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那个看着温柔娴淑实则高傲至极的水之娴定亲了!水之染惊讶了,她离家前还没定下的,那就是这二十几天内的事咯!?
水之染瞬间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噢!看她都错过了什么事!悔恨不已啊……悄悄地瞥了眼一旁安静坐着的水之娴,人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可水之娴脸上不无喜气不说,相反地还有点忧愁难过的意味,难道水之娴不满意这门亲事吗?
话说水之染也很奇怪,虽两家同是尚书府,也算是门当户对,但与水老爹的吏部尚书比起来,礼部尚书明显是低了一筹的,水夫人怎么会舍得将她心爱的宝贝女儿许给礼部尚书府的公子呢?等等!礼部尚书府不就是许府吗?许芊芊不就是礼部尚书府的小姐,那府里的公子适龄的好像就只有一位,那水之娴要嫁的岂不就是……嗯!有猫腻!大大的猫腻!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令水之娴不得不定下这门亲事。
悄悄扫了一圈在座众人的脸色,水之染心内肯定了一件事。水之娴确实是发生什么事了,只是那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不然在座的各位,除了水之梦外,也不会谁都是一脸难看的神色,水夫人和水之娴眼里还冒着火光,就连水君莳都皱紧了眉头。
水之染又瞥了眼微微笑着悠哉喝茶的水之梦,这位四姐姐貌似胆子大了不少,竟然敢挑战主母大人和嫡姐的权威了!她只不过是离家二十多天,怎地家里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怪道水老爹和水君莳这期间只去看望了她两三次,原来他们不止忙公事,还要忙家事……脑子一转,先不管水之娴发生了什么事,知晓了水之娴的亲事,再一回想水之梦那话,现在水之染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水之娴去佛堂供奉佛经。水之娴要真去了,这事是她提出来的,依水夫人厌憎她的程度,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怨到她身上。想着,不由暗暗埋怨地瞪了眼水老爹和水君莳,他们要是早告诉自己水之娴定了亲,她宁愿自己以后吃哑巴亏,也绝不会提运道好这事!
忙放下手里的茶杯,扮作一副紧张的样子,道:“家里这么大的事,我在寺院里竟是一点都不知晓。三姐姐既是有喜事,这却不能去佛堂供奉了。”
闻言,水老爹和水君莳却是瞬间缓和了脸色,就知道这丫头机灵,一时只望向水之染,听她接下来怎么说。
水之梦则狠狠地抓紧了手上的帕子,力气之大连手背上的青筋都可清晰一见,忍不住狠狠地瞪向了旁边的水之染。
“哦?为何?”水夫人急切的问道。可见她并不想水之娴去佛堂供奉。
除了水老爹和水君莳,没人想过要怀疑水之染的话,一来水之染去护国寺祈福是水老爹带去的,谁人敢质疑水老爹啊;二来静远大师可是得道高僧,京城里人人敬仰,他的话还有假?自然就没人想过水之染会编出那套瞎话。
“静远大师只说有喜事的人不宜供奉,还说什么损什么益之类的,母亲也知道,染儿一向愚钝,大师的话高深莫测,染儿也不是很懂。”水之染一副不好意思、怯怯的样子小声道。
那位只闻名不见其人的静远大师,屡次拿您当挡箭牌,真是对不住了!水之染悄悄地在心里双手合十拜了拜。
这事上,水之染无论怎么都得偏向水之娴,水夫人在水之娴和水之梦之间无疑是偏重水之娴,毕竟那可是她的亲生女儿,不说其他的,水之染可不想刚回来就被水夫人和水之娴惦记上。这么一来,去佛堂供奉的只能是水之梦,反正水之梦一向都很讨厌她,她也不在乎再多这么一件事让水之梦更讨厌自己。
水老爹和水君莳脑门都不由自主地滴下冷汗,这丫头都说得什么啊!好在也勉强能说得过去。水老爹更是心有戚戚焉,决定下次要亲自去一趟护国寺好好探望故友,并捐多点香油钱。
水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正待说什么,水之梦却状似忧愁地先开口了,道:“这却如何是好?三姐姐不行,梦儿最近却又运道平平,即便想为家里出一份力也无能为力。”
本听到水之染的话,还很高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既能让水夫人和水之娴记恨上水之染,又能让那嚣张的水之娴尝尝跪佛堂的滋味,哪知水之染却又突地冒出那句话,她也不能反驳,静远大师可是远近驰名的高僧,多少人求他一句话都求不到,而他却是父亲的故友,她要是反驳可就连父亲都得罪了。但眼看着这事就要落到她头上,她可不能坐以待毙。
一直无话的水之娴终于说话了,越过水之染望向坐在最尾的水之梦,笑容可掬地拿着丝帕掩着嘴角,一派温柔娴淑地说道:“四妹妹何以妄自菲薄?前儿还听说四妹妹上街遇到了一位自称是卜卦极灵验的道士,说是妹妹近日会有好运,才走没多远,遇到正压彩头猜谜的擂台,只那么随便一猜,就赢回了一件金丝披帛,可羡煞姐姐我,妹妹竟还谦虚说自个运道平平。”
水之梦心里“咯噔”一声,暗叫糟糕,原以为这事没人知道,水之娴究竟是如何得知的?是谁告诉她的!这事只有她院子里的人知晓,难道……她身边有她的人!?
