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亲。”
陈平淡淡的说道。
这老丈笑了一下,轻轻拍拍袍子,收起方才嬉笑的神色,气度从容,道:
“老夫看你眉直而密,右眉末端曲折幽深,此位乃主父母尊亲,只怕令尊令堂皆不在近处,与小兄弟分隔已久了吧?”
陈平默然,点了点头,道:“那他们,可还安好?”
“再问可是要加钱的啊……”老丈看着沉思的陈平,说道。
陈平随手又丢了一个锦囊过去。
老道立即抓住,双手轻捋花白胡须,沉吟道:
“你眉端虽有曲折,但极幽深,加之你天庭饱满,乃大福之兆。故而双亲虽然流落在外,应当无事,日后若有缘,自会相见。”
陈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老道被陈平这么看了一眼,一时只觉血液凝固,竟有些痴惘。
“仙丈,你再看我天命几何?”陈平接着问了一句。
“我观你天庭饱满却有虚,地阁方圆又有棱。你生有大富大贵之兆,却又不尽圆满,悲苦一生又多有奇缘。少年时多坎坷,青年时多波澜,你虽单名为平,人生却多有不平,苦闷常伴。”
陈平忽然一震,目光渐渐暗淡,之后,他叹息道:
“老丈既知我苦闷,可有法解?”
老道目光移至他右脚脚踝处,深深地看了一眼,淡淡道:“小兄弟你乃人中龙凤,当知解铃还需系铃人矣。”
陈平闻言,略微思忖后轻轻作揖,道:“谢老丈。”
他转过身,默默向医馆走回。
老道看着陈平背影,忽然低低的叹了口气。
转瞬,他似换了一个人般,一扫灰暗的神色,看着手中两个锦囊,喜笑颜开,欢喜地离去。
黑狼来到陈平一侧,道:
“青龙,你真的相信这疯老道的话吗?”
陈平抬头看了看天,淡淡道:
“我也不知道。”
…………
秋浦街的尽头,一处拐角旁,一位小姑娘看着之前的那位老道,问道:
“爷爷,你怎么知道刚才那位大哥哥父母不在身边的啊……”
“老夫是谁呀……我可是……哎呀呀,小欣你不要掐我啊……好了我说实话还不行嘛……你看哪,我们来这颍州城这么多天了,这子明医馆馆主的事迹不知道听到多少遍了,从来也没听说过关于他父母的消息,你说奇不奇怪?”
“那会不会是他从小父母就双亡了呢?”
“笨丫头,如果父母双亡他自然不会问双亲了。”
“哦……那你为何咒这位大哥哥少年孤苦啊……”
“不是咒他,你想他年纪轻轻,父母不在身边,又打拼出如此家业,哪能不吃一番苦头呢……”
“哦~,原来,爷爷你都是蒙的啊!”
老道闻言慌忙捂住小欣的嘴巴:“别胡说八道,再让他听了去。”
他拿出那两个锦囊,轻轻掂了掂:“啧啧,这有钱人的钱真是好赚啊……二十两银子,就这么赚到手了,够咱们爷俩吃一个月了……”
小欣翻了翻白眼:“爷爷你又吹牛,以往咱们一年也没有花过如此多的银子好吧!”
“喂喂喂……你这丫头,能不能给点面子啊!”
“不能!”
老道白了一眼小欣,不再理她。
他沉思片刻,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奇怪,这位小馆主身上没有任何修为,甚至连练气境都不如,为何方才他看我一眼,我竟有种浑身血液凝固的感觉,一时移不开视线呢?奇怪……真是奇怪……”
他摸了摸后脑勺,摇头又晃脑,手中一根桅杆左右摆动,仙人指路的旌旗随风飘荡。
爷孙两人身影越走越远,声音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
晴雪面色阴沉的看着李林,冷冷道:
“那就是说,你现在算是我的上司了?你说什么我就要听什么了?”
“不敢,晴主司如此美丽,试问李某怎么忍心驱使你呢?”李林痴痴的盯着晴雪,说道。
“哼,这是谁下的命令?我要见师宰大主教。”
“这是教枢处下的命令,按照教律,下派各城主教无需通过大主教批准,教枢处可以自行任命。你不会不知道吧。”
“还有,奉劝你不要去给师宰大主教添麻烦了。”
“你什么意思?”晴雪美目怒睁,狠狠盯着李林道。
李林面色不改,冷声说道:“教宗陛下闭关已三年,易行舟大主教不理教务。师宰大主教力主对抗西秦,现如今战事混乱,难民四起,现在除了清绫大主教、秋裟大主教还站在师宰主教身旁,另外三位大主教和教枢处都对师宰大主教怨声载道。”
“只怕师宰大主教自顾不暇了。”
晴雪沉声道:“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李林闻言,淡淡道:“我想提醒晴主司注意,国教七大主教历来地位平等,师宰固然修为高超,但说到底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大主教,不是教宗陛下。与其他六位大主教地位平等。”
晴雪心头恼怒万分,盯着李林狠狠道:
“你若是留在此处也可以,但你若想仅凭一封教枢处的委任书,便想对我吆来喝去,恕难从命。还有,我所作所为,都与你无关。”
“那是自然。”
李林微微点头,静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