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牙裂开的大嘴几乎跟脸一样宽,他那几颗金牙在昏暗的烛光中闪闪发亮,他的脸上每一寸肥肉都在猥琐而淫邪地笑。看得禹安平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抽他几个大嘴巴子。
筱月却面不改色,只是那手却不知何时已挣脱,她无比温柔地对大金牙道:“这位老板,你可是觉没觉得,你太急了点?”
大金牙看着筱月已挣脱的手,嘿嘿笑道:“哦,莫非你还能拿得出十万两银子?”
筱月不紧不慢地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首饰都取了下来,一并递给旁边的小厮道:“全押了,你看能换多少银票?”
小厮面带难色道:“筱月小姐,这首饰刚好只够还上刚才借给你的银票!”
筱月似乎有些感到意外:“我已经借了多少银票?”
小厮仰着头仔细地算了一下道:“刘老板一开始借给你五千两,我在中途再给你借了五千两,加上最后再给你的五万两,一共是六万两;”
筱月笑了,对小厮道:“刘老板不是说过,我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价值万金么,你看我一共给了你十八件首饰,一件一万金,你得再给我十八万金才对;”
筱月的话一出口,旁人都忍不住抿嘴窃笑,那大金牙更是笑得差点从凳子上翻了下去。
禹安平看着筱月那一无所知的表情,也有些哭笑不得。
敢情这个筱月小姐是头一次出门不成,居然连什么是客套话都分不清?
小厮却没有笑,一本正经道:“筱月小姐,你这些首饰只值六万两银票;”
这回筱月才不笑了,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么说,你们的刘大老板是骗我的?”
“这……”小厮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筱月的话了。
筱月似乎有些不服气:“你去把你们的刘大老板叫来!”
小厮飞快地去了,一会儿刘大麻子那肥圆的身躯就像个鸭子似的一摇一摇地走了过来。
筱月问:“刘大老板,你方才说的话可是在骗我?”
刘大麻子听了筱月的话,感到一头雾水:“我在何时骗过你?”
筱月道:“你说过,我身上的每一件东西都价值万金;”
筱月说着指了指桌上的一堆首饰。
刘大麻子哈哈一笑:“筱月小姐,我刘某人一向不会说谎的。”
筱月的眼里又恢复了笑容:“这么说,这些首饰真的值十八万两黄金?”
刘大麻子盯着筱月的身子摇了摇头:“不不不,我说的不是这些。”
筱月也低着头把自己身上打量了一番很是奇怪道:“我身上还有什么能值十八万两黄金?”
刘大麻子脸上的每一颗麻子都开始发光,他的眼睛已经笑成了一条****你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值十八万两黄金。”
饶是这个筱月小姐再怎么不谙世事,她也能听出刘大麻子的话有些不对了,当下脸一红道:“你什么意思?”
刘大麻子道:“我没什么意思,你如果想要十八万两黄金,这些首饰只怕是不够!”
筱月道:“我现在可要不了这么多黄金,我只是想要你再借我十万两银子,你看可以么?”
刘大麻子眯着眼道:“我可不是做慈善的,你若要借,得先要低押才行!”
筱月道:“我现在除了那些首饰,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抵押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先立个借据,等我回去了再给你还上行么?”
刘大麻子双手抱起,轻哼一声道:“本赌场概不赊账!”
大金牙也在一旁不怀好意道:“筱月小姐,刘大老板刚才不是说过,你身上每一个地方都价值万金么,你看……嘿嘿……”他说着又坏笑了起来。
筱月回过头看着大金牙,微嗔道:“你要做什么?”
大金牙得意地笑了起来:“你难道真的是第一次出门?我要做什么你还没看出来?”
筱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说说看,你到底要做什么?”
大金牙已把自己那砂锅一般大的脑袋够到了筱月那高耸的胸前,笑得更加放肆:“你现在欠我十万两银子,若是不能立即还上,那么,你现在就得把整个人都赔给我。懂了吗?”
他放荡地笑着,一把捉住筱月的纤纤玉手:“跟我走吧,我的小美人儿。”
刘大麻子早已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筱月一声惊叫,早失了刚才那般雍容仪态,嘴里大叫一声:“少侠救我!”
这一声分明就是冲着禹安平叫的。
“救你,我什么要救你?”禹安平虽然心中很讨厌这个金大牙,但是谁让这个筱月欠了人家十万两银子?
再说了,自己刚惹了一身麻烦事,正愁不知如何消解呢,哪里有那心情来英雄救美?
大金牙肥硕的身子一下就站了走来,一把捉住筱月的手就往外走,就像是一只肥大的狗熊抓住了一只娇小的猎物。
他嘴里叫着:“都给老子滚开,看什么看,没见过赌钱赢漂亮的个女人回家么?”
“少侠救我~”
筱月一双清纯的凤目已饱含泪水,显得楚楚可怜,看得禹安平心头一动,头脑一热,忍不住对着大金牙喊了一句:“等一下!”
大金牙停了下来,满眼鄙夷地看着禹安平道:“你是叫我吗?”
禹安平道:“对,我叫你等一下!”
大金牙道:“你要做什么?”
禹安平道:“把这位小姐放下。”
大金牙鼻子一哼道:“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为什么要放下?”
禹安平道:“现在还不能算!”
大金牙道:“怎么,你想帮她赔十万两银票?”
“我没有十万两银票!”
