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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如履薄冰,表莲华

山门处的度人钟。在风雪中轻轻摇晃,亭子外的草甸上。盖满了冰霜,绿色的石楠,灰色的青苔,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溪流冻成了冰川,白茫茫的荒原上,一行年轻的队伍在快速行进着。

抱朴看着勉强跟上队伍的西涯,没想到他的脚力如此出色,心想着,西涯不过刚入一重楼,而自己可是打通了四块龙骨的武侍了,在自己未动用血气全力的情况下,西涯的行进速度。已经不弱于他,不由感到十分惊讶。

孔枭师兄本来交待众人缓慢行路,为的就是照顾修为最弱的西涯,可是没想到西涯倒是走得挺块,自然也加快了众人在恶劣天气中赶路的速度。

话说前日,西涯从月鸟座师那儿回来,走出的禅房宝洞,明王寺外面已是星光点点的深夜,月鸟老爷子还叮嘱西涯常去他那玩耍,有什么新奇玩意他都可以帮着打造,走时还送了西涯一个暗红色的酒葫芦,一个装戒刀利刃的黑木匣子。

披着明红武袍,外穿蓑衣竹帽,脚上是鹿皮缝的登云靴,手上是白骨雕的无常棍,腰间缠着酒葫芦,背上还负着个黑木匣子,不得不说,西涯此时的样子还真有点高手的风范。

此时的西涯正沉浸于练习身法,《表莲华》是他前日在九藏殿通文阁,从身法经幢上得到的第三本武学,西涯曾看寺内的吴翟师兄施展过,三年来心垂已久,《表莲华》的修习者需兼修《琉璃宝瓶咒》三年以上,恰好适合自己。

表莲华身法,并不以腾空高度和奔行速度见长,和《蛇蟒九变》《蛟龙临潮功》《江河纵横术》这些霸道的身法绝学相比,表莲华更强调武者的灵活,对武者血气的消耗也没有那么剧烈。这次下山,自己赶路之所以不被修为高的师兄落下,一方面是因为孔枭师兄的迁就关照,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自己粗浅修习了表莲华的第一层。

这门身法境界共分为五层,分别为鹤晓,鹰宿,飞熊,昼虎,夜孔雀。鹤晓为游弋行走之术,鹰宿为疾跑遁走之术,飞熊为环峙相抗之术,昼虎为暴起奔击之术,夜孔雀则为凌空纵横之术。

现在的西涯,还只能稍微运用些鹤晓层次的法门而已,寻常身法绝学,都是将武者龙骨重楼内的内力,搬运到丹田燃烧,然后内力扩散全身产生勇劲,使武者爆发力更甚。

而表莲华,却是直接牵引血气,到双脚足跟,配合上独特的步法和运力,让内力直接在腿上燃烧血气,所以才称作表莲华,虽然内力直接牵引到双腿足腕脚趾,无比困难,也疼痛难忍,但是却可以大大减少内力的损耗,由于内力在丹田外燃烧,对脉络筋骨有所损伤,才要求必须炼有宝瓶咒护身的弟子才能修习。

已经足足赶了两天路,西涯对表莲华-鹤晓的掌握,越来越熟练,柴房弟子的队伍,也远离了牧民分布的绿蒿原,进入到通往弥勒湖的一个险峻河谷,河谷的林地并未被风雪完全影响,众人视野中出现了久违的绿色。

天色已暗,小心的踩过河流上的薄薄冰层,在林子里找到一处背风的崖坡,孔枭师兄便示意众人停下,看来今晚是想在这个地方过夜了,接着,又吩咐起大家的职责来,安营扎寨的,生起篝火的,打点野兽的,碎冰捕鱼的,巡视侦察的。众人们放下背包行囊,一时间,师兄们都各自热闹忙碌了起来。

并未得到啥差事的西涯,正打算跟可劲吆喝他的抱朴,去冰河上捕鱼,却见孔枭师兄朝他走过来像是有事交待,便让抱朴自己先去。孔枭很满意这两天西涯的表现,座师让自己关照这个小师弟的想法,看来是显得有点多余了,走到西涯的跟前关心的问道:

”西涯小师弟,如果这两日我没看错的话,你学的身法是不是表莲华?“

听到师兄一眼看穿自己的身法,西涯也并不惊讶,只是回道:

”是的,师兄,我也是这两日才刚刚练习这门身法的。“

孔枭听完点了点头,又说道:

”西涯师弟,我虽然因为不能修习宝瓶咒,练不了这表莲华,但是我的阿爸却修行过表莲华,少年时,我曾经看过他练功,我记有一种修习表莲华-鹤晓的速成法子,出了这个山谷,接下来的几日,路上的情况将会更加凶险,我这就教你这个速成的法子,也好让你更容易安全应付。“

孔枭身上有明王的血脉,对于寺内弟子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他那个寺内第一高手的阿爸,西涯也是经常听抱朴提及,明王寺法老,历来由明王血脉继承,这一代搬印法老,是从兄长的手里接任的,也就是说,上代的开碑法老,正是孔枭的父亲,威震西南的孔开碑。听说表莲华的鹤晓,还有速成的法子,西涯自是无比欣喜的连忙点头道谢。

不知道为什么孔枭师兄将自己带到这处水泊,十几丈长宽的水泊,结着薄薄的冰,能够清晰看到水下还有游鱼,西涯疑惑的望向孔枭师兄,难道小小水池就是鹤晓身法速成的秘诀?

