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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九幽的往事忆

所谓冥墟,其实就是一片废墟,正是当年九幽撕裂冥界的裂隙处,因为受到黑暗外泄的冲击,成为一片废墟。这么多年来,不论是九幽冥界,还是冥界,都默许裂缝附近为禁地,不得涉足,并加以封印,以免裂缝再次开启,酿成大祸。

“诸位可知,为何鬼族要隐生地下?为何不许鬼族参与世间纷争?”,九幽边走边问道。

四域领主与老鬼互相对视,吴天罡回应道:“世间险恶,定不能容我鬼族,隐生地下是尊上为鬼族存亡考虑”。

九幽点点头,言道:“确有此意,但是还有一个原因你们不知道。事关重大,我不能轻易泄露,现在或许时机将到”。

身后五人面面相觑,却是个个一脸惊诧,原来这冥墟之内还有更大的秘密。

前方越来越暗,已到冥墟深处。九幽止步,右手在空中一挥,犹如拨云见日一般,黑暗散去,恍惚中一座圆形小殿出现在众人面前。圆殿四周黑煞之气四溢,殿内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九幽右手再次一挥,嘶吼声渐止,黑煞之气逐渐散去。

四域领主和老鬼都是九幽冥界老人,自然识得出,那黑煞之气与嘶吼之声,是九幽冥界的冥兽九头巨蛇。此兽乃炼狱大陆十大冥兽之一,生有九头,可喷火、喷水、喷毒等。曾经出没于九幽身边,后不知所踪,没想到竟是隐匿在这里。

有九头巨蛇守护在这里,五人便猜测到,这圆殿内定然有十分重要之物。

“鬼族之所以隐生地下,不与世间相往来,另一个原因就在这座圆殿内……”。

老鬼突然打断了九幽的话,沉声道:“尊上,你看”。

九幽与四域领主将目光集中在老鬼手掌托着的摄魂瓶,那摄魂瓶竟是金光四射,瓶身颤抖、嗡嗡作响。

摄魂瓶是九幽赐予老鬼的冥器,从未出现过如此的异状,即便是九幽,现在也搞不清摄魂瓶因何如此。

突然间,圆殿内也是金光四溢,阵阵“轰隆”之声与九头巨蛇的嘶吼声混在一起。

这边,摄魂瓶突然飞离老鬼之手,直至圆殿上空。摄魂瓶内随之传出哀嚎之声,似乎十分痛苦。

老鬼急忙结起手印施法,右手一指一道黑气射向摄魂瓶,却未到摄魂瓶已经完全消散。老鬼尝试了几次均失败,似乎摄魂瓶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尊上,田子啸在摄魂瓶内,我无法释放他”。

九幽听罢,急忙结印施法。只见摄魂瓶剧烈颤抖,一道白光跃出,却见田子啸跌落在地,已经昏死过去。

此刻,圆殿内金光散尽,只剩下九头巨蛇低沉的嘶吼声,摄魂瓶也恢复正常,由圆殿上空掉落。

老鬼赶忙附身,将田子啸查看一番,对九幽说:“尊上放心,他没事,只是暂时昏迷”。

九幽似有疑虑,亲自附身为田子啸把脉。

这边,四域领主皆被刚才的情形震惊。

“老鬼先生,刚才是怎么回事?你的冥器怎会不受你控制?”,吴天罡问道。

“老夫也不清楚,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似有一股强大的外力吸引了摄魂瓶”。

“那田子啸怎么会在你的摄魂瓶内?”,伍蝠也问老鬼。

“恕老夫失职,他何时藏身摄魂瓶,又为何躲在摄魂瓶内,老夫实在不知”。

“先生的意思,是田子啸偷偷躲进了你的摄魂瓶?”,伍蝠追问道。

“现在看来,只能是这样”,老鬼回应道。

“我想他是有意躲起来的”,吴天罡一脸愧疚的说道:“自从修元大试那一幕,族中弟子皆称其为怪物,就连火域的同门也是如此议论纷纷”。

“定是他心中不适,才想到躲藏起来,以避开众人的指责”,吴天罡短叹一声:“咳,也是我这个做师父的疏漏了”。

听吴天罡这么一说,众人也觉得有些道理。毕竟族人们对田子啸的议论之声,他们也都是有所耳闻的。

九幽站起身来,让老鬼将田子啸收入摄魂瓶,再下些药液以助其恢复。

圆殿已经恢复了原样,九头巨蛇也停止了嘶吼,只是刚才剧烈的震颤,把殿顶积淀多年厚厚的尘土震落下来,倒是显现出一座完整朱红的圆殿。

九幽双手背后,忧郁而激动的眼神凝视着圆殿紧闭的殿门。

“诸位,你们可知道墨桀?”,九幽突然问道。

墨桀这个名字,在炼狱大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连刚刚记事的孩童都听说过墨桀的传说,何况在场这五位个个见多识广。只是五人不解,九幽为何突然提起墨桀来。

