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九背着包，推开门，韩冬远正窝在沙发里看剧本，抬头看到张艺九：“小九，昨天跟肖飞出去了？”
张艺九扔下书包点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韩冬远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地看着张艺九：“昨天聚餐没看到你，我问了墨姐，墨姐说你陪肖飞吃饭去了，几点回的家？你们都干嘛了？他约你出去想干嘛？”
张艺九耸耸肩：“没干嘛呀，吃完饭就回家了，说的什么——我想想。”张艺九歪着脑袋想了想：“总结起来就是——肖飞问我，约吗，吗？我说，不约不约，叔叔，我们不约！”
韩冬远被雷到了：“好了好了，别闹了，我正经问你话了。”
“就是很普通地吃了个饭。”
“你怎么不听话呢，我告诉你离他远点，你怎么能单独出去跟他吃饭呢？你小姑娘被他骗了怎么办？”
张艺九撇撇嘴：“他哪有你说的这么吓人，一开始他是有点邪心，后来被我给掰回来了。”
韩冬远没听懂：“啥叫给掰回来了？”
“就是我的正能量太强大了，把他掰善良了。”
韩冬远哭笑不得：“妹子，这只有直的掰弯的，弯的掰直的，没有坏的掰善良的。”
“你怎么知道没有？再坏的人都有从良的可能。后来我们俩吃饭还挺正常的。”
韩冬远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总之你以后不要见他了。”
“哎呀知道啦。喂，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弱爆了，好像什么都搞不定的样子。”
“傻瓜，我们都是在保护你。”
韩冬远不由分说地把张艺九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他伸出一根小指，看着张艺九的眼睛：“答应我，以后不许跟肖飞见面了，我真的怕他占你便宜。”
张艺九有点小感动，她听话地点点头，伸出一根小指，和韩冬远拉在一起，两个人拉在一起得手指使劲摇了摇。
穿着白大褂的李承扬做完了今天的最后一个实验，收拾好实验用具，洗洗手，关上灯，出了实验室。一天的单调的实验让他觉得心里很空，他一边往实验室走，一边拨手机：“喂，小九，好久没见面了，晚上见个面一起吃饭吧。”
电话那头，张艺九一边接电话，一边匆忙地把大衣围巾帽子胡乱往自己身上裹：“我晚上要陪我艺人出去做访谈，今天不行了，改天吧。”
李承扬走进更衣室，孤独地坐在那里，面色凝重：“小九，我真的想和你好好谈谈。”
张艺九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单手系大衣的扣子。韩冬远带着墨镜，嚼着口香糖酷酷地走出去了。
张艺九把电话拿开，冲走到门口的韩冬远：“喂你等等我——”
张艺九对着电话，着急地说：”今天真的不行，好了好了，改天再聊，我们要迟到了——“
张艺九挂掉电话，拎起小包就往外跑：“韩冬远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等等我！”
李承扬拿着电话，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忙音。李承扬无奈地摇摇头，把手机放在长凳上，脱掉白大褂，放到自己的柜子里，换上外套。
手机震动了一下，李承扬皱着眉头，划开手机，是曹曦彤的**：“学长，晚上有空陪我去喝几杯吗，最近压力好大。”
静吧里，曹曦彤和李承扬一起坐在吧台上，毕业之后的曹曦彤看上去和学生时代实在是大不一样。曹曦彤是那种很有目标感对未来很有规划的女孩，在老师眼里很聪明，在女生眼里很能干，而在男生眼中这种女孩却有点强势和无趣，从来不是他们追逐的对象。在外企工作了一年多，曹曦彤迅速摆脱学生的幼稚和土气，变身职场白骨精，无论是气质还是打扮都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一颦一笑愈发精致迷人。
李承扬喝了一口酒，看着身旁的曹曦彤：“曦彤，最近压力怎么大了，跟学长说说呗。”
曹曦彤盯着手中艳丽的玛格丽特，叹了口气：“工作累喽，以前觉得咨询这个行业之前觉得是挺风光的，特别高大上，没想到风光背后有这么多辛苦。天天做不完的PPT，EXCEL，无论多努力，工作都不完，上头还天天给我派活，工作从激情已经开始变得麻木了。”
李承扬道：“你去年刚毕业，现在工作一年多，正是新鲜劲儿过去，压力上来的时候。没事儿，这段时间你看着特别辛苦特别枯燥，其实是学东西最快的时候，等熬过这段苦日子，你回头看看就会觉得这段时间成长特别快。”