哎呀呀,以前两人还曾合伙算计过她,这会却掐起来了,窝里反了?水之染低头喝茶,赶紧装作一副无知样儿,她突然发现,好像每到这样的场合,她总是要喝很多的茶水,只因喝茶是最好的掩饰行为。
水夫人闻言,笑眯眯地就望向了水之梦,一脸惊喜的样子,亲切的唤道:“梦儿,这事儿可是真的?这可是好事啊,怎地没听你提起?”
水之染不由在心里暗赞一声,这母女俩的双簧唱得还真是绝,水夫人这句话真狠呢!这下水之梦还能说什么?去供奉佛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水之梦死命揪紧了手里的帕子,她不想去佛堂无聊地供奉什么劳什子的佛经,脑子快速急转想着解决的办法,却苦思无法,也不能不回答,只能干巴巴地笑着,道:“母亲近日忙碌得很,梦儿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想着免得叨扰母亲,就没跟母亲说起。”
水之梦心知自己这回是跪定佛堂了,对水之染的恨又上了一层,只巴不得她永远不回来的好,一回来却又累得她去跪佛堂。
水之染何其无辜,水之梦也不想想,她自己要是不提水之娴定亲的事,这事儿由水夫人决定兴许她还能不用去供奉佛经。但这事也说不准,水夫人肯定不希望水之娴大婚当前去跪佛堂供奉佛经,再者,水之娴也不一定愿意,要不是水之梦先提起水之娴的事,说不定水之娴也会借着水之梦得彩头这事,把供奉佛经的事儿推倒水之梦头上,水之梦如何都是躲不过去的。
水之染知道,水之梦现在心里肯定恨死了自己。一方面感到无奈,一方面却又不由觉得心寒,虽然家里有劫难需要供奉佛经这事是假的,但她们并不知情,身为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两人竟是推来推去的都不愿去佛堂供奉神圣的佛经。悄悄地瞥了眼主座上的水老爹和对面的水君莳,水之染知道水老爹对她们三姐妹都是一视同仁的,三个都一样的疼爱,并无偏重,更别说水君莳了,他是个极称职的大哥,这事儿他们都是门儿清的,如今看得这样一幕情景,虽面上不显,怕是心里都不好受。
敛下眼帘,清亮的明眸瞬间失去迷人的光芒,水之染只专心喝茶,不再言语。
水夫人并无察觉,只高兴于水之娴不用去跪佛堂的事,笑眯眯地直望着水之梦,甚是欣慰地道:“咱们梦儿长大了,懂事了不少,都懂得替母亲分忧了。这么说来咱们梦儿也是个运道好的,既是你三姐姐喜事在身,不宜供奉之事。梦儿,明日你就准备准备,收拾几件衣物带去佛堂住几天,虽只是供奉,但佛堂离你住的院子远,天气又正热得狠了,就不要每天都跑来跑去的,中了暑热就不好了,你看这样可好?”
水之梦看着水夫人望着她的那闪着冷芒的眼睛,不由狠狠地打了个冷颤,勉强牵起嘴角,道:“母亲说得极是。”她知道,水夫人这是变相得惩罚她得了件金丝披帛却没向她禀报。
水之染听着水夫人绵里藏刀的话,咕咚咽下好大一口茶水,差点被呛着……吓得!啥叫杀人不眨眼?这就是啊!
水晋磊见事情已结,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起身淡声道:“这事既是如此,夫人好好安排便是。时辰不早了,君莳和我还要去一趟衙门。”
水晋磊说着就起身大步往外走去。水君莳也向水夫人告罪,跟在水老爹的身后离开了,众人忙起身相送。
不知为何,看着水老爹的背影,水之染竟突地生出一种沧桑无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