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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横生祸端

正当禹安平还在绞尽脑汁想办法要如何才能让春花嫂相信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之时,门外院子里却突然闯进来一大堆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着华丽长袍的青年,面目阴沉地盯着屋内的人阴阳怪气道:“哟,春花嫂,今天是什么日子,搞得这么丰盛,老远就能闻到香味,啧啧,不错,不错!”

禹文都醉眼朦胧的双眼突然再次瞪了起来,二狗连忙低下头只顾刨饭,春花嫂则明显吓得一哆嗦!

长袍青年带着七八个青衣短装的跟班闯进屋中,轻蔑地扫视屋内众人一眼,嘴角一斜,一脸鄙夷地将屋内的人逐个打量了一番,目光最后停到了禹安平身上,然后趾高气扬道:“哟,这不是凤鳞第一天才吗,怎么,在龙城学有所成,回来光宗耀祖了?”

禹安平并认不得眼前这个人是谁,于是问道:“你是谁,闯进来做什么?”

长袍青年伸脚踩在一张木凳上面:“老子是谁你不认识啊,你是真傻啊还是装疯啊,见了本大爷你还不快给老子爬过来磕头!”

禹文都眼里虽有怒意,但说话的声音却有些怯然:“麻重九,麻大爷,你知道的,我家安平娃子受了刺激,脑子有点不好使,你……你可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春花嫂也忙不失矢道:“是啊是啊,麻爷,我家平儿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就大人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了,好吗?”

然后她又拉拉禹安平的衣角道:“这位是麻爷,以前你们一起在江南武馆习过武呢,他也算是你的师弟,你不记得了么?”

麻重九撇了一下嘴,一脸讥讽道:“春花嫂,你觉得,你家这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活宝,还有资格做我的师兄么,我呸!”

然后再转过脸看着禹文都道:“禹老三,你家欠下宇文老爷的银子说好了今天还上的,准备好了没有啊?”

禹文都闻言已手足无措:“那个,麻大爷,你看……你看能不能,先回去跟宇文老爷说一声,过几天,过几天我们一定还上。”禹文都的眼里满是央求之色,但是麻重九却一下窜到饭桌前,扫视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道:“嗯哼,不错嘛,这么丰盛,你们会没钱?没钱你们能吃得起咸蛋,喝得起这么好的酒?”

麻重九接着吼道:“你们可得听好了,你们欠了宇文老爷三百两银子,今天要是再拿不出来,老子就要收了你们这间房子来抵债!”

“什么,三百两?”春花娘一下子跳了起来:“我们不是只欠了宇文老爷五十两么,怎么现在成了三百两,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麻重九抬起脸,鼻子里冷哼一声:“我呸,你们欠了宇文老爷五十两,一欠就是三年,难道不算利息么?”

“可就是算上利息也没有这么多啊。”春花娘还在恳求。

麻重九从桌上拿了一个咸蛋在手里,左右摆弄着:“怎么,你们还想赖帐?我告诉你们,宇文老爷说了,你们今天要再不把钱还上,明天就是四百两!到时候我收了你们的房子,再把你们通通卖身来抵债!”

“当然了,这个废物可以利外。”麻重九指了指禹安平:“像他这等货色……嗯,只怕送去给醉春楼的姑娘们洗马桶都没人会要!”

说完他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跟着他一起来的一帮跟班狗腿子也跟着一阵哄笑。

禹安平有些不明白,眼前这个麻重九什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刚才好像听春花嫂说过,这个麻重九习武的时候也很用功,只不过天资平平,没有像自己那般幸运进入天成武院。按理说,自己的实力是远高于他的,那他怎么会不怕我呢?

这时一个跟班指着禹安平道:“这个家伙,自从老子被人整死之后,就彻底沦为废人一个,整日疯疯颠颠的,武力修为也消失了,整日被大家打得像狗爬,哈哈……”

哦,原来如此!

好在他们说的不是自己,禹安平心中倒是不太在乎,只是他有些为春花嫂一家感到不平:这帮人也太过份了吧,欺负人家也就算了,还放高利贷,非要把人逼得走投无路才行么?

于是禹安平对他们的奚落和侮辱并不动怒,而是转而道:“麻重九,你可别欺人太甚,你们这高利贷也放得太狠了吧,你看看,这屋里怎么可能拿得出来三百两银子,你这不摆明了要想把我们往绝路上逼么?”

麻重九对着禹安平白眼一翻:“小废物,出去流浪了几年回来,就以为自己长本事了么,居然敢直呼老子的大名,你是不是三年没在地上学狗爬,现在又混身不自在啦?”

春花嫂一看麻重九又开始白眼上翻,情知不妙,连忙哀求道:“麻爷,你别生气,我家平儿他神志不清,他没想要冒犯你,麻爷,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他一般见识吧。”

麻重九哼了一声对禹安平道:“老子今天心情好,就不打你了,快给老子爬过来,把老子的鞋舔干净,老子就放过你!”

说完,他将踩在凳子上的脚尖扬了扬,得意而又鄙夷地看着禹安平;

禹安平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拳头开始握紧。

说实话,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如此侮辱,若不是自己当初习武之时一直将老师教导自己的戒急用忍四个字牢记心中,此时的他只怕早就冲了上去,跟这个泼皮拼个你死我活。

当然,这只是其中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发现春花嫂一家人似乎非常怕麻重九,就是那个孔武有力的禹文都,此时也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耸拉着脑袋,连正眼都不敢看麻重九一眼;

麻重九真的很厉害么?禹安平想:还是他背后的那个狗屁宇文老爷是个什么很厉害的货色?

