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趣引着王晓桃离了市,绕过两座坊,在一处明显到处是高墙大宅的坊道停了下来。守坊的兵丁就跟没看见似的,任凭这奇怪的两个人走了进去。在街道的尽头,明显是两座府邸的分界巷,柳知趣停下了脚步,也没见他动作,所有的锦盒全部消失。柳知趣目含感激的看了看王晓桃,伸手递过来一样东西。王晓桃接过来一看,眼熟啊。这不就是自己的那把会自动焗油的梳子吗?王晓桃右手拿着梳子在左手心上拍的啪啪响,冷冷道:“说!什么时候拿跑的?明明是我的!”柳知趣扑哧一声笑了,忙低头掩饰了一下。“傻娘子!先别恼!”一见王晓桃挑起眉头,柳知趣忙道。“这梳子是一对儿。名叫**。这是娘专门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王晓桃这才停止手上动作,拿着梳子凑近眼前,又唤出原来那把梳子,果然两把梳子微有不同。齿齿正好可以交错。摆弄了一会儿,王晓桃问:“那这把梳子有何好处啊?”
柳知趣笑道:“娘子请随我来。”说着,手里变了支毛笔,将笔头放在舌尖略吮了吮,在高墙上画了个简单的门,伸手一推,墙上便当真推开门双扇。柳知趣踱了进去,王晓桃眨巴着眼睛紧随其后。王晓桃心道:“这比崂山道士学的那个穿墙术,只强不差啊!我的天啊!这么多奇异的法术,为什么现代社会啥也没有了?难道说这不是历史上的唐朝?回头还真得好好打听打听呢!”
且不论王晓桃肚子里打什么官司。柳知趣一路引着王晓桃穿花度柳。这是一处很大的宅院的花园。一进来,正看到一座山,郁郁葱葱。原看着没有路,谁料拨开密密的垂柳枝,便到了一处落叶满布的花径。沿着花径一路行来,眼见得前面便是一块太湖石。走到近前才看到,太湖石下有一九曲山洞,错落有致的孔眼刚好漏了天光,使得山洞里并不暗沉潮湿。王晓桃啧啧称奇,古人的设计,景色浑然天成。比现代的那些公园好了不是一百两百倍啊!
走到山洞中段,迎面的扑来一股子清香。绕出了山洞,迎面是满铺了荷莲的一个大湖。柳知趣眼都不眨,直直的走到湖边,眼瞧着再走就踏进水里,脚下却忽然出现一条穿萍渡水的栈道。白玉的桥面,仅供两人行走,隐在残荷之间,悠然湖风,簌簌有声。王晓桃忍不住用脚跺了跺桥面,心中想:“这要是穿着挂了掌的高跟鞋,哇哦!岂不是叮叮咚咚,好听极了?”柳知趣回头笑了笑。一路行来,白玉栈道曲曲折折沿着湖畔绕了半圈,直通着一个水榭。远远望去,雕梁画栋,斗拱飞檐,碧水青天,脚下莲荷摇曳,看的王晓桃真想把这水榭都装到随心里带走。
柳知趣领着王晓桃便近了水榭。越走近,王晓桃却发现这水榭上面的漆面似乎旧了,呈现出年久失修的样子。不觉的惊疑出声,柳知趣看看王晓桃,道:“这是齐王府。玄武门之后,便废弃了。”王晓桃恍然,难怪这里建设的这么好,却处处显示出颓败的样子。王晓桃笑道:“这宅院是不是还传说闹鬼啊?”柳知趣奇道:“娘子果然聪颖!这齐王残忍嗜杀。加上他自己又不甘心。所以偌大一个齐王府,现在哪里有活人敢居?”
