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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五当鹰妖

美猴王东行,来在又一个小国——霞山国。此国坐落于丹霞山之中,从而获名。美猴王正行于一耸崖下,突然上方“啊”地长叫,直坠而下一个人来。高度没千尺,也有好几百,这要“扑嚓”落地,非摔成肉饼不可,这人还能有个活?美猴王手疾眼快,赶紧施救。但如果伸手臂而硬去接,那样不得法。他则抬手用术,使下坠的人悬浮住了。美猴王教之缓缓落地,上前问他:“没事吧?”那人面色惨白,还不能马上说出话来。缓上一缓,明白过来,认美猴王是仙猿,认之搭救了自己,从而使自己捡回一条命,赶紧道谢。美猴王一问,才晓得,这还不是一般人物,乃霞山国的二王子,年青好动,最喜登山。今日于高崖之上观景,不料突然起一阵疾风。他太过靠近崖边,为风所摧,一个立不住,打上方折了下去。有扈从绕路寻来,见王子平安无事,放了心,连忙告罪。

二王子将美猴王请至王城,请入王宫,介绍给王上。王布宴盛待。正吃着,有报:“月山金羽王子至。”王颜色大变,并在场陪客的众家王子,出外迎接。美猴王发愣:“金羽王子何许人物?肯定为贵客。只为什么这当王的闻之来会局促不安,神情慌张呢?”询问当值太监。太监道:“上仙,您有所不知。丹霞山最东部分乃月山也,形如弯月而名。那里有一位铁鹰王,据说,刀枪不入,神通亦广大,不是我们凡人所能惹得起的。他膝下有七个儿子,其一便是金羽王子。另外,还有一个女儿。俱都强梁,也蛮横,动辄戕杀人命。那边常来我朝索要各种东西。最令人可憎的是,通常惯例,他们于每月的初一,要办一回婴儿宴,而向我朝勒索婴儿。若不予满足,必降灾祸。物什好办,但这孩婴,却最叫人头疼与困扰。我王不得不出重金以求,提前准备着。今儿二十九,小进,明日又到初一了,大概那金羽王子便为孩婴的事情而至。”美猴王问他:“每索多少?”太监答:“二十七名。”美猴王又问:“事有多少年月?”太监想了想,道:“他们出现与兴起,得有四年半了吧。之初只是索一些牲畜、家禽,到后来才索要的孩婴。而自其始向我朝索取小儿至今,算来则已经有三十四还是三十五个月份,差不多三载。”美猴王道:“三十四、五个月,如此一说,已有九百多名小儿为之纳入口中?”太监道:“倒是没达到九百,早先索要数目要小一些。但总的算,上五百个是有的了,填了他们的肚肠。”美猴王不禁气冲霄汉,“可恼人也,这般卑劣可恨的妖精,伤天害理,当杀不留。”见王陪将进来一位人物,一副鸟相,大翅在背。那毛羽,果然金色。这厮气昂昂,十分傲慢。可以猜到,金羽王子。王请金羽王子上座,命人上宴,布酒菜。金羽王子毫不客气,落屁股坐定。却一斜眼,发现了美猴王。只并没察觉与留意到,美猴王正怒目盯着自己。金羽王子问王:“怎么这里还坐着一只猴子?他是什么来头?”王赶紧将事情一说。金羽王子道:“做了一点小事,便被奉为上宾,他脸也真大。教本王子同一只猴子同堂用宴,有辱吾之身份。尔速喝之去。”这话极不礼貌,也难听,体现出这厮的高傲程度。美猴王本来憋着一股火,闻听此言,哪还沉得住气?当时翻了,立身而起,点指金羽王子,“你这贼鸟,言什么呢?怎么同爷爷同堂吃用宴便有辱于你?如此轻鄙于人,真真无礼至极。”金羽王子生了气,“野猴子,安敢顶撞本爵,指而呼喝?某乃属高贵,而你下贱,便是不当同堂用宴。与你一堂,自然有辱于我。就这么对你说,就是无礼了,你还能咋的?也能耍得起横气,敢不服吗?又敢怎么样呢?”美猴王忍无可忍,“敢怎么样?小心打你。”金羽王子道:“你还打我了,认为自己有些本事是不?好,咱外头去,一决高低。”美猴王道:“谁又怕谁,走。”他两个争斗,这叫王犯了大难,更拦阻不住,劝解不能。美猴王同金羽王子飞身出殿堂,往起一碰,斗将一处。美猴王逐渐占据了上风,一脚踢中对手,伤断肋骨两根。金羽王子负痛而去。王一见,大懼,“惨也,惨也,全活不了了,大祸将至也。”闹一个六神无主。美猴王道他莫恐怖,有自己在呢。若那铁鹰王一方胆敢前来报复,自己必定当御他们回去。王与诸子内心忐忑,心中根本没有底儿。但事情已然发生,无可挽回,只能听天由命。寄希望于仙猿能够大奋神威,排除难劫,平消鹰患,从此而为本国朝带来长久的平安。其实,行自我安慰。