麻重九抓起一只碗,已经砸到了禹安平面前:“废物,你他奶奶的耳朵聋了么,老子刚才叫你做什么你没听见?”

禹安平抬起头看着麻重九道:“麻重九,你TM的找死么?”

禹安平的声音很大,但并没有吓住麻重九,相反,他对着禹安平一声冷笑,嘴里吹了一声口哨,突然又变得笑嘻嘻的。但是一旁的春花嫂和禹文都脸却白了。

春花嫂面无血色,连手脚都开始颤抖,随即突然扑通一声跪到了麻重九面前道:“麻爷啊,你就放过我家平儿吧,要打要杀你都来找我这个老婆子,求求你放过他吧……”

禹文都也用央求的口吻道:“麻爷啊,我家平儿现在就是个疯子,他那脑袋时好时坏,说话都没有个轻重,你饶了他吧……”

然后他又转过头来对禹安平吼道:“你这个混帐,还不快点给麻爷道谦,难道你还想让老子把你绑起来么?”

禹安平看着他们,心头气极。

他们不是自己真正的亲人(至少禹安平到目前为止是这样认为的。)但他们这样屈服于一个泼皮无赖的脚下,这让禹安平心头一阵莫名的心痛。

同时也对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麻重九多了几分敌视。

他慢慢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近麻重九,不紧不慢地说道:“麻重九,你今天真的是来找死的么?”

春花嫂突然大哭起来,一把拖住禹安平的脚道:“平儿啊,你快逃吧,这里有娘在,你快逃吧!”

直到此时,禹安平才觉得春花嫂的和禹文都的反应有点不对劲。

是哪里不对呢?

禹安平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想这个问题了;

因为,他看到麻重九的拳头已经对着自己的脸砸了过来!

春花嫂惊叫一声:“天啊……”

麻重九吼了一声:“废物,你去死吧!”

禹安平此时想明白了,春花嫂刚才拉住自己的时候,一直在对自己递眼色。

她显然是想给自己传达某种信息,只是自己并不明白而已。

一切都晚了。

禹安平一仰脖子躲过了麻重九迎面砸来的一拳,他单手抓住桌子的边沿,然后趁势后翻,而右脚已经用力地向上猛踢,凭感觉,他知道自己这一脚应该踢在麻重九的大腿上,但是麻重九的脑子反应并不慢,他看到了这一脚正在向自己踢过来,于是想着向一旁侧身躲过这一脚。

但很可惜,他的身体反应却不如脑子那么敏捷。

他只侧了一半身子,禹安平的脚却踢到了他的下巴上!

然后是叭地一声脆响,几颗牙齿伴着一片口水飞了出来;

麻重九也像禹安平一样来了个后空翻,只不过他是被人踢翻的。

哗啦啦一阵响,麻重九的身子像一块木头似地翻飞到了屋角,撞倒了堆在那里的一堆杂物。

两个跟班连忙抢上前去扶住他。

麻重九张张嘴,吐出一口血水,语音不清道:“给我杀了他,把这房子也给我点啦!”

几个不知死活的跟班操起凳子就冲了过来,有的甚至拿出了随身带着的大砍刀。

禹安平瞪了一眼禹文都:“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和二狗一起把我娘亲拉开!”

说话间,一条凳子已经当头砸到,禹安平偏头躲过,那凳子却飞了过去,哗啦一声把中堂之上的神龛砸了个稀烂。

禹安平两手抬起桌腿,再用力往前一推,立即有两个操刀的跟班应声而倒。

禹安平知道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待得春花嫂他们退到后房,他也跟在后面护着他们且战且退,正在这时,那麻重九却再次号叫着,伸手抢过一把三尺长的砍刀冲过来:“禹安平,我要你死!”

说话间,他人已当空跃起,狂啸一声:“去死吧,你这个废物!”

“跳起来砍我?你以为你这是力劈华山么?”禹安平看着高高跃起的麻重九嘲笑道:“打不过我就要放绝杀了吗?”

然而禹安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到不对头了。

麻重九的脸已经青筋暴起,那手里的刀尤如灌注了万钧之力,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自己袭来。

禹安平心里不禁一凉,暗叫不好,电光火石之间,他只能向后疾退。

砰地一声沉重的闷响,一股气浪向禹安平迎面扑来;

他虽然躲过了麻重九的刀锋,但是猛烈的气浪却击中他的前胸,只觉着像是有一块飞来的巨石砸中自己一般,禹安平的人像被丢出去的皮球一样飞了出去,他翻滚着撞断了身后的一面木板墙,再飞进了一片空地。数个翻滚之后方才停了下来。

禹安平爬在地上,只感到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再抬头看时,那麻重九已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地提着已断了一半的砍刀,从自己刚才翻出的破洞里跨了出来,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逼近。

身后传来春花嫂声嘶力竭的叫喊:“平儿……你快跑……你跑啊……”

二狗也在大叫:“哥,你跑啊,你打不过他的惊魂斩,你快跑啊……”

禹安平脑子里一激灵,翻身而起,朝着旁边一条窄窄的巷子没命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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