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赫柏睁开了眼睛,发现哈迪斯正站在自己的眼前。摄人心魄的碧绿双眼看着他,那双眼睛仿佛蕴含了全世界的悲伤与孤独,真是太美了。我的眼睛也有那么美吗?华丽的黑暗之子朝她伸出手,她乖乖的拉住。
“跟我来。”
哈迪斯把她抱在怀里,用黑色的披风裹住她。她感觉到他们正在高速前行着,风声在她的耳边呼啸而过。她是第二次被他抱着飞行了,不同于第一次的害怕,反而非常的安心。她静静的偎依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到了。”
哈迪斯,放下了她。她睁开眼,他们站在黑色的河流旁,天空也是黑色的。冥界在大地与海洋的下面,冥界的底部和顶部,距离犹如天地之遥。虽然天是黑色的,可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光线,却能让她看清楚周围没有色彩的一切。
她发现眼前是一大片,望不到头的绿叶,幽深而翠绿,一如他们的眼睛。
冥王温柔笑了,对她说:“时间差不多了。”她刚想问,哈迪斯伸出纤长的手指,堵住了她的唇。不知为何,这轻轻的一下,她竟有种触电般的感受。
周围隐隐约约的有了一丝香气……
她诧异的看着那片绿色,先是一朵,然后一角,然后是一片,然后成片成片,然后是所有的绿色,都在瞬间变成了红花。在冥界黑色的天空,黑色的背景下,那红色红的如此明亮,如此绝望,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哭泣。每朵花都如同向上托起的红色的手掌,好像想要得到救赎,想要拉住谁的手。
盛开的花海,上面隐约的弥漫着一层红色的云雾。
他依然笑得如此温柔,声音如同轻颤的花瓣:“这是彼岸花,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曼珠沙华。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今天正好是叶落花开的日子。”
她蹲下,扒开层层叠叠的花朵:“叶子呢?叶子去了哪里?”
“傻瓜,花开的一瞬间,叶子立即成为焦土。同样的叶生的瞬间,花也立即的化为焦土。花和叶,永远都不的见面。”他指着那条黑色的河流说:“那是忘川河,踩着彼岸花,度过忘川河,生前的一切都会被抛诸脑后。”
赫柏走过去,用手捧起那黑色的河水,河水到了她的手掌中,却是纯粹的透明。“喝了这水,真的可以忘记一切吗?”哈迪斯也捧起一捧水,河水顺着他的指缝溜走:“是的。无论神人,全部有效。”
“赫柏。”
她抬起头看着冥王完美无暇的脸:“嗯?”
“九年已过,你可以走了。”
冥王的表情,好像,有一丝哀伤……
赫柏的心里亦然:“陛下想让我走吗?”
哈迪斯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你心里有一个人,一个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