金羽王子回转月山上禽洞,来见父亲。他一副狼狈相,教铁鹰王与其他儿子俱是一惊,问他怎么了这是。待听金羽王子讲述完毕,铁鹰王冲冲大怒。而那几个儿子却是不同,暗自窃笑,幸灾乐祸。看来,金羽王子在家中混得人缘不怎么样。也确实如此,这金羽王子乃为铁鹰王最小的儿子,且因金羽而相美,极得父王之爱宠,超过兄姊。也因此骄横跋扈久惯,往往欺负上头的诸兄。有第六鹰子乌羽王子同之最不对付,道:“七弟,你平素不是挺能耐的吗?无比张狂,目空一切,他者休犯。咋今日栽了这么一个大跟头,而且还是栽到了一只猴子的手里?令人哂笑也。”金羽王子一听,恼羞不已,反道:“六哥,你别取笑于人,行不?你是没领教过那猴子的厉害,不是一般。你认为自己能,有胆量,不妨走一遭,去跟他一斗。结果怕还不如我呢。”这一激,乌羽王子的火给戗了起来,怒道:“我便前往会他,定然将那只猴子给你擒来。”飕地而去。他认为着,一定是七弟过于骄傲而轻敌,没拿猴子当一回事,大意而失手,吃了亏。自己如果认真对待此战,必能制胜并伏敌耳。哪料想,应了金羽王子之说,他真就比不过弟弟,没能把人家擒回家去,反遭美猴王捕住,且被拔光了其两翼之羽毛,惨然而还。自然的,也避免不得招致金羽王子的挖苦与嘲讽。乌羽王子不能回言,忍气吞声。有那不服者,四鹰子、五鹰子自告奋勇,气势汹汹杀向霞山国王城,对决美猴王。四鹰子先同美猴王相敌,但很快见出败象,招架不住。五鹰子见此情景,自己也别只看热闹了,遂加入战斗。哥俩并力而搏美猴王。结果,铩羽归去,羞而无地自容。

铁鹰王怒不可遏,令长子、次子三子一起去擒美猴王。真是一个不行去俩,两个不成再动用仨。虽众,没真本事,一样不成功。三力不抵一力,技不如人,哥仨被美猴王好一顿收拾,且尽遭拿获。押两个披枷带锁,跪于宫门之外,放一个回去。美猴王教他给铁鹰王捎话,要这家长亲自前来一会。铁鹰王愤极,大骂美猴王挑战自己、羞辱自己,另点指面前的几个儿子,痛斥他们全是不争气的废物,只会丢鹰族的脸。鹰族自古便是强势的、霸道的,哪里像今天一样过,负辱丢丑?责怪他们平时过于偷懒,不肯下苦功夫练艺。正在气头,女儿(排于四鹰子之后、五鹰子前头)打外方归家,去访友来这。见到父王大发雷霆,以前从来没有过,不由大吃一惊。又见自己的几个哥哥、弟弟垂头耷脑,全无神采,个个沮丧,未知发生了何事,是做错了什么吗?待问明情况之后,她当时暴怒(又是一个不深沉的),代父去敌美猴王。这雌鹰有好本事,赛过诸兄诸弟。别瞧金羽王子在那几个哥哥面前挺神气,不加尊重,没有做弟弟的样子,可见到这个姐姐,耗子遇到猫似,规规矩矩。这雌鹰号白玉公主,乃玉鹰也。其母便为玉鹰,铁鹰王所交配的数个雌鹰之一。