“你们可知墨桀之死?”。

“据说是神界降罪自焚而亡”,伍蝠回应道。

四域领主中,除了吴天罡就数伍蝠最年长,尽管人称鬼公子,那只是因为他以血修炼而容貌年轻,实则伍蝠是见证过上古神魔大战的,虽未有见过墨桀真容,却也是如雷贯耳。

“降罪?何罪?”,九幽问道。

“好像……,好像是与魔界勾结”,伍蝠听出九幽言语中夹杂着一丝异样。

九幽突然仰天大笑,指着圆殿吼道:“墨桀呀墨桀,你死得不值呀,往世未解的困惑,你今世可能解得开?若早听我一言,岂会留下一个不忠的毁誉”。

九幽一直都十分注重大体,从未有今日这般的失态,竟是指着圆殿直喊墨桀。难道这圆殿内……。

四域领主与老鬼站在九幽身后,心中疑惑重重,顿感这圆殿之内定然隐藏着惊人的秘密。

九幽似有无奈的干笑几声,转身对呆若木鸡的五人讲述道:“你们并不了解真正的墨桀……”。

墨桀本是神族圣帝,是镇守神界一方的高阶统领,才智出众、勇武沉稳,备受神皇器重。也正因此,神皇将剿灭魔族的重任交给了墨桀。

墨桀率领的神界大军屡战屡胜,所到之处,魔族闻风丧胆。墨桀将一片又一片大陆,从魔族手中夺回,这让神皇以及神界上下十分欣喜。神界甚至有人认为,神界大军直捣魔界本土指日可待。

然而,溃败中的魔族并没有放弃,而是在炼狱大陆与神族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惨烈大战,不仅神魔两族,就连大陆的原住种族也都被卷入战争,一时间大地崩裂、山巅坍塌、河川截流、生灵涂炭。

墨桀的一位得力战将首先对这无休止的战斗厌倦了,他找到了墨桀,说出了自己的疑惑。然而,忠于神界的墨桀将这位战将斥责一顿。不久后,这位战将阵亡,灵魂拒绝返回神界。爱将的阵亡,以及心中未解的疑惑,让墨桀心中疑虑重重。

恰在此时,魔帝出现了,他利用墨桀动摇的内心,影响着墨桀的思绪。最终,墨桀失去了对胜利和荣耀的向往,失去了对战斗的欲望,也失去了坚持许久的信念。他对战争产生了疑惑,他不知道这样的的战争是对还是错。正如爱将生前问他什么才是正义的,现在他也被这个问题困扰着。

墨桀始终没有解开这个心结,带着失望、愧疚和无奈燃烧身躯,希望自己的死可以换来战争的停歇。

“难道墨桀那位爱将,就是尊上”,伍蝠听完九幽的叙述,斗胆问道。

“不错”,九幽说道:“我不愿意再回到神界续命,那只会让我再次深陷战争,所以才有了这九幽冥界”。

四域领主和老鬼惊讶不已,他们都知道九幽曾是神族之人,却不知竟是上古神魔大战中,神族统帅墨桀的得力爱将,难怪凭一己之力就能劈开冥界。

“可惜了墨桀,本想以死休战,非但事与愿违,反而落得个不忠的名声”,九幽无奈的哀叹道。

吴天罡和伍蝠是亲历过上古神魔大战的,他们对九幽所讲深有体会。当年战斗之惨烈,即便四千年后的今日,也是恍然昨日、历历在目。如今想来,吴天罡和伍蝠二人也不知道当年之战,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谁是正确的一方。

“方才的异象,并非源自摄魂瓶”,九幽稳定了情绪,又重现了往日稳重得体的本色:“而是圆殿内之物与摄魂瓶内之物产生了共鸣”。

“摄魂瓶内之物?”,老鬼疑问道:“尊上是指田子啸?”。

九幽轻轻点头示意。

“那这圆殿内……”铁蹄突然打了个磕巴,问道:“这圆殿和田子啸有关联?”。

铁蹄是个直性子,他本是想问圆殿内藏着什么东西,见吴天罡使了个眼色,才改了口。九幽面前,不该问的尽量不要问,这是九幽冥界默认的规矩。铁蹄自然也知道,只是这性子太急,好在有人及时提醒。

九幽自然知道铁蹄的本意,只是微微一笑,言道:“老鬼第一次向我描述那股神秘力量,我便有了一丝感觉,尤其老鬼称对那力量似曾相识”。

“确实有这种感觉,直至修元大试那一幕,依然觉得似曾相识”,老鬼接过话来:“只是实在想不起来何时、何地见过”。

“老鬼先生,你是花了眼了吧”,伍蝠调侃道:“尊上都看不透的力量,你一辈子待在地下,又怎能见过呢”。

老鬼没有说话,九幽却笑道:“伍蝠呀,老鬼的感觉没错,这股力量和我当年大闹冥界的力量同出一宗”。

“啊……”,众人一致惊呼。

如此说来,田子啸体内暗藏着神族的力量,可是他一个先天平庸的人族,又怎么可能有神族的力量。

“难怪、难怪”,老鬼若有所悟:“尊上这么一提醒,老夫恍然大悟,确实与尊上当年的力量十分相似”。

九幽本是神族,当年大闹冥界用的就是神族法力。只是经营九幽冥界多年,也是为了彻底忘记神界的往事,九幽在原有修为基础上,开创了一套全新的法力修为,并以此作为鬼族的修炼之道。因此,除了老鬼外,九幽冥界再没有人见过九幽使用神族法力。

“这,这小子难道是神族后裔?”,铁蹄惊问道。

“他并非神族后裔”,九幽看了看圆殿,复言道:“这还要从墨桀死后留下的帝晶说起”。

“帝晶?”,众人又是一致惊呼,满脸惊恐之状,就连永无表情的老鬼,脸上的肌肉也是轻微的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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