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星光点缀在黑沉沉的天幕上,迎面而来的是各种奇异的光。有的是光点,有的是光线,有的是光流,还有成片成片涌现的。五颜六色,奇形怪状,运动方式也匪夷所思。这些光来自宇宙大爆炸的余波,甚至有时可以看到宇宙早期的景象。而这些景象看起来触手可及,似乎伸手就能将各种天体捧在手中。简直就是一场盛大的永不落幕的光幕表演。
本次航程将途经乐音界、源香山、飞天界,而后一路向前推进。远程战船的动力系统采用了灵能实时转化装置,可以说能源取之不尽,永不衰竭。并且可以利用一些时空涟漪进行快速行进。
连续航行一个月之后,终于到达了陆小扇向往以久的乐音界。战舰将在此停留一周进行检修,并补充一些补给。
故地重游,又是与陆小扇一起,夜星的心情十分愉悦。这里还是跟十多年前一样,和平、轻松,无忧无虑。
气温较高,仙众们穿着色彩艳丽的彩纱,样式象凡间印度的纱丽或者古波斯帝国的裙装。每位仙众都很热情和气,见了谁都合掌打招呼,送上美好的祝福。
远征队员们也换上了轻薄的常服,直裾袍、裋褐等。也有的入乡随俗,换上了当地的衣服。陆小扇见一位女队员穿了身特别好看的纱衣,便问她在哪里买的。女队员指着一棵开满鲜花的大树道:“就是那儿,乐音成衣店。可以定制衣服的。”
一路上到处都是音乐,各种各样的乐器、变化多端的旋律。夜星告诉陆小扇,这些全都是正在交易的货物。
一个花枝招展的小贩推着车经过,车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玻璃瓶子,叮当作响。夜星招手让小贩停住,拉着陆小扇走了过去。
“您想喝点什么?美丽的姑娘。”小贩热情洋溢。
“这些是饮料吗?”陆小扇看着空空如也的瓶子,心想难道这是皇帝的新饮料?
“随便选个颜色吧。”夜星微笑着说。
陆小扇想了想,选了个明黄色的。
夜星从荷包里摸出一对银铃递给小贩。原来这里的交易无需货币,而是物物交换。一切能发出声响的东西都可以用来交换货物,当然灵能晶算是通用货币。
小贩接过银铃,从小车上取出个小提琴拉了段舒缓而明快的曲子,而后用一个带柄的漏斗,如同变魔术般,在空中挥舞着象是把音符都收下来,往瓶口一放,一瓶透明柠檬黄的,带着柑桔与初夏芬芳的饮料便制作完成。
陆小扇尝了一口,清甜犹如百花上的晨露,喝了顿时让人精神振奋。
夜星要了个海蓝色的瓶子。小贩用曼陀林演奏了一段,而后对瓶子一挥手。瓶子里装满了海蓝透明的饮料,散发着大海与阳光的气息。小贩又用一个小吉它弹奏出一朵小小的太阳花送给夜星。夜星将它别在陆小扇的发髻上。
来到成衣店。这是一棵巨大的花树,围绕着树干有个大棚子,挂满了一排排各色各样的衣服。
“这位贵客,请为这位美丽的姑娘选件衣服吧!”店老板远远望见夜星与陆小扇并肩而来,便挥着手,用浓浓的异国腔调热情的招呼。
“定制一件衣服要多久?”夜星问店老板。
“三十天。”
“这么久?”
“我们的衣服做工精细,会用到至少五十种不同乐器,几百段旋律。”
“可我们停留时间有限。”
“那您选件成衣吧,同样的精工细做,样式独特,总有一款适合您。”
陆小扇在上千件衣服里面看了半天,眼花缭乱。最后选了一件绿白相间的,犹如一朵雪莲般的纱裙。
“美丽的姑娘,您真是独具慧眼,这条裙子可是所有衣服里面最花功夫的。它不仅漂亮,还能抵御炎热。然而即使在冰天雪地里穿也不会感到寒冷,因为它被赋予了雪莲的精魂。我们的制衣师为了制作这件衣服,在凡界的昆仑山上足足待了一年,不惜工本。”店主极力描述着这条裙子的来之不易。
“啊……那一定很昂贵。”陆小扇说着,便打算将裙子退还给老板。
夜星按住她的手道:“就这件。”说着取出一枚玉佩,问店老板道:“够不够?”
店老板接过玉佩,仔细一端详,狂喜地连声道:“够够够,太多了,我再送你们一些东西。”说着从衣架上取了一大堆衣物抱到柜台上,“客人,你们住在哪里?我让小二给您送过去。”
“请帮我包起来吧。”夜星将那条雪莲裙子递给店老板。
“没问题!”店老板喜笑颜开。
“你拿什么去换的?”陆小扇知道夜星定是用了非常重要的东西去交换,“你如果不说实话,这件衣服我就不要了。”
“没什么。”
“老板,请收回……”陆小扇话刚出口,夜星便把她拉过来道:“等等,我说。那块玉佩是我父皇给我的护身符,他们拿去的话能在玄都辖区内享受特级商业优惠待遇。”
陆小扇生气了:“你父皇给你的东西能随便用吗?再说了,是护身符啊!”
“有你在,我还需要什么护身符。”夜星笑道。
“……”陆小扇一时语塞,感情这是把自己当保镖了哈?
“不是早说过吗?跟你在一起,我有安全感。”夜星看着陆小扇的表情,心里得意地笑。
陆小扇还没来得及郁闷,夜星已拉起她的手道:“走,带你去乐音杂货铺!”