这是一个三层的楼阁,左侧是楼梯,直通上层。右边迎面挂着一轴画,许是因为水气的原因,墨色已经褪的七七八八,勉强能看出画的大约是个人。画前有一座高几,两边有两把高椅。几上面供着两瓶干枝。一左一右放着两个盖碗,左边的盖子胡乱的盖着,右边的盖子放在一边。想是当时二人正在饮茶,有什么急事,二人来不及放好茶盏便离开了。薄薄的一层灰尘,仿佛时光在这水榭里只过了几日。
王晓桃信步走上二楼,窗纱颜色褪尽,正面是一个妆台,妆台前放着一个绣墩。铜镜上半搭着镜袱,妆奁半开着,镜子前有一暗色金盒,盒子里装着一些暗红色的粉末,盖子丢在一边。王晓桃拈起盒子嗅了嗅,香气已经散尽,想来是胭脂。偏头看去,凭窗放着一张榻,榻上乱堆着一堆薄纱衾被,瓷枕却在地上,已然碎了半边。仿佛主人
王晓桃心中感慨,转身问柳知趣道:“当初没抄家吗?”柳知趣无语,半晌道:“娘子远虑!抄了。但这个水榭没抄。”王晓桃奇了,“为何独独留下这个水榭啊?”不待柳知趣开口,有人答道:“因为本王及时赶回!”王晓桃抬眼一看,三楼楼梯上缓步走下一人。人?王晓桃一愣,下意识的往来者下身看去,有脚,怎么看都是个人呀。她狐疑的看了看柳知趣,柳知趣笑了笑,貌似随意的踏前一步,有意无意的站到了王晓桃身前。王晓桃心中一暖,微微抿嘴一笑,专心打量起楼梯上站定的这个人来。
来人头戴金冠,身穿四爪蟒袍,腰围兽口吞金玉带,足蹬步云履。看打扮确实是个王爷。王晓桃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又定睛往脸上一看,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柳知趣暗道一声“不好”,挥手急动,一连凌空画了五六道符。
楼梯上的人却停住脚步,两层台阶上,不动也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王柳二人,身上竟慢慢冒出有如实质的黑雾。王晓桃不知道柳知趣为何连连画符,只是捂着嘴偷笑,小声对柳知趣道:“就这么一张猢狲脸,还是李渊爱子?李渊口味真重!”柳知趣顾不上制止她说话,双手一起舞动起来。
转瞬间整个二楼如同墨染一般,伸手不见五指。王晓桃这才有些慌了,连忙抓住柳知趣的袖子。正在此时,那齐王李元吉道:“这位道友,你可以走!这个小姑娘,还是留下吧!”随着“留下”二字出口,王晓桃顿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自己拽着领子向楼梯方向拖去。她哪里来得及反抗,便被拖的飞了起来,幸好柳知趣之前就已经下了守护,王晓桃悬在空中,毫无反抗之力,任两方比拼法力。
柳知趣道:“你是积年的魔王,自然法力高强。不过何必与小姑娘不死不休呢?”
李元吉冷声道:“笑孤辱孤者死!”说着双目射出莹莹之光,王晓桃只觉得脖子又紧了几分。
柳知趣手捏法印,脚踏禹步,低喝一声,王晓桃顿觉脖子上轻松了几分。
李元吉冷笑道:“看在空灵子的面上,孤只要留下这个小姑娘。不要不识好歹!”
柳知趣一边手上暗注法力,一边笑道:“不巧,这个小姑娘是小生业已成亲的娘子。”
没想到李元吉听了这话,竟一时失神,嘴里反复嚼念着“娘子”,身上黑气渐渐散去。
黑气一时散尽,小楼里重现光明。王晓桃一落在地上,惊疑不定的与柳知趣对了个眼神,忙躲到柳知趣的身后去了。
李元吉迷茫的抬起头道:“孤为何不勒死那李世民?”
柳知趣答道:“时也!运也!命也!”
李元吉大怒,身上黑气重又大盛,“孤不信命!孤不信!”
王晓桃小声嘀咕道:“信不信的都做了这么多年的鬼了!”
李元吉右手一伸,凝黑气如弹,直向王晓桃射来。柳知趣连忙抛了一件东西在面前,金光大盛,将黑弹拦在身前。王晓桃小声道:“刚才为啥不用这个啊?”柳知趣一边催动,一边道:“刚才他没这会儿这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