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这几日程镛也是焦头烂额,疲于应付上门恭贺巴结的官员都已经让他完全力不从心了,简直比打了一场大仗还要老火。
他一生刚正不阿,勤政为民,不然也不会劳心劳肺的搞得罪人的“减税富民”之政,不过身在官场,一些场面上的事情还是必须要做。
这不,刚刚应付完了水州官员,回到郴州,屁股都还没坐热,得到消息的郴州官员就赶鸭子似得,全都蜂拥而至。
恰巧这时,程镛发现爱女程锦娘心情不佳,悻悻归来,所以才提议和众官员一起游玩一下郴州有名的桂花山,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给程锦娘放松一下心情。
这些天他忙于应付上门的官员,到是没有多关心程锦娘,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山道路窄,游景的官员在山道上排成了长龙,姜怀远健步如飞的走在前面,唾沫横飞的说道:“程大人公务繁忙,到郴州也有半年时间了,硬是连蹬一下桂花山的时间都没有,今天沾程大人的喜,你看这桂花山上的桂花都比平日开得漂亮了。”
程镛身子还没有好得利索,缓慢的走着,浅笑了声,谦虚的道:“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喜,是咱们大家的喜,朝廷的喜,朝廷和郴州的老白姓都还要仰仗各位大人。”
众人闻言,大呼“不敢,不敢,这都是我等分内之事。”
程锦娘满脸的忧伤,迈着步子,浅浅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着满山金黄的桂花,莫名的有种“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伤感。
再配上黑暗前的黄昏,再美的景色也只能让她的心情更加沉郁,打不起一点点精神,“刘璋怎么就这么死了呢?”她久久在她心里责问。
“推什么推,我们长了脚,自己知道走,这桂花山又不是你们家的,凭什么赶我们走?”
秋灵不满的一边走,嘴里不停的朝几个赶他们下山的士兵嘀咕。
刘璋毫不在意的把她拉到身边,在秋灵的头上拍了拍,很随意的说道:“你要是喜欢,我就把座桂花山送给你,以后谁也不让他们上来。”
虽然是被人赶着下山,可是刘璋的样子依然是在游山玩水一般,跟本就没有落荒而逃的样子,指点江山,随性而为,好像这大武朝于家的江山就是他的一样。
他一身蓝色绫罗华衣,腰挂精雕白玉佩,身子倾长,除了脸色苍白得吓人之外,绝对称得上**倜傥,宽宽的袖袍随风轻动,面对大批的官兵依然云淡风轻,谈吐自若,丝毫不见一点局促。
士兵们也是很有眼力劲,知道这样的公子不好惹,除了之前在贾亮眼皮子底下真推了刘璋一把之外,出来了可没一个敢真动刘璋一下。
刘璋的声音很低,依旧是颤颤扶弱的感觉,轻轻飘散在空气里。
无精打采的程锦娘耳朵动了动,在山呼海啸的马屁声潮中,她尽然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声音,一个夜夜都在梦里出现的声音。
顿时,她立刻就来了精神,举目四望,恨不得将整个桂花山的每一寸土地都翻个遍。
程镛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关心的道:“锦娘,你这是怎么了?”
程锦娘紧张的道:“爹,我好像发现了救你的人。”
程镛知道程锦娘功夫了得,应该不会出错,立刻脸色变得有些僵硬,看看了周围都看着他的官员,低声的干笑道:“那正好,改日我正好登门拜谢。”
虽然他打了败仗,还差点死在了强盗手里,后来被刘璋所救,他心里清楚这是事实,可是在现在这么官员在场,事情的真相可不是只关系到他一个人,要是让有心人知道了,里面可大有文章可做。
因此,深知官场凶险的程镛只是说了句“改日登门拜谢。”
正在这个时候,刘璋和秋灵从路弯处走了出来,几个士兵恶狠狠的吼着粗话,让他们动作快着点。
那个熟悉的影子,熟悉的面孔,不管放在哪里总是显得那么的特别,程锦娘再熟悉不过。
“是他,是他,他还在,他还在,他还活着…”程锦娘精致的双目喜极而泣。
顿时,二十多米远的距离,她三五个起落就奔到了刘璋面前,远远的甩开了身后的大批官员。
夕阳把她的脸照得红扑扑的,晶莹的泪珠挂在脸颊上泛着七色的光彩,惊心打理的发髻精巧得好像盛开的花儿,微微颤动,“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完全不足以形容程锦娘此刻的娇态。
她久久的看着刘璋,心扑通扑通的跳着,紧张得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
“好狗不挡道,怎么的?你也要仗势欺人?”