曹曦彤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李承扬拍了拍曹曦彤肩膀，笑道：“我们曹曦彤可不是一般人，我记得那会儿小九老跟我说，曹曦彤特别厉害，每年都拿一等奖学金，工作这点小困难，肯定难不倒你。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是曦彤，你是在正确的道路上走，熬过这个成长期你就柳暗花明了，你的前途很光明。”李承扬喝了一大口酒，叹了口气：“张艺九要是有你一半靠谱就好了。”
曹曦彤：“一个女孩子工作稳定其实并不是一切都稳定了，其实我也挺焦虑的。”
李承扬：“嗯，女孩子工作虽然挺重要的，但是更重要的是找个好人，有个圆满的家庭。”
曹曦彤冲李承扬皱皱鼻子，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我妈老给我打电话问我有对象没有，家里就盼着我能嫁个好人，早点生个孩子，生活才算真正走上了正轨。”
李承扬：“也是啊，你看你今年才二十四，你家里就开始催了。我比你大五岁，明年就三十了，我们一块儿上学的那帮人，好多都有孩子了，我朋友，就那帮晒娃狂魔，天天往朋友圈上传孩子的照片，我都烦得不行，恨不得把他们拉黑，烦死人了。我说是烦，其实我就是嫉妒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曹曦彤试探地问：“小九想让你等到什么时候啊？”
李承扬摇摇头：“不知道，其实如果她心里有我，我等她再长时间我都心甘情愿，可是。”
李承扬掏出手机，打开下载的照片文件夹，递给曹曦彤。曹曦彤拿过来一看，全都是张艺九跟在韩冬远旁边的照片。
曹曦彤无奈地笑笑：“你真行，小九穿的这么低调，都是在镜头不显眼的位置，一般人只看得见明星，你能找到这么多她的照片。”
李承扬：“无论照片里有多少人，她有多不起眼，我第一眼就能看到她。但是你不觉得小九有点奇怪吗？”
曹曦彤看了看，摇摇头。
李承扬喝了一大口酒，很困难地说“你看看她看那个韩冬远的眼神。”
曹曦彤的手指一张一张翻着，虽然张艺九都是在照片特别不起眼的位置，但是温柔多情地眼神都停留在韩冬远身上。
曹曦彤：“不会吧——”
李承扬：“我也不想承认，但是你想想，张艺九一个学英语专业的学生，为什么一定要跑去给那个韩冬远做助理？”
曹曦彤想了想：“她以前跟我说过她喜欢韩冬远那个类型的，但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疯狂——”
李承扬摇摇头，不说话了。他一杯接一杯的喝，曹曦彤默默地在旁边陪伴着李承扬。
歌手在台上吉他弹唱《那些年》
李承扬已经半醉了，他看着手里的酒杯，眼神已经迷离。
李承扬悠悠地说：“我第一次看到小九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学校门口提着箱子，眼神有点迷茫，看着傻乎乎的，那时候我就喜欢她。她就跟一头小鹿似的，眼神总是特别无辜，但是你又看不明白她眼神里在想什么，她想去哪就跑得没影了，我永远都抓不住她。真的，以前上学的时候她虽然乱跑，永远都不跑到我这儿来，但是我至少能知道她的足迹，我有盼头，我等着她有一天累了。但是现在，她真是没影儿了，我一点线索都抓不住了，我觉得我失去她了。她就生活在我最年轻的那几年里。我真的觉得自己越来越老了，我是不是该和我的青春说再见了，我不知道，我觉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曹曦彤看着李承扬，默默地听着，慢慢的曹曦彤眼里变得亮晶晶的，好像闪着泪光。
李承扬又喝了两杯，当他拿起第三杯往嘴里送时，曹曦彤突然抓住他拿着酒杯的手，鼓起勇气，激动地看着李承扬：“承扬，你别这样，你，你还有我。”
李承扬放下杯子，有点惊讶又有点复杂的眼神看着曹曦彤。
曹曦彤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曹曦彤哽咽道：“学长，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可惜我活在张艺九的阴影里，你一直都看不到我。”
李承扬看着曹曦彤，缓缓抬起手，轻轻擦拭曹曦彤脸上的泪水。
曹曦彤眼神已经醉了：“学长——李承扬——承扬——”
曹曦彤揽过李承扬的头，嘴唇凑到李承扬的嘴唇边，吻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