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浆仍然不断飞溅而来,虽然群豪勉力抵挡,但是并无难以克服之处,都是生死关头走过几遭的江湖人,倒是并没有惊慌到跪地求饶。只是这人突然跪地,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发生了什么。
“那不是药谷的人吗?”群豪之中有人认出了跪地的人,赫然是药谷的三代弟子。
那老大抓着老三的领口,盯着老三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你到底在怕什么?这里没有鬼魂!”
老三的眼睛死死盯着不断旋转的岩浆漩涡,嘴里继续喃喃道:“四弟,五弟,饶了我吧……我不该划断软梯……你们不要杀我……”说话之间已经带了哭腔。
老大方才很沉浸在他四弟、五弟的死之中不能自已,若不是当着群豪的面,又是这次出行的带头人,自己早就已经哭倒在地。同门师弟师弟之中,就是死去的两人最为年轻俊朗、天赋非常,若是假以时日把功力练得纯熟,必能光大门户。谁想在这苏家地底岩洞,两人先后失手跌落,但是听这三弟所说,却是另有隐情。
“老三!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在怕什么?”老大的眼神之中爆发出巨大的怒气,就像岩浆一般火红,“你说你划断了软梯?!”
“不是三哥心狠……实在是……实在是没有希望了……”谌决遥遥地靠着灵力听着他们说什么,也有所观察。那个老三虽然年纪虽大,但是依然算得上一表人才,不过和刚才跌落岩浆之中的两人相比,却差了许多,说话之间表情阴晴不定,像是中了邪一般:
“我功力已经没得进步,药学更是比不上你们……我苦苦侍奉了师父二十年,到头来,也换不得师父一句认可……但是你们只是忽忽五年时间,居然成了掌门候选人!”老三一边说着,忽然一把推开老大,从刚才害怕的模样立刻变得恶狠狠,声音之中的诅咒之意不禁令人生寒:
“还有你!你这个掌门大弟子,压着我也就算了,但是你居然也忍得了这口气!这掌门人,你不做,却要让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做!?”
那老大怒气未消,吼道:“不错!四弟,五弟资质胜你我百倍,这是众望所归!”
“哈哈……哈哈!”凄厉的笑声仿佛要冲破这岩浆溶洞中抵挡岩浆的屏障一般,老三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说谎!其实最不甘心的就是你!……今天,我替你了结这两个小儿,日后,哈哈,我看师父还敢立这种掌门候选人!”
老大气的浑身发抖,一巴掌把那老三打倒在地,怒吼道:“老三!你不要胡说!我再问你一句,”说话间,老大的掌上已经带了十成的掌力,“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怎么害了四弟和五弟?”
那老三被打得满嘴鲜血,吐出几颗牙齿,满脸的狰狞忽然又消失了,变回来刚才几位害怕的神情,说道:“你们不要来找我!……我只不过是用指甲,把软梯划断了八分,……那是你们功力不济,自己掉下去……不管我的事!”最后一句已经是带着哭腔。
谌决听到此处,心中已经明白几分。本来每一段软梯都有几段横梯,就算断了一两根,也不至于没有借力的地方。但是下去的江湖人士之中,各门各派功法不一,但是同一门派的人,却是同样的身法。就像走进沼泽地,一般最先一人最为危险,但是沿着第一人的脚印走,却比较安全,因为他已经试出了哪里是坚实的地面、哪里是危险的泥沼。
接软梯下去也是一般道理。方才这几人是最后一批下去的,老大当先,老三随后,那失手跌落的两人紧跟在他们后面。几人都是同出一门、功法相似,便是如何辗转腾挪、如何搭手转身,都学得一模一样。特别是软梯,经过老大试过的位置,都是安全的,后面的三人自然而然地跟着他们抓软梯的相同位置。
没想到这老三心怀不轨,离开之时,用暗手法把软梯的绳子切断了八分,远远看不出来,等到后面的四弟五弟跟上继续要在已经断了大半的软梯上借力的时候,软梯便断裂破碎,两人先后跌落殒命。
谌决想到此处,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自己尽心尽力救这些素不相识之人,没想到他们之间更是有无穷的勾心斗角。
救一人何难,杀一人何易!
在老大的逼近之下,老三一步步向后退去。岩浆溶洞只有周围一圈狭窄的道路,本来没有多宽,只是几步之间,老三已经被老大逼退到了岩浆边上。
“大哥!没想到我没有死在四弟五弟的亡魂之下,却要先被你杀了!”老三的情绪阴晴不定,一时求饶、一时狠毒,“我知道了!……你是要借我的手,杀了四弟五弟,然后再杀了我!你就可以做掌门人了!”
老大怒火中烧,双掌掌力仿佛带着风雷之声,“你杀了四弟五弟,我今天便代师父清理门户!”
老三不断的求饶:“大哥!大哥!你饶了我吧!”转而又立刻说道:“你杀了我,你也不得好死!他们的鬼魂已经要把这洞毁了!你也逃不了!”
此时的岩浆溶洞,漩涡已经形成,直径几十丈的漩涡已经让岩浆不再呈现水平,越是靠近边缘,岩浆越是高起,像是山洪暴发,水漫金山,就要漫到地面一般。
众人听着老三的话,奋力抵挡着这暴怒的岩浆,心中不免有几分害怕。这等力量,真不是人力所为,若真的是鬼魂作祟,今天恐怕要丧命于此了。
“方老三,你自己作恶,不要连累我们!”刚才认出他们的人叫到,声音带着两分指责,却有八分惊恐。
此时的大哥已经运掌于胸,“老三!你去阴曹地府给四弟五弟磕头吧!”
谌决看到此处,情知即使劝阻也是无用。
没想到,那老三不待老大出手,便纵身一跃,朝岩浆之中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