘,似在认真思考棋局,忽然,他一子落定,笑道:“哈哈…程大人,承让了。”
程镛哪里还有心情下棋,急得站起身来,嘀咕道:“这帮强盗真是胆大包天,前夜老夫设下瓮中捉鳖之计,我还奇怪他们怎么没有上钩,原来尽然打的是攻城的主意,还真是嚣张至极,嚣张至极…”
他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胡乱的几句话,尽然把昨天敖仓他们没上套的原因在他心里给分析了清楚。
刘璋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面前来回走动的程镛并没有说话,仿佛一切都了然于胸的样子,没有吃惊,没有慌乱,那张不管怎么看都笑得很僵硬的脸却写着浓浓的自信,又或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表现。
他捡回了棋盘的棋子,淡淡的说道:“恭喜程大人今日躲过了一劫,这回不死,恐怕也死不了了。”
躲过了一劫?这回不死也死不了了?声音依旧是那么淡淡而虚弱,又带着一种出口就散开的感觉,他的每一句话都要很认真的听才听的清楚,但落进耳朵里,却又怎么都拔不出来,程镛的心里疑惑不已,这句话又是怎么一个说法。
准备拔腿就走的程锦娘也停下了脚步,她知道刘璋绝对不会信口开河,肯定这一切又都是在刘璋的预料之中。
程镛的脸上没有这么淡定,要是刚才羊掌柜说的事情是真的,大批的强盗进了郴州城劫掠,那么他之前上奏朝廷大破落英山的事情便成了一个笑话,都不用别人落井下石,只要消息传进朝堂之上,他程镛便是欺君罔上的大罪,满门抄斩都是轻的。
程镛想想就冷汗刷刷的落下一地,疑惑的道:“刘公子此话是何意?”
刘璋说道:“昨天曹丞相的公子,水州驻军监军曹学达抓了左司理参军贾于正,说他是落英山强盗藏在官府的细作。”
说完,他便慢慢轻轻的啐了一口茶,便不再多言。
程镛能当在一夜之间想明白刘璋送给他的话,之前又是户部侍郎这样的大官,自然不会是傻子,刘璋只需要点在这里,剩下的事情,他相信程镛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能想明白。
程锦娘疑惑的看着他,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是郴州官场震动,这三州之地都是边境,强人作乱多年,官场早就腐败一锅,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贾于正为减轻罪名,肯定将这些官员的丑事全部抖落个干净,那么以姜怀远为首的官员为求自保,定然会拼死反抗…”
接话的不是刘璋,反而是一脸震惊的程镛。
果然不愧是淫浸官场多年,这些事情知需稍稍点拨一下,他瞬间就能想得明白。
等程镛把话说完,程锦娘已经吃惊得不能自己,一双美目瞪得老大,盯着刘璋:“那么说,他们的目标是我爹?而不是这里?”
刘璋轻笑了一声:“之前肯定不是这里,不过你们现在都过来了,那么肯定就是这里了。”
想明白了这一层关系,程镛反而淡定了下来,不似刚才那么失态,毕竟都是经过大风大浪过来的人物,他喘了一口气,有种泰山本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势,说道:“锦娘速速去调兵,哼,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一群乱臣贼子,食君之禄,不思解君之忧,真是妄为人臣。”
接着,他又躬身给刘璋施了一礼,说道:“谢刘公子大恩,您又救了老朽一命。”
刘璋淡淡的站起身来,饶有深意的道:“你现在去调兵我保证你一个都调不动,呵呵…你也把姜怀远看得太简单了吧,他如果不是一切都准备妥当,这样的谣言就传了出来,那他岂不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程镛愣了一下,想了半晌,脸上消失了的震惊又重新露出来,他怒道:“你是说,他已经控制了我手里的兵?不可能,不可能,李勇、朱平可是我亲信,不可能,不可能,老夫平时待他们不薄。”
刘璋道:“那到不至于,只要将前去报信的人阻止,或者杀了,只需要在他们赶来之前你就已经死在了强盗手里,你再多亲信,最后还不都只能以事实说话,你程大人是死在强盗手里,最后曹学达活着,曹丞相还要感激姜怀远的拼死保护之功,说不定圣上还会给他加功进爵。”
“嗡…”
程镛的脑子里开始嗡鸣,脚下开始发软,若姜怀远真是这么安排,那他今天算是插翅难飞,唯死而已。
忽然,他又想起了最开始刘璋的那句话“恭喜程大人今日躲过了一劫,这回不死,恐怕也死不了了。”恭喜?这喜从何来?如此周密的安排,联合了整个郴州城的官员来设下的这么一个大局,又如何破解?最关键的是对手马上就要动作,想要有个周密的应对根本就没有时间。
死不了?以后都死不了?除非他早就料到会有今日之事?那万一我昨晚没有那个梦呢?又或者我没有想明白他当日话中的含义呢?这局又怎么破?
一个个的问题浮现在程镛的脑子里,他忽然间发现面前的这个虚弱得好像一阵风都吹得走的富家公子尽然让他有些害怕。
“对,他能破,此局他一定能破…”最后,一堆的问题之后,程镛的脑海里只浮现出了这么一句简短的话。
程锦娘开始变得很焦虑,更多的是急躁,没想到看似和平的郴州城,一夜之间会变得这么复杂,她狠狠的摇晃着自己的脑子,在遇到刘璋之前,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这么笨过,她一身的好武功,好像根本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比起他们父女两的震惊、急躁和焦急,羊掌柜反而很平静,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刘璋不甚宽厚的后背,只要有他在,好像从来就没有什么危险可言,他的自信和平静都源自于哪个被他称作“少爷”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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