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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推理对决

这算什么答案?难道宣大师拿出一块小石头跟大家寻开心么?徐管家怎么也不明白,这个宣大师颇为看得上的谌决给出这么一个答案。凌渊清的心思也是一样,天下奇石百多种,而宣大师之物,只会比这些更加名贵,凌渊清瞟了大厅角落谌决一眼,只见谌决怔怔的看着手指出神,凌渊清心里不由得一叹,也许他还真的不是他想找的合格仵师。

宣大师倒是脸上无甚变化,只是将谌决的答卷挑出来递给了鸿书,鸿书便恭敬得收好。

宣大师看得速度越来越快,到后来只是看答卷的前几个字,便将答卷分成了两类:一类是凌渊清和徐管家叹为观止的一类,一类便是谌决所放的一类。

宣大师放下最后一张答卷,微微闭眼思索了一瞬,说道:“诸位辛苦了。其实此次选拔,更是意在交流,这块小石头究竟是什么东西,还请诸位简单说说,你们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宣大师伸手拿起手边的谌决的卷纸,“还请谌决仵师说说,这沾着鸡血的万家驿院落的普通石头是怎么来的?”宣大师脸上还带着三分笑意,看着谌决。

听此一言,全场哗然。不少苦心琢磨的仵师都没有想明白,这么一个摆明了陷宣大师于骗子,又陷自己于没希望晋级的答案,出自一个被凌渊清邀请的仵师答卷之上,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谌决闻言,倒是不慌不忙起身,微微笑道:“大师抖的包袱,让我来揭开,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当下便有人站起来怒喝道:“大胆!你的意思是说,宣大师随便捡了一块石头跟我们开玩笑么?”说话者,正是刚才答卷上书姜筱的仵师,一脸的怒气看着谌决,像是教训学生的老师一般。

谌决并未因为姜筱的教训有所色变,向宣大师和凌渊清的方向答道:“这块石头色红而深暗,看似天生颜色,或是经过经久历练的长久之色,但是仔细看过去,这颜色中除了石头的一丝丝光泽,却有着血液的黯淡的色彩。”

“若是石块的天生颜色,颜色应深及内部,所能透出的光泽必然夺目而内敛,深蕴且精守。但是这块石头的红色却只是一味的收敛,只有血液的颜色才可能有如此光泽。”

此言一出,全场便有一半左右的人哗然,谌决这一语,事实上已经触动了不少仵师,因为之前的观察时间过于简短,对于颜色的观察却不能达到细致。虽然有些心虚,但在座的各位均不是省油的灯,自尊心作祟之下,也不会轻易相信谌决之言。

“那你有什么办法能证明你的说法么?”徐管家虽然也心存怀疑,但是毕竟沉得住气,说话自然彬彬有礼。

“这再简单不过,”谌决说到,“随便找个尖锐的东西去擦下石头的表面,自然会有干涸的血迹掉下来。”

“放肆!”另一名仵师谦然怒道,“宣大师的重要证物,又是宝物神器,岂能让你随意亵渎!”

谌决笑道,“那这位仁兄是觉得,宝物神器都禁不住一件小物事的擦碰么?”

谌决这番言论,倒是直指谦然的自相矛盾之处,但此时的蓝邈凡却终于开口:“谌仵师,既然大师说这是重要的证物,随意的破坏恐怕不太好吧?”

谌决心里一个咯噔,破坏物证之名可并不小,蓝邈凡所言无虚。但这一切建立在这块石头确实是证物的基础上,若这只是一块普通石头,就是碾为碎片也无所谓。

不过蓝邈凡却话头一转,“不过,我倒是觉得这石头表面,确实可堪一试。”蓝邈凡前后话的朝向不一,众人皆是心想他还有后话。果然,蓝邈凡继续说道,

“我也觉得,这石头的表面确实是血液,不过并不是什么鸡血,而是死者体内的血液。暗红的颜色是血液干涸凝结而成。所以,即使划下一些作为验证,也是行仵所需,做一些轻微的破坏,也是可以接受的。”

谌决倒是觉得极为诧异,明明昨日要和自己势不两立的蓝邈凡竟然会为自己说话。不过他的人血之说也颇为有理,也许他也很清楚,若是一味的为了于谌决作对而摒弃正确答案,对他能够通过选拔并无任何帮助。

有了两人说出石头并非宝物的观点,全场的坚持者再次动摇了。宣大师见状,自然稳如泰山,毫不引以为意,问道:“那这位蓝仵师对石头可是有什么特殊的见解?”

