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睿王府,世子书房
“主子,闵堂主约的时间要到了。”望着正负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出神的司徒胤,眼看着时间快到了,炎火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炎火和炎司直感惊奇,他们主子最近发呆的时间变多了,晚上出去的时候也变多了,而且还不让他们跟,也不知去的哪里。
司徒胤从下朝回来后就一直待在了书房,也不处理事情,要不坐着发呆,要不站着神游。他知道时间快到了,他也知道闵佑衍约他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对这件事还有着太多的疑惑。水之染一个深闺大院的小姐怎么可能会认识闵佑衍呢?据水君莳所说,水之染并没有出过京城,到过的最远的地方也只是京郊。可是闵佑衍却说他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四年前失散的。他要再跟闵佑衍谈谈。
“约闵堂主明日过王府一趟。”司徒胤吩咐道。
“是。”炎火应道。转身朝暗处打了个手势。
司徒胤又看了看手里的宴贴,眯了眯眼,以水之染的性子,或许之后会生他的气,但这是个好机会,让别人不能再打她的主意。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司徒胤凝了凝眸,蓦地转身往外走去,径自出了府,炎火和炎司对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水府,春临院
穿着一身自制的五分袖衫衣,水之染正一个人蹲在自家小院子的花圃旁摆弄着她种的薄荷,忙得香汗淋漓,不亦乐乎,柔嫩白皙的脸蛋和双手都沾上了又黑又黄的泥土。夏天快到了,到时候可以泡着喝,解渴又消暑,还可以用来做点心,到时候在桃心木里限量发售,还能好好的赚上一笔。
司徒胤悄无声息地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正用手扒着泥土的娇俏身影,脸上冷峻的线条不由得柔和了下来,刚刚还犹豫、烦闷的心情瞬间消失无踪,眸里划过一丝坚定的神色。
“咳咳……”司徒胤低咳一声,以引起水之染的注意。
水之染却没有转过身来,哪怕是扭一下头也没有,只是不耐烦地往后摆了摆她那只脏兮兮的小爪子,抱怨道:“哥,都有小菊在这看着了,你还不放心啊?我有听话没出门的,昨天也只是去灵泉寺为爹爹祈福,之后也就回来了,哪都没去的,你还没解了我的禁,我哪敢往外跑啊,你就不要看那么紧了好不好?”
司徒胤不由觉得好笑,肯定是因为马场事件被水君莳给禁在水府了,遇到水君莳要跟他说解了她的禁才行,小丫头怨气还挺大。
“是我。”司徒胤出声提醒道。
水之染一惊,手上的动作一顿。这低沉磁性的嗓音,脑海里瞬间划过一双深邃的鹰眸,是他!水之染直接僵在了原地,他为什么又来了?后又想到自家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一番心理建设后,水之染镇定自若的站起身来面对司徒胤。
看着水之染小脸上、鼻子上沾染的泥土,一丝笑意快速地闪过深邃的墨眸。
水之染眼角瞟了瞟小院子入口处,一个人都没有,皱了皱眉,红依和绿依到哪里去了?
“不用担心,只是让那两个丫鬟睡一会,一个时辰后自然能醒过来。”仿佛知道水之染所想,司徒胤解释道。
“世子这是何意?”水之染微愠道。别以为他是世子她就怕了他了,上次还是晚上就不说了,现在可是大白天呀,他当她的春临院是他家后院呢。
“你这种的是什么?”没有理会水之染的问话,司徒胤径自越过她走向她刚刚在摆弄的小花圃,看了一会却不知道她种的这是什么。
水之染柳眉一皱,暗地里白了他一眼,没回话。
司徒胤转过身来看她,也不揪着答案不放,转而问道:“说好的两天后派人拿琴谱给我,还没写好吗?”
水之染一塞,脸不由得红了红,却仍记得为自己辩驳,弱弱道:“写好了,只是忘记拿去王府了而已。”
心里懊恼,明明说好要红依安排人拿去的,结果出了水老爹的事,后来又考虑了些事情,红依她们不知道她写的琴谱是要给人的,也就没提醒她,她就给忘记了。她还问人家来这是什么意思呢?原来是拿琴谱来了。看来自己只想着避免与他多接触,对他防范的太过了?
“世子稍等一会,小女子这就去拿来。”说着就要转身进房里拿琴谱。
“等一下,不急。”情急之下,司徒胤拉住了水之染脏兮兮的小手。
手上传来温暖的触感,与上次隔着衣袖的模糊的感觉不同,这次更亲密的接触让两人都不由一愣。
水之染率先回神,挣脱了司徒胤还抓着她的手,退后一步。
司徒胤也反应了过来,收回手负在身后道:“不急……我来是想给你这个。”
一张精致的卡贴递到了水之染的面前。
水之染疑惑地看着司徒胤,没有去接那张精致的卡贴。
“王府的杏花今年开得早。”
想到这个司徒胤甚感无奈。有这次的杏花宴还要多亏多嘴的于晨枫,告诉了母妃他的事,母妃兴奋地忘乎所以,紧赶慢赶地准备这个杏花宴,就为了见见水之染。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于晨枫和母妃为他制造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武睿王府很多的杏花吗?”水之染眼睛一亮,嘴快地就把心中所想给问了出来,待反应过来后无奈一叹,为什么在他面前自己总是会忍不住暴露本性呢?