白玉公主来至霞山国王宫,挑战美猴王。美猴王乐了,“新鲜,此回却来了一个母的,一个雌儿。也来敌斗孙爷爷,有那能耐吗?”公主怒道:“猴子,少来轻鄙本公主是女身,待到吃到我的教训,你便神气全无,变成烂柿子、软蛋子,任由来捏,瘪一个到家。”美猴王道:“哟,这嘴碴子不饶人,够尖利。只是话有些个大。便亮出你的真功绝技,超常手段,教孙爷爷瞧瞧。”公主道:“你便小心了。”同美猴王大战。她可不是只能斗嘴的人物,流云飞虹剑法炉火纯青,招数精奇。曾有很多的高强之士败在她的剑下,甚至于丢掉了性命,也因此助长了她的盛气、骄气。她认为,美猴王会是自己手下的又一个、新一个败将。然而,今日她可是遇到了前所未遇的强大的对手。剑术之至绝招数亦遭美猴王逐一破解。美猴王“嘻嘻”而笑,道:“雌儿,还打下去吗?念你女流,孙爷爷不作紧逼而手下留情,使你保存脸面而不丢失。劝你还是罢战退去的好,只别不识趣而寻难堪。”听这话,公主火气冲撞更烈,认为对方是在羞辱自己、鄙夷自己。振身,数支玉羽飞射向美猴王,赛胜箭矢。美猴王轻松躲过,道公主:“这招针对孙爷爷不好使,只能用于劣夫拙汉之身,或会奏效。”公主冷笑,道:“猴子,先别得意,看你身后。”美猴王回头一瞧,哟,之前那走空的玉羽化为敌方的分身,各仗一口宝剑,杀将上来。美猴王心说:“这妮子如何偷去了孙爷爷的惯术秘法?”是偷了你的吗?拔一撮毫毛,同样变化而出一班分身,各寻对手争斗。此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公主一见,马上再变出一群。美猴王亦重变出一帮。双方这是群架、群殴,打乱了套。美猴王猛然收起毫毛。公主以为猴子弱了,心喜,驱使一班假身裹击美猴王。不料,美猴王造出漫天飞火。公主再想收回假身,不及也。众羽化为飞灰。美猴王将飞火化为“焰龙”,攻取公主。公主不能应对,仓皇而走。但迟了一步,为火舌舔着了背衣。因风而火延,霎时她整个身体为火焰所裹,变成了火球。公主怪号,扎身而下于宫苑的莲花池,得以灭了火。带着烧伤,无比狼犺败还月山。衣乃羽化,衣损羽败。无羽,翼不能翔。但公主另有飞行方术,无翼亦可游空。