刘璋冷冷的说道,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泪汪汪的装可怜,莫不是疯了?刘璋心理这样想着。
对刘璋来说,程锦娘就是个萍水相逢的路人,远没有感情深厚得久别重逢喜极而泣的程度,美丽的女子总蛇蝎心肠,红颜祸水,刘璋有些模糊的记忆里却深深的记得这样的道理。
“我…”,程锦娘语塞,被刘璋一句话堵得更是不知道怎么说话。
忽然,她扑哧的笑了一声,一脸娇态的笑道:“你说话还是这么讨人恨,嘿嘿,本姑娘不上你的当。”
刘璋可没功夫跟她嬉闹,直接伸手拨开程锦娘,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往山下走。
程锦娘还想要再说什么,秋灵恨恨的将她挡住,不满道:“你这个人怎么没脸没皮的,别来烦我家公子。”
几个赶刘璋下山的士兵看见山下大批的官老爷上来了,立刻很知趣的就消失在了树林中,不管刘璋有没有和这些官老爷起冲突,现在可都不是他们能够左右得了的,要是再不闪,那可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从山上赶来恭迎程镛的贾亮看见了程锦娘被刘璋冷言的这一幕,心里大爽道:“哈哈…简直是天赐良机,给程老儿的宝贝女儿出出头,说不定这个小娘子一高兴,就芳心暗许,我贾亮可就能抱得美人归了,啧啧…。”
于是,他叮叮当当的就冲了上来,威风八面的叉着腰,指着刘璋大叫道:“来人啊,给我把这两个暴民拿下,敢袭击程娘子,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说着,这厮还很找打的对着程锦娘挑了挑眉,色.咪咪的看了她一眼。
顿时,隐没在树林的大批士兵就呼啦啦的冒了出来,抽出亮晃晃的腰刀就要对刘璋下死手。
程锦娘可是个急性子,且不说贾亮喊人抓刘璋,单是他对着程锦娘挑眉的这一个愚蠢的举动就注定了他的悲剧。
两个冒犯加到一起,“啪”的一声脆响,程锦娘起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给贾亮甩了过去,打得他头顶上的帽子都飞出去老远。
接着,她纤腿一曲,两个起落就到了刘璋身边,嘶吼道:“都退下...”
程锦娘可是领着大军在落英山上杀了个两进两处的人物,她一声凌厉的吼声,不仅吓得这些士兵都退了下去,更是吓得不远处的官员们都有点心底发寒。
程镛笑着打圆场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这两位是老朽的朋友。”
“哦…”众人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贾亮被程锦娘一巴掌给抽得懵了,愣愣的捂着脸不知道如何是好。
贾于正可是个老油条,既然程镛都说了刘璋是他的朋友,那肯定是假不得,联想起之前在八角亭里的事情,他一张张狂的脸立刻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好像跟刘璋很亲热的样子就迎了上来:“哎呀呀,没想到公子居然是程大人的朋友,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
姜怀远也是见风使舵的主,立刻也帮着贾于正打圆场道:“既然是程大人的朋友,那就是我姜某人的朋友,既然遇到了,咱们就一起赏一赏这桂花山的景如何啊?”
刘璋懒得搭理他们,仿佛根本就没有看见这群人一样,他依然自顾自的赏着景,迈着闲步就往上下走去。
这一下可就不好了,贾于正和姜怀远两个老东西笑得僵硬的脸不知道往哪里放了,直接愣在当场。
没想到刘璋不仅不给他们面子,连话都懒得跟他们说一句,这可就是赤.裸裸的打脸啊!而且还是当着全郴州的官员打了郴州两个最大官员的脸。
不仅贾于正和姜怀远尴尬,就连程镛也很尴尬,他自己说刘璋是他的朋友,没有想到他所谓的朋友连跟他都没说一句话,就直接擦肩而过,往山下去了。
程镛微笑着给贾于正和姜怀远道歉,一脸的苦笑道:“误会了,有些误会,回头我带他到两位大人府上亲自道歉。”
贾于正和姜怀远不满的道:“不必了,不必了,我们受不起,受不起。”
程锦娘可不管这群虚伪的老东西,好不容易看到了刘璋哪能这么容易的就放他离去,她忙对程镛说道:“爹,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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