说到杏花,水之染立刻就想到了要能用杏花来酿制杏花酒,用杏子来制作各色点心,桃心木又能推出新的品种,又能有一笔进项了。前世自己在一个顾客的宴会上曾有幸喝过杏花酒,到现在水之染也还记得那甘醇清香的美味享受,来到这开了桃心木后,水之染就一直想找杏花酿制杏花酒,相信这的人也会很喜欢杏花酒的,才会那么没脑子的问了出来。
司徒胤望着水之染亮晶晶的明眸,想到她的桃心木,大概也猜到了水之染在打算什么,淡淡开口道:“王府里只有一小部分的杏树,京郊庄子上倒是有一整个山头的杏林。”
水之染想的心痒痒,但……看着司徒胤,最终还是作罢,转而道:“那王府也有很多的杏花酒吗?”
她要说的不是这个的吧?司徒胤好笑了扫了她一眼。
“有,这次的杏花宴上就会有杏花酒。王府每年都会酿制,这次会拿出三十年制的杏花酒。”
“这样啊……世子盛情,但小女子顽劣,目前正被禁足中,恐与这杏花宴无缘了。”
“无妨,我会与君莳说让他解了你的禁。”
“谢世子体贴。世子与家兄交情深,只要世子提出家兄一定会答应,但家兄也是为了小女子好,就不劳烦世子替小女子求情了。”
“只是一两句话的事,并不劳烦。”
“实是小女子闯的祸太大,家兄答应解了禁,小女子也无脸悠哉地出去赏玩。”
司徒胤剑眉一皱,淡声道:“你这是不愿意去参宴?”
感觉到一股低气压袭向自己,水之染玩着自己脏兮兮的小手,无辜道:“世子说的哪里话,杏花酒甘醇清香,能有幸一品是多大的荣幸,小女子只是这段时间不宜出门,并不是不愿意去。”
“那就来。”司徒胤直接把卡贴塞进水之染脏脏的小手,转身边往外走边道,“至于君莳那边,我会跟他说的。”
水之染看着手里已经沾上了泥巴的精致卡贴,愣了半响,赶紧转身追上去,边小跑着边道:“世子,这帖子我不能收。”
司徒胤转过头来看着跟在自己身旁小跑着的人儿,没理会她,转过头加快脚步往外走去。
“杏花宴那天我等着你的琴谱。”司徒胤说完轻松一跃,翻越院墙消失不见。
炎火和炎司见司徒胤轻松一跃翻过院墙,赶紧地跟了上去。原本他们以为主子将闵堂主的约改了时间,总算是想起来要忙其他的事了,谁知道跟着跟着却感觉不对,到了之后一看才知道竟是来的水府,以为是来找的水大少爷,但他们主子竟然翻墙进的水府,最后竟是来到了很明显是一位女子居住的院子。这才没过多久又翻墙离开,不由得好奇往后瞧瞧,主子来找的究竟是谁,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脸上和手上都脏兮兮的女子,连模样怎样都没来得及看清。他们主子就是来找这位女子的?该不会主子最近的异常举动都是因为这位女子?
水之染想拉住他,却又想到她的手脏着呢,只得作罢,加快脚步追上去,可才追上前,却只看见司徒胤和另外两个跃过院墙的背影。
“喂!喂!”水之染郁闷地朝司徒胤离开的方向挥了两拳,气愤道,“怎么这样啊!”
这人怎么这样!竟然来硬的!水之染气的俏脸通红。怎么都这样啊,沐晟宇是这样,他也这样,要宴请就全府都给请了,经过水夫人那边来告知嘛,干嘛帖子只交给她一个人啊!要是给水夫人知道这事,又不知道要怎么明嘲暗讽她了。
也没心情继续整理薄荷圃了,回到房间,见红依和绿依还趴在外室的桌上睡着,水之染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进了内室噼里啪啦地净了脸和手就气呼呼地坐在妆台前生闷气,弄得地上一地的水。
紫依迈步进来见红依、绿依在睡着,水之染一脸气愤的样子,不由好奇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水之染虽生气,但却也知道紫依进来肯定有事,压了压怒气,道:“没什么。是查到什么了吗?”
昨天由灵泉寺回来后,水之染就唤了紫依吩咐伍掌柜暗中调查詹素心的动向,至于那两名男子,水之染还得在解了禁后再约柳涵出来问问。
“詹小姐明天会参加武睿王府的杏花宴,另外,许小姐也会去。”
水之染挑了挑秀眉,看了看刚被她扔在妆台上的精致卡贴,现在看着又好像没那么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