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初儿睡熟了吗？”云氏进到屋里问道，眼里有一抹忧色。
顾静姝点了点头，食指对唇做了个“嘘”的动作。从存德堂回来，初儿可能是哭累了，趴在顾静姝肩头就睡着了。这会儿刚放上床，睡得还有些浅，睡梦里还会哽咽几声。顾静姝看了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以后再也不会明知道不妥还让他人将初儿抱走了。
母女俩又静静地看着惹人心疼的小人儿。
直到初儿小胸脯一起一伏的睡熟了，顾静姝才给她又掖了掖被角，留下了冬梅在此处照看。顾静姝则和云氏走到了外室，除了伺候云氏的朱妈妈，其他丫鬟仆从都被打发走了。
“阿姝，听说王妃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云氏坐下后问道。
一般大门大户里的后宅阴私都是藏着掖着的，因为满城贴了抓捕的米莱娜画像，这才传了点风声出来，要不然还真不知道。
顾静姝点了点头，“被下了慢性毒，幸好二弟请了名医回来，否则就不好说了。”
“还不如就这么去了呢。”云氏皱着眉不悦，“你上头也少了压制，想几时回娘家就几时回。她可也是生了个儿子的，到时候世子之位还有她的儿子娶妻之后的纷争，这些以后都是免不了的麻烦事。”
这里没有旁人，云氏说得也就没有顾忌了些。也都是为了自己好，顾静姝懂的。为了不让云氏忧心，顾静姝才说道，“因为这段时日要照顾她，所以回来才迟了些，娘你可别往心里去。”
回来的迟可以谅解，可是连信都没回一封就有些不合常理了。云氏是猜想这信可能都没到顾静姝手里，这可是当婆婆惯用的手段。
对于女儿的解释，云氏又不想点破，孩子只是不想让她操心。
“娘，你这么急的叫我来，可是那日我与你说的事有所发现？”顾静姝转移了话题，她这一趟来也就是为了这事，还是言归正传的好。问出这话的时候，袖子下交握的手已经不可控制的开始冒热汗了。
云氏将眼瞥向一侧，终究叹了一口气。
是还是不是呢？顾静姝看向朱妈妈，这事朱妈妈肯定也是知道的。
朱妈妈也不拖沓，张口就道，“这几个月，奴婢一直派人跟踪表小姐，她一共出去了五趟，有四次是去见五姑爷的。”
“什么表小姐，五姑爷的，分明就是贱女人和贱男人，看这般火热的样子，肯定阿好在世的时候就好上了。”云氏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轻拍了桌子，当初她怎么就瞎了眼同意将阿好嫁过去了呢。
顾静姝听到这个和自己意料中一致的结果，抓住朱妈妈话中的词，仔细问道：“还有一次是去见的谁？”
“是那小蹄子的亲哥哥，带回来好些药，奴婢琢磨着就是那些避子汤药。”朱妈妈索性也将规矩抛在了脑后。男的在守孝，女的还未嫁，做出这样伤风败俗之事难怪云氏都说不出口。
“她还有家人在？”这是顾静姝所不知的。
秦水蓝这个表小姐给人的印象就是乖巧，行事低调，家人都没有上门过，顾静姝还以为她是孤女，所以才会被顾老夫人养在膝下的。
“小姐这就有所不知了。小蹄子的亲祖母是原本贴身伺候老夫人的丫鬟，放出去嫁人生子后又回来伺候老夫人几十年，也算是忠心耿耿。临死前才把小蹄子托付给老夫人，那会儿说的就当是收了个小丫鬟，那小蹄子哄人有一套，没多久就老夫人被抬举成了表小姐。”朱妈妈将往事历历细说给顾静姝听。
原来如此，她只听府上人闲话秦水蓝的表小姐身份名不正言不顺，想不到内里竟是如此的。
安安稳稳地当个顾府表小姐，以后嫁个乡绅或是小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她进了顾府，心也变得大了，乡绅和小官怎么能满足她呢，所以她就开始挖自己的墙角，加上今日初儿这事，顾静姝如何也饶不了她。
顾静姝吐了口气，心里慢慢平静下来，心里的主意也迅速生成。
顾静姝的食指和中指一下又一下极有规律地叩着桌面，“朱妈妈想想办法能不能联络上她的家人？”
“阿姝，想利用她的家人对付她可不是什么好法子，他们一家人可都将宝押在她身上呢。”云氏也是浸淫后宅多年的老手了，一听就觉得不妥当。若是秦水蓝的家人是没脑子的，那不会这么多年都不上门一趟，肯定是有些脑子的，所以不好骗啊。
顾静姝伸出食指来摇了摇，“我只是想让她的家人助她一臂之力，让她早日怀上贱男人的孩子罢了。”
“小姐的意思是换药？！”说完朱妈妈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若是将避子药换成求子药，那不是极容易就能让那小蹄子怀上了嘛？一个未婚先孕的大姑娘，肯定落不了好下场。
“阿园，你到时派个口才好的婆子去住那秦家的边上，哄一哄那家人，早日将事情办成。”云氏也点头觉得这个主意行，既然做得出**自己女儿夫婿的事，让她偿命都是便宜她了。先将她的丑事公布于众，不过就是个下人生养的后辈，自然是不会影像到顾府女儿的名声的。
“母亲每年元宵前后不都是喜欢邀请一些夫人小姐的在家里玩玩，赏赏灯的嘛！今年也得挑好时机来办。”
顾静姝掐算了一下时间，元宵前后应该就差不多了。
云氏再次点头，“若是这是只有咱们自己人知道，那说不准你那个老糊涂祖母就大事化小了。有那么多人看到的话，她就是有神仙搭救也没用。除非慕容昭肯娶她，那到时候慕容家就是个笑话了。”
顾静姝也掩嘴一笑，这份迟来的大礼一定会让他们受惊的。
“阿姝，你现在也懂事了，为娘很是欣慰。”云氏拉起顾静姝的手，心里感慨连连。大女儿有心眼但是没手段，小女儿没心眼却有手段。虽然小女儿走得早，可是大女儿一点一点的成长也叫她很欣慰。
她们这个年头的女人，若是不会算计就根本没法立足，连命都可能丢了，顾静姝已经很彻底的了解这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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