孔枭师兄也不解释,解开随时绑在身后的长条形兽皮包裹,提出了一杆血腥气十足的描金画戟,想必这就是他的武具了,如此重的杀气,难怪在寺内从没有见他拿出过,也不知道画戟下斩了多少凶兽。

紧接着,孔枭师兄就对着池子,挥舞起了手中的画戟,西涯眼前是一片银光铁划血气纵横,看起来分量不少的画戟,被孔枭师兄挥舞的举重若轻、简直就像用激发的血气来雕花一般,将池子上的薄冰,刻成了一幅莲花交错的图画。

放下丈八长的描金画戟,孔枭师兄又蹲下目测了划碎的冰层,确定没有差错后,才转头对还在云里雾里的西涯说道:

”小师弟,可以了,我记得阿爸说过,表莲华第一层的鹤晓,强在各种环境下的游弋行走,游字,需要武者将血气牵引到双脚,弋字,需要武者将步法身体协调,我这两日看你牵引血气倒是达到水准,步法也勉强凑合,唯一还要多加练习的,却是脚下的用力发力,身体重心的分配。“

西涯听到孔枭师兄一针见血,指出了正困扰他的问题,连忙点头称是,问道:

”师兄,那这池子是作何用?可以帮助我把控脚力吗?“

孔枭师兄不急不忙的回答道:

”小师弟,我方才将这水池的冰面,削成了二十四朵莲花,每朵莲花划痕的深浅都不同,你站在其中一朵莲花上,用心感受脚下薄厚不同的冰层,然后全力使出表莲华-鹤晓,如果你踩碎了一朵,那么就会掉入寒冷的水中,如果你踩碎了两朵,就会掉入两次,踩碎了三朵,就掉入三次,直到你消耗尽一重楼内的所有血气,将这池子冰面上的二十四朵莲花依次踩碎,如果你全力施展却没有踩碎莲花,那么恭喜师弟,你已经完全掌握了表莲华第一层了。“

说完,孔枭师兄就拿红色兽皮,包起了描金画戟,似乎为了回避看到西涯各种落汤鸡冻死狗的惨相,大师兄扛起兽皮包裹的画戟,就迅速的朝着营地方向走回去,走的时候还不忘对西涯一通碎碎念:

”嘿嘿,小师弟,天寒地冻保重身体,嘿嘿,小师弟,记得多喝点灶酒再下去哦!嘿嘿,如果二十四朵莲花都踩碎了,你的烘炉散肯定得吃完,别怕,我的烘炉散留着给你驱寒哦!“

不理会这个有点腹黑的柴房大师兄,西涯无奈的看着冰面上深浅不一的莲花,偷偷回头确认大师兄确实走远了,才脱下蓑衣武袍,拧开葫芦喝了一口灶酒,咬咬牙,就朝着池子冰面上走去。

力度不对,一朵莲花裂开,西涯扑通掉水里,冻成狗。重心偏了,第二朵莲花裂开,西涯扑通掉水里,冻成狗。腿太僵硬,第三朵莲花裂开,西涯扑通掉水里,冻成狗。。。。。

如果被孔枭看到,肯定会惊人天人,虽然西涯依然掉入水中,但是对内力的控制却突飞猛进,只要看他坚持的越来越久便知道了。

瑟瑟发抖的西涯看着脚下的莲花纹,数着这已经是第十三朵了,龙骨重楼内的血气已经用掉了一半,虽然有宝瓶咒护持全身修复筋骨,但多次使用表莲华的这招鹤晓,小腿和双脚还是有股灼烧的疼痛,不过西涯明显感觉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更加圆转轻松了。

闭上眼睛,定下心神,牵引血气,提纵身体,脚尖擦地,鹤鸣步,鹤吠步,鹤戏步,鹤啄步,终于,这一次西涯并没有再次扑通掉到水里了,换一朵莲花再次施展,直到用掉所有血气,把剩下的莲花依次试完,西涯终于高兴的躺在了岸上雪地上。

哈,自己终于掌握表莲华第一层了,可能是因为吴西涯穿越而来,与仓央西涯人意念融合,之前觉得自己灵台念头虽然强大,但也只是表现在记忆力好点,不说过目不忘,但是过目也能记得十之六七,借助这个速成的法子练习完表莲华,西涯没想到,自己的念头控制力也如此出色,内力的牵引如此纯熟。

春秋世界的武者,自身藏有两个密藏,一为龙骨重楼的内力,二为灵台方寸的念头,西涯心想,既然灵台念头对修习武学,有如此妙用,看来,以后要在九藏殿更高级的通天阁,寻一门修习灵台念头的绝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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