原来蓝邈凡生怕谌决抢了他的风头,而且对最终的席位产生威胁,是以这样的方式不着痕迹得将话语权抢过来。见宣大师提问,更是觉得得意洋洋,胸有成竹得说道:

“石头的颜色确实于天生色泽有所差异,而且既然是宣大师从死者伤口所得,沾染死者血液也在所难免。不过,既然宣大师说能从这石头推断出凶手的大概,那必然是因为别的原因。”

“就是这异常的能量波动!”

不错,这确实是判断石头来历的另一个重要的关键点!谌决知道,这蓝邈凡虽然手段卑劣,但是关于行仵一道,也许有着自己的独特之处。不过,谌决立刻又想到师父曾经说过,如果没有一颗坚定公正的心,再高超的仵术,也不过是一件不祥的凶器!

一念至此,谌决也不再对蓝邈凡有什么看法的改变。

蓝邈凡看着宣大师满意的神情,继续说道:“能量的波动源自石块,只有两种情况。其一,能量天生来自石块,是石块的自带能量;其二,有高手将其神力附着之上用于伤人,而之后能量之强,便已经封印在石块之中!”

“而方才的石块所散发出的能量,虽然精纯,但是并不稳定,在能量的波动之中可以感觉到隐隐的空灵寂寥之意,当是一种罕见的神力。所以我推断,这石块之中的能量,来自于一名修神的高手!”蓝邈凡说的越发激越,而言辞前后,已经从之前丝丝入扣的谨慎推理,变为大胆的推断。

谌决一路听下来,心中由惊讶到怀疑再到哂笑,已经基本知道蓝邈凡的思路和性格。于是,便不顾全场已经开始对蓝邈凡崇拜的气氛,冷冷问道:

“那且问蓝兄,对于修神之人的功法,可有几分了解?”

蓝邈凡眉头一皱,刚才一番推理他自忖天衣无缝,而且他坚信,谌决的答案虽然已经认出石头表面的沾染血迹,但是鸡血和院落之说绝对是无稽之谈。不过对于谌决的提问,蓝邈凡心中不屑,“哦?谌决仵师有什么高见么?”

谌决不慌不忙,“修神者,以气御神,以神御万物。若是如你若说,一个修神高手已经可以将神力封印在物件之中,那么他杀人真的还需要假于外物么?”

“神御万物,他大可以化神为器,杀人以后完全不留痕迹,又何必留下这么明显暴露自己的证物?”

全场寂静无声。的确,谌决的话如一道利剑,直插蓝邈凡推理的软肋。有这样一番质疑,蓝邈凡的推理出现了巨大的漏洞,而这漏洞几乎是无法弥补的。在仵师的推理和代言中,有些漏洞是可以通过环环相扣的证据来不断弥补的,而有些推理漏洞,则会是致命的,一旦出现,将会使全部的推理轰然倒塌。

蓝邈凡有些气急败坏,本来可以讨好宣大师的一番言论,被谌决一语道破,而且几乎难以反驳,一时词穷:“你!……那好,谌决仵师,你既然说我错了,那你必须证明你是对的!”

“这有何难!”谌决噔然起身,直指问题的关键,

“第一,这涂血之说,正是石块表面光泽所见,并无异议。而所谓是鸡血还是人血,鉴别起来,也简单的很。”

“人血取之人体,自有灵魂浸润,而鸡血取之禽兽,所谓灵魂几乎可以忽略。这种灵魂的差异,在充沛的能量环绕之下,表现也绝不相同!灵魂之力的血液,不会还如此沉寂无力,而是悬浮其上!”

“其上是第一个陷阱。而这第二个陷阱,便是能量的来源。所谓神力的封印,所谓石块经年累月能量聚集,不过是假象。这真正的能量来源,不过是这位!”

谌决说着,手指遥遥指向了宣大师身边的——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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