“这位客官,您想来点什么?”杂货铺老板一脸甜蜜的笑容。
“一条绿丝带。”陆小扇抢先道,记得夜星不止一次提过,他是多么喜欢那样的笛声。
“好咧,稍等!”老板取出一支竹笛,对着店面后面的房间叫了声:“蜜儿,来段绿丝带!”
一位容颜绝丽的白衣少女走了出来,抬头看见夜星,惊喜地叫道:“夜星,夜星哥哥!”
转眼看到陆小扇,一丝不悦很明显地浮上脸庞:“这位是……?”
夜星一把将面无表情的陆小扇搂过来:“我娘子。”
“哦,幸会。绿丝带是吧?稍等啊。”这位叫蜜儿的白衣少女从杂货铺老板手中接过竹笛,低头吹了起来。
微凉的风拂过她的秀发,随着如泣如诉的旋律响起,一条湖绿色的丝带从虚空中缓缓飘落。一曲终了,白衣少女将一条半透明的丝带递给夜星:“好了,您要的丝带。”说完转身走进了店铺里面。
夜星拿出一小袋灵能晶给店老板,又问陆小扇:“还想要点什么?”陆小扇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有玩的,有用的,一时不知如何选择。
“再来串珠链。”夜星对老板道。
“好咧!”老板取出一串风铃,丁铃铃铃的摇了一阵,一串水晶珠链出现在老板手中。
夜星将珠链系在陆小扇手腕上,微笑道:“好看。”
陆小扇将绿色丝带系在荷包上,忽然发现上面竟然有一颗颗亮晶晶的碎宝石。
“咦?这丝带上竟然还有水晶!”陆小扇轻声惊叹。
旁边一个买东西的瞄了一眼,叫道:“喔哟!赚了赚了!这可是蜜儿姑娘的泪钻啊!”
“什么是泪钻?”
“泪钻啊,是咱们乐音界第一美人蜜儿姑娘的眼泪凝成,千载难逢!”
“眼泪凝成?”
“嗯,类似鲛人眼泪形成的夜明珠,不过通常蜜儿姑娘不会哭,除非……除非遇到情伤。”买东西的人热心地解说着,“嗯,一定是!”
夜星此时很想捂住这位围观群众的嘴。果然,陆小扇淡定地道:“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
“年少无知,偶然相遇……就这样?”陆小扇依然面无表情,让夜星愈发忐忑不安。
“嗯,我发誓,真的就这样。”
忽然,一个温柔的男声在旁边响起:“夜星!你怎么在这儿?”
陆小扇一转头,原来是在荒星五号帮自己解过围的妖娆男。
“曦?”陆小扇叫道:“原来你是乐音界的?”
曦看到陆小扇,也惊讶地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夜星听见陆小扇叫对方“曦”,心情复杂地道:“你们认识?!”
“嗯,妖兽攻击荒星五号时,他救过我们。”陆小扇一直没有忘记曦的救命之恩。
夜星点头释然,对陆小扇道:“这是我弟弟昔朝。”
陆小扇听闻过昔朝的名字,由于凌云天发生了太多事,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好仓促地招呼:“昔朝世子,别来无恙?”
“一言难尽。”昔朝道。
陆小扇心想,想必昔朝已经知道玄都发生的种种变故,既如此,还能与夜星和自己以礼相待吗?会不会已经深结仇怨?
“走,找个地方坐下聊。”夜星对昔朝道,“你的随从呢?”
“跑光了。”
“不会吧?!”
“我已无利可图,为何不跑。”
“……你已知发生的一切?”
“当然,这有何难。”
三仙找了一家小酒肆,要了些酒水食物坐下,沉默的坐了好一阵。
“你怎么想?”夜星问道。
“不怎么想,一切都是注定。”昔朝很淡定,淡定得甚至有些冷漠。
“燕柔不在了。”夜星对这个妹妹虽然没什么感情,平时也挺讨厌她,但不至于为敌。
“哦,意料之中。”
“你母亲被贬为庶民,不知所踪。”夜星有些不知如何面对这位兄弟。
“天道好还,因果自受。”昔朝似乎看透一切。
“你恨我们吗?”夜星问道。
昔朝摇摇头:“无所谓爱恨,该来的总会来。”
夜星陷入了沉默,陆小扇见气氛尴尬,以为因为有自己这个外人在,兄弟俩不方便谈话,便借口回战舰换衣服想要告辞。
“你不能走。”昔朝道。
“为什么?”陆小扇很不解。
“阳使让我务必找到你。”昔朝认真地说。
“……”陆小扇很无语,关我啥事啊这到底?
“阴使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你,故对你怨恨极深。”昔朝对陆小扇道。
陆小扇回忆起是自己刺瞎了阴使的双目,道:“那会怎样?”
“昱光天的阴阳使们恐怕不会放过你。”昔朝淡淡地说。
“哦。”陆小扇发觉自己现在似乎不知道怕为何物。
“这到底怎么回事?”夜星逼视着昔朝问道。
“我外祖父当年秘密供奉着昱光天的阴阳使,这事你们知道吧?”昔朝坦诚地道。
“略知一二。”
“外祖父供奉的是阴使,能为他赋予巨大的能量……甚至包括,称霸凌云天。”昔朝端起杯子发现是酒,便让店小二换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接着说:“然而,外祖父并不知道,所谓阴阳使,便是有阴即有阳。当阴使答应成全他的愿望的同时,却掌控了我的天魂,并选择了一条完全相反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