铁鹰王见得女儿落得更惨,满身烧伤,没了原来的样子,当然心疼不已。又不禁气冲斗牛,无比痛恨于那猴子。现在,要报怨,非得自己亲身出马不可了。至于霞山国王宫,问敌方之罪。被押的他的两个儿子看到,呼:“父王救我们。”铁鹰王也不理他们(他的女儿之前来时,也是如此),直接呼美猴王来会自己。话不投机,当场斗法。别瞧美猴王已历数战,然好似精力未減分毫,能量源源不断。杀有个把时辰,胜负不见明显。铁鹰王不得不佩服,这猴子难加匹敌也。自己的几多必杀之技,并不能对美猴王造成任何的伤害。那可是赖以制敌,令无数豪雄折腰,甘拜下风,并身负屈辱永生的凭仗。今儿,却全无效用。铁鹰王气死气生,被逼得施以看家最后一招——绝命天罡雷,借用外界与自身体内的阴阳二气,(外界)各种火加心火,使教相绞相滚,轰隆有声,大大一记奔雷疾速扑击美猴王。铁鹰王试出来了,自己身坚而抗刃、抗击,而对方却好似比自己强过。自己虽挨了对手三击,但也还致一爪。感觉如触金石,刚刚之硬。不用天罡雷,怕不能伤杀敌方。然此功法不是随意便可弄施的,会消耗大量的丹基与元功,以及精、气、神。但不成功,对手便可以乘其势衰而还攻,对施雷一方便格外见害处了。美猴王瞧出这术厉害,不与正面对抗,而是将身来避闪。铁鹰王不予喘息,随即又是一发。看来,豁出去了,顾及不得由此所带来的不利因素。只要猴子丧命,用至最后一丝气力亦在所不惜。但美猴王的手上突然多了一个瓶儿,是他飞快打地间摄取的。瓶中还插着一根小棍儿。美猴王眼疾手快,捏棍儿抽出,向雷一甩。所蘸得瓶中的液体飞溅到雷上。怪了,雷马上萎灭。连三次同样手段,轻松破解了铁鹰王的上功妙法。铁鹰王大惊,莫知美猴王弄的是什么术法。不知美猴王通过审讯所俘鹰子,打他们口中获知了铁鹰王的根底,尤其上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心中必须要有数。铁鹰王的天罡雷厉害非常,自己能否抗衡得了,没有绝对把握。为了克敌制胜,处于不败,美猴王思想了一招鬼伎,用以破解雷术。事先教国王为自己准备了一瓶秽物,畜血、蒜汁、尿液、粪汤,最好是多加上一些女人的月水,弄个大杂烩。赶巧,还真有一名宫女经来。停当,瓶儿教某人专门负责看管。铁鹰王来滋事,这个人便随着美猴王出而与会。美猴王可以随时从他手上拿到此瓶儿。这一手,好,完全奏效,也完全出乎铁鹰王的意料。铁鹰王白施了数雷,丹功亏耗巨大。再行来,威力便愈加不够了。他点指美猴王,道:“死猴子,整得一些什么邪门歪道,破得本王的天罡雷?”美猴王道:“独门秘法,这可不能告诉于你。老鹰呀,你还有其他更为高明的道术吗?一一都亮出来,让孙爷爷再作见识。”铁鹰王哪里还有圣术,已经可以算是黔驴技穷了。牙一咬,径扑美猴王,只得行常规之战。无奈气力大衰,难逞凶狂。美猴王乘机强力反击,致铁鹰王重创。铁鹰王不甘负辱,羞愤自杀。也是太过要强了,亦说明心之窄也。美猴王叹息、怜惜其千年修行白费,又同时埋怨其违天悖理,不为善道。这才是导致此悲剧的根源。释放小鹰,令他们速速滚离此方,不得继续逗留于霞山国。这窝鹰:

跋扈飞扬气牛牛,恣肆横行张凶毒;残忍无情作祸害,滥侵民间造苦疾;

谁料今日撞灾星,颠覆强霸不复重;骄鹰沦变鄙小雀,威狂灭扫负恨羞。

王大懼,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也。美猴王道:“话虽这么说,然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乎,经此教训,烙印其心,愿诸鹰以之为鉴,从此思悔改过也。”留三根毫毛于这里,以备不虞。但有凶情,念所教咒语,即会现三个美猴王,可卫地方而击犯贼也。然仅限于邪魔怪妖。但不功,则其一会拔毫而燃,自己即可远程感应得到,第一时间赶来救难。王教人小心翼翼用朱匣将它们盛好,认真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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