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桃再不敢骂,又十分气苦,没奈何在心中反复默诵《隐诀》。背的专心,一时倒忘了腿脚受的苦痛。
道士头也不回生生的走了三天,大概是气消了些,终于大发慈悲,解去了加诸在王晓桃身上的千斤咒。可怜王晓桃已然没有力气理会,直接跌坐在官道上,哭骂皆无力,一双绣鞋只余了鞋面。道士看了看王晓桃的满是泥污血渍的一双小脚,可能心里颇有些过意不去,挥手给治愈了。王晓桃大脑一片空白,她现在只想能够睡上一觉,哪怕是在这官道上呢。她不知道的是,幸亏她吃了那么多的珍稀果子,好歹的只磨去了鞋底,这要是没吃,是不是连腿都得磨掉一节啊?她是人啊,不是神啊!不带这么玩的!
王晓桃醒来的时候,她只想骂娘啊。见过没人性的,没见过这么没人性的!就把一睡着的十五岁的妙龄小姑娘,虽然丑点吧,那也不能就扔在官道上啊!她四下里看了看,道士就在旁边打坐。再看看日头,她只想再躺下去。停脚的时候,太阳刚升起没过树梢,现在过了。天啊,难道只睡了个把小时?王晓桃觉得自己离疯不远了。她起身走了走,果然,五步的限制依然在。道士一直在打坐。王晓桃绕着他转了两圈,很是无聊,学着他打坐的姿势,也打起坐来。先还是像模像样的学着,将头脑放空,可各种杂念纷至沓来,王晓桃索性又默背起《隐诀》来。她始终觉得按理说书上所说的小成和未可知应该是存在的。自己到现在没有任何感觉,究竟是差哪儿呢?王晓桃不甘心,一有功夫就默诵一遍。她把一本《隐诀》背的精熟。倒也不必把书拿出,没得露富人前。
王晓桃整整默诵了十遍,一睁眼睛,就发现道士背对自己站着。她使劲撇了撇嘴,慢慢的爬起来。刚刚站好,还没来得及掸掸灰,道士就抬脚了。王晓桃一边机械的迈着步,一面拼命的腹诽呀腹诽!现在借王晓桃一个胆子,她也不敢开口骂了。
这一次倒是没有走很久,又没有千斤咒,王晓桃惬意的很。别的没看出好处,这身体可是明显结实了许多。王晓桃不无自我安慰的想:“锻炼果然是好处多多啊。”她可不知道她当零食吃的那些果子是好东西。道士心疼的都麻木了。要不是实在不好意思上个小姑娘怀里搜,他早就……不过,柳知趣的娘子,应该是有异宝随身的。他早已探察过王晓桃的全身上下。除了三生绳,朱颜镜和一个锦囊耳环外,还真没查出来还有什么能藏起来这么多果子的的。道士狐疑的回头看了看后面跟着的这只“大松鼠”,胸前平平,怎么能放下那么多果子?难道这个死丫头也是有袖里乾坤的?没道理,若是真有袖里乾坤,他还用费心回收她扔的果核?
王晓桃哪知道道士想什么。既然路是一定要走的,那就别干走着啊,随身带了那么多零食,不吃多可惜。正吃的开心,道士忽然回过头来,在她上身眼神上下一扫,一脸的不屑。王晓桃低头看了看,当时就怒了,“好大个道士!偷看人家小姑娘的胸!你要脸不要?”道士没搭理她,顺手封了她的声音。
王晓桃恨恨的加倍啃起果子,只当每一个果子都是这牛鼻子!咔嚓咔嚓的声音听的道士好不心烦,索性连这个声音也给使了个诀封了。
这几日道士晚间都是在路边打坐,王晓桃也便学着道士在路边打坐默诵《隐诀》。几日坚持下来,别的好处没见,王晓桃的身体素质和个头蹭蹭的长。道士更是看都不想看王晓桃一眼了,那么多异果给个凡身吃下肚,居然只是健壮了些。真是让人闷声吐血!
王晓桃心道:“这真是打着地球是圆的道理啊。来的时候几个时辰,跟着这道士活活走了这十来日都没到。这道士是个傻的!”
道士也郁闷呢,不使用缩地成寸是因本想着领着王晓桃招摇过市,自然会把柳知趣引来。却不曾想,柳知趣没引来,自己却气的内伤。道士忍不住想道:“别是这丑丫头太可恶,被柳知趣故意扔掉的吧?”越思越想越觉得大有道理,说不得使了个法术,带着王晓桃去了柳宅。
王晓桃只觉得和道士迈大步走了七步,眼前就忽然出现了那两株飘着绸缎叶子的柳树。王晓桃不胜唏嘘的看着这两株柳树,一别经月,两株柳树都偷偷长出许多新叶。
三间茅屋依旧,院中牲畜悠闲的走来走去,小鸡也已经长的好大,院门大敞着,动物们见了门前站的两个人,一哄声的飞扑过来。王晓桃眼睛都湿润了。来到大唐,还从来没对‘回家’这个词感动过!看看,连动物都这么亲切,认人!
道士不解风情的一挥手,将所有动物定身,拖着王晓桃迈步进了院。
三间房走了个遍,并不见人踪。屋子里的摆设都没动,西屋桌上的一炉茶甚至都是热的。王晓桃欲哭无泪啊,难道说刚巧柳家母子赶集去了?串门去了?上山郊游去了?
道士拖着王晓桃走出院子,一挥拂尘。他早看出这个院子都用了法术,所以才看着像主人刚刚离去一般。王晓桃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动物们慢慢的变瘦又慢慢变胖;院子里迅速的长了人高的杂草;茅屋虽没有倒塌,但却塌了半边屋顶;就连院子里的巨大的石桌石凳都长满了青苔;篱笆长得更加浓密。
王晓桃真是目眦欲裂啊!她的家啊!她的任务啊!就被道士一挥手变成这样了?她想也没想就弹出匕首,冲着道士就扑了过去。道士先头没理她,随她在那无形的墙上撞去。当王晓桃划破他衣角的时候,道士脸色大变,连连挥动拂尘,连使了数个法术,才定睛仔细看去。他一见王晓桃手上的匕首,双眸一闪,右手对着王晓桃空抓了一下.
王晓桃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匕首几乎脱手而飞,忙手上使暗劲,死死抓住了匕首。
道士心中惊疑不定,这许多天来,他早就探察的清清楚楚,这丑丫头就是肉体凡胎!丹田未开,混沌未启,那许多异果如泥牛入海。这匕首虽然厉害,但她不该能够与他的法术抗衡!道士想到这里,将拂尘别进后腰,双手捻诀。王晓桃顿时觉得几乎握不住匕首,她咬牙加上一只手,双手握紧匕首。
道士更加惊异,这匕首他是认识的,刚才探察之下,此宝并未认主。也就是说,这并不是这丑丫头的认主法宝。这丑丫头焉能与法术抗衡?心下狐疑,手上更是法诀不断。
王晓桃双手紧握匕首,双脚几乎钉在地上,身子拼命的向后使劲。
一时间,两人竟陷入胶着。
“啧啧!好厉害的牛鼻子!和个小姑娘还这样认真!”一个清脆的声音猛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