“那不就得了嘛。”大金牙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眯着眼睛道:“你一个无名瘪三,量你也拿不出十万两银票来,却也敢来多管闲事?”
这时,赌场里的人都转过脸来看着禹安平,有人偷偷道:“这是哪里来的穷酸货,居然敢和宇文阀家的大公子宇文天作对?”
宇文阀,大公子?
禹安平听得心头一震,眼前这个肥头大耳像猪一样的货居然就是宇文阀家的大公子?真是冤家路窄啊。
只不过一想到这里,禹安平心头又感到有些茅盾,自己正准备远远地躲过这场事非,不想上天弄人,到底还是与那宇文阀家对上了。
禹安平心想:此时若要马上收手,也许还来得及,但是当着这么多的人,自己强出头不成,到头还碰了一鼻子灰,夹着尾巴灰溜溜地滚蛋,将来要是真的逃出这个世界还好,要是逃不出,还不成了这些人永远的笑柄?
他奶奶的,没有退路了,禹安平恨了一下心,抬起头来瞪着眼前这个大胖子道:“你说得不错,今天这闲事我管定了!”
宇文天把头抬得更高,用自己的鼻孔对着禹安平,他显然没有把眼前这个瘦小的年轻人放在眼里,他脸上的肥肉一抖,轻哼着鼻子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禹安平暗暗地握紧了拳头,说话比宇文天更显轻蔑:“我只知道,你不过就是一头肥猪而已。”
宇文天听得这话,鼻子一抽,简直气得要跳起来,他一把将筱月向旁边一推,大吼一声:“老子打死你!”
说话间握起一只像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对着禹安平的脸就揍了过来。
禹安平对这个世界的武术并不熟悉,他不知道他们若是习武,当如何来划分各自的修为境界,从白天与那麻重九交手的情况来看,自己明显就是吃了对他们修为层次不熟的亏。
而眼下这个宇文天,一记重拳,呼呼生风,拳未到,劲力之风已袭面而来,光是这风就让禹安平感到一股重力生生地将自己的头推得向后微仰,要是让这记重拳打中,自己的脸岂不是要当场开花?
禹安平心中大骇:麻重九未出绝招之前,他同那些带来的跟班与自己交手,那拳脚打在自己身上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捞痒痒,这宇文天随便一拳却至少有数百斤之力,这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
禹安平当下不敢大意,原本只想偏头躲过这一拳,却临时改变主意,快速扭动身子向一旁跳去。
宇文天一拳落空,当下又大喊一声,对着禹安平连攻数拳,那出拳之重,沉如铁锤,那出拳之快,疾如流星!
旁边有人惊呼:“哇,想不到这个平日最为慵懒无比的宇文大少爷,居然也能把疾风拳练得至少六七成火候;”
另一人道:“不错,能将疾风拳使出六成火候的人,其武学修为至少得达到武士小成境界。看来宇文大少爷并不像大家想像的那样堕落懒散;”
禹安平根本无暇去分析旁人的谈话,宇文天连连出拳,自己眼下只能左支右拙,渐渐落了下风。宇文天一看禹安平毫无还手之力,心中得意万分,自己练成这疾风拳,正愁没有机会拿人练手,眼前这小子却主动要来自找霉头,他哪肯放过这个大出风头的机会?
当下运足全力,出手比刚才更快,根本不给禹安平半点喘息之机,很快就把禹安平逼到了墙角。
宇文天一看机会来了,狂吼一声:“小子,让你偿偿我的绝招,你去死吧!”
当下将所有真力全部灌注拳头,闪电般一拳捣向禹安平胸窝。
旁人一声低叫:“闪龙击,这可是疾风拳最厉害的一招,那小子被逼到墙角,已无处可躲,看来是死定了。”
一旁的筱月早已吓得花容失色。
围观的人群有的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知道下一刻禹安平的胸口将毫无悬念地出现一个砂包大小的血窟窿。
禹安平确实已经避无可避,对方出拳之快,已经远远地超出了自己的意料之外,此时的他又悔又恨,自己完全没有临场对敌的经验,面对如此强敌,自己居然不会往空旷的地方躲,偏偏要退到这个死角,这不是白白让对方找着机会将自己打死么?
宇文天的重拳已到,沉重无比的拳风已逼得自己胸口一闷,当下脑子一片空白:完了,我死定了。
自己此时唯一能做的,便是运足全力,拼命接住这一拳,但愿自己不要死得太难看。
砰地一声,宇文天的拳头已打在了禹安平的胸口之上,像是被一把铁锤砸中一般,禹安平感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停止,眼前也似乎黑了一下,整个人像是要被一记重锤生生敲入背后的墙里一般。
身后的墙砖已应声裂。
但他却没并没有看到自己的胸口出现一个血窟窿。
他只看到那宇文天咚咚连退数步,终于站立不稳,像一个冬瓜一般倒在地下滚了出去。
直到此时,禹安平才感到自己胸膛开始气血翻涌,剧痛不已。
所有人都的眼睛都瞪得老大,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
一个看起来简直连风都能吹倒的少年,居然敢挺起胸膛生生接住足有六成火候的闪龙击。
不光如此,还把那武士修为的宇文天给震得飞了出去。
人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禹安平:这是何方神圣?刚才与宇文天相搏时一直招架似乎看起来全无还手之力,想不到却在最后用这种完全违背常理的方式来个漂亮的逆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