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来啦!”水之染转头望见正站在院门处的水君莳,开心地撇下司徒胤和闵佑衍就扑了过去。
水君莳赶紧地扶住水之染往前扑的身子,看她毛毛躁躁的样子,忍不住地就轻斥道:“莽莽撞撞的,当心点!”
“嘻嘻,我知道大哥会接住我的嘛。”
看着水之染撒娇卖乖的灿烂笑靥,水君莳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地轻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以示对她莽撞的小惩。
一旁的于晨枫看着兄妹两人旁若无人亲近的样子,不满地叫道:“染妹妹,太不公平了,怎么你都不欢迎欢迎我啊?”
“于公子一贯会自娱自乐,就不用小女子欢迎了吧。”
“这才离家几天?学得规矩都忘了?!”一道略带威严的声音自两人身后由远及近地传来。
水之染清亮的明眸‘噔’地一下就亮了,急切地拨开两人,就见两人的身后五步外走来一位中年美大叔,正满脸严肃却又满目慈爱地盯着水之染,正是水之染那心心念念的水老爹是也。
“爹爹!”水之染呼地就撇下水君莳,开心地奔到了水老爹的身边,讨好地抱着水老爹的手臂欢喜道。
有好几天没见着水老爹了,水之染还真有点想念这位风度翩翩、行峻言厉的便宜老爹。经历了梦中的那一切后,水之染就下定了决心,既然无法再回到从前,那就好好地在这活下去,况且这是她答应过‘水之染’的。
于晨枫好笑地瞥了眼一旁一脸郁闷的水君莳,看来染妹妹最亲近的人可是水大人,看着某人那憋屈的样儿还挺有趣。
水君莳无聊地瞪了眼幸灾乐祸的于晨枫,懒得理他。
“行了,这都快是及屏的大姑娘了,怎地还是这般小孩子气。”水晋磊慈爱地摸了摸爱女的发顶,笑道。
是啊,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就要及屏了,也是她要离开的时候了,可她答应过‘水之染’,会好好替她尽孝,会好好照顾她的亲人,如果自己一走了之......偷偷抬眼看着慈爱的水老爹,水之染清亮的明眸不禁一黯,却很快地被她掩饰了过去,紧抱着水老爹的手臂依在他身边,嘻笑道:“染儿及屏了也还是爹爹的女儿呀。”
“就你嘴甜。”水晋磊没察觉到水之染的异常,说着就正了正脸色,重提旧账,“别以为撒娇就没事了,还没说你呢,怎地对于公子这般无礼?”
水之染嘟了嘟小嘴,抱着水老爹的手臂就不撒手了。
于晨枫赶紧摆手道:“水大人客气了,我与君莳情同手足,染妹妹就像我的妹妹一样,哪用得着多礼。”
水晋磊看着这小女儿讨喜的样儿,本就无意斥责,见于晨枫出言维护水之染,也就不再言语,只轻轻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以示教训。
“爹爹,你和大哥都爱教训我,老是弹我额头,会疼的。”水之染摸摸自己前后不到五分钟就被虐待了两次的额头,委屈道。
这么久不见她这个女儿了,一来竟然就教训她。
“就是要让你疼,记住自己的错处。”
水之染撇撇嘴,不再言语,再说下去,水老爹只会没完没了地训她。
司徒胤和闵佑衍在树下看着,淡笑着迎了上来。司徒胤看着只有在亲近的家人面前才如此俏皮可爱的水之染,眼里宠溺的笑意不觉已满溢。
闵佑衍看着如此明朗娇俏的水之染却有些怔愣,这是他从没见过的一面。他从来没想过水之染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不,或许说,他从来没想过馥儿会有这样的一面。以前的馥儿活得艰辛困苦,自小与妈妈相依为命,却好景不长,十岁就被迫离开了亲生妈妈的身边,回到生父的身边,可生父却对她不闻不问,由着继母对她百般欺辱虐待,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个所谓的家,最后却又被生父舍弃,最后丧身在继母恶毒的计划里。生活在那样的一个处境里,她没感受过爱和亲情的温暖,要不是亲生妈妈那无私的爱支撑着她活下去,估计他也不会有那机会认识她,她虽谨记着她妈妈临终时的希望,时常在笑,但却让人总感觉少了点什么,现在看到这一刻她脸上的笑容,才恍然醒觉,原来以前她的笑容里少了爱、少了温暖,而那些是他给不了她的。
“见过世子爷。”水晋磊躬身行礼道。
虽说私下里两府的亲事已经定了,但身份摆在那里,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
司徒胤扶起水晋磊下拜的身子,谦恭道:“水大人无须多礼。”
“好了,都别客气了吧,大家进屋里再聊吧。”
待所有人都进得屋子坐定,丫鬟们上了茶退下后,司徒胤这才开口道:“二皇子那边还顺利吗?”
“目前来说还好,暂时是稳住了。但……”水君莳说着快速地扫了眼正低头喝茶的水之染,道,“三皇子在其中帮了不少的忙。”
水君莳微微皱了皱眉,先前他的感觉果然没错,宇文颂对染儿确实有所图,要不然一向不与太子、二皇子两人成对立面的他也不会在二皇子的眼前屡次出面帮他。
司徒胤手里的茶盏‘嘭’地一声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吓得水之染倒霉催地被刚刚才喝进嘴里的茶水呛得一阵咳嗽。
“你这丫头,怎地喝口茶也会被呛住?”水晋磊摇摇头,伸手轻轻地为水之染拍抚着。
水之染掩嘴轻咳,好一会才顺了气,忍不住白了对面的司徒胤一眼,这人没事发什么疯啊,好端端地吓了她一跳,她哥好像也没说什么吧,他用得着生气嘛!?
司徒胤看着那无知无觉的小人儿,心里突觉有点无力,她貌似对那方面很不敏感,可另一方面,却又有点高兴和自豪,她虽对其他人的情意一无所觉,但他对她的心意很明显她是能感知到的。
于晨枫在对面将两人的‘眉目传情’看得真真的,不由轻咳一声,提醒这两人,这里还有他们在呢。
司徒胤轻轻地瞟了一眼于晨枫,淡淡地转回话题道:“宇文颂不同于太子和二皇子阴险狡诈,既是帮你,那就应该……暂时不是与我们为敌的。”
“太子那方一直没有动作,这总让人有点心慌。”于晨枫也正色道。
“这却是我想说的另一件事,因为这次染儿落湖的事,木堂的人顺藤摸瓜地查出了一些事。”司徒胤看了看一旁始终无言的闵佑衍。
闵佑衍一直心不在焉得,这时却不得不拉回心神,现在不是想那些事的时候,整了整脸色,道:“木堂的人是调查事情,收集信息的能手,顺着这次落湖的事,查出的那丫鬟的来历,我们查出原来太子早与江湖中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红颜’暗中有合作,太子已经计划开始对付二皇子了,已经有好几处支持二皇子的官员府里安插进了‘红颜’的杀手。”
水晋磊皱紧了一双已然开始泛白的双眉,沉声道:“太子与二皇子为了争夺那位子,竟是这般不顾兄弟情谊的互相伤害对方,如今连对方势力中的一些官员也不能幸免了。”
“只要身处于这皇家,置身于官场,就无法置身度外,染儿的事就证明了不管是不是双方的势力之一,都不可能于这场夺位之战中抽身。”司徒胤轻刮着茶杯,淡淡地道出事实,墨黑的眼眸里闪过坚定敏锐的利芒,他不会再一次看着他所在意的人在他面前牺牲,“接下来,我们更加要谨慎,小心行事!”
水晋磊、水君莳、于晨枫和闵佑衍俱都无言以对,司徒胤说得没错,无论是不是要夺那位子,是贪官亦或者忠臣,都无法事不沾身,他们如今不就是在为以后筹算,时刻关注局势,为保全自身而做准备吗?只要知己知彼,虽没想过能百战百胜,但起码不至于任人宰割。
水之染环视一圈众人神色,心里直打突,这帮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谈这些事时都不避讳她?她不想要知道这些啊!早知道他们聚在这是谈这些事她就不在这坐着了!
水晋磊转头望见疼爱的小女儿一脸惊慌的样子,以为她再害怕,不由温声出言安抚道:“染儿,今日当着你的面说这些,目的就是要让你知道如今的局势,好有个心理准备,因为这些事是你迟早都要面对的,但是你不要怕,不用担心,我们不会让你有事的。”
水之染眨巴着一双大眼,不明所以地望着水老爹。她亲爱的爹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她变蠢了吗?为什么她都听不明白水老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有个心理准备?还有,她为什么会要面对那些糟心事?
水晋磊看着自己女儿一副懵懂的模样,伸手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发顶,微笑道:“不过,有武睿王世子在,爹很放心。”
啥?这又和司徒胤那厮有什么关系?
“水大人尽管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护染儿周全!”司徒胤深邃的墨眸此刻散发着璀璨的夺人心魄的光芒,毫不避讳地直望向仍糊里糊涂的水之染,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丝名唤温柔的弧度,毋容置疑的语气仿若他此刻所说的话是对着神明誓下的他今生最重要的承诺。
水之染狐疑地微微皱了皱眉,来回看了看水老爹和司徒胤,小脑袋突地灵光一闪,想起了三个月前水老爹养腿伤之时,司徒胤曾拜访过他老人家,这两人之间是不是就那时达成了某种协议?水老爹谁也不投靠,竟是投靠在了司徒胤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