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大少爷打算什么时候才解了小姐的禁啊?”绿依看了看一旁专心致志绣着荷包的小菊,闷闷的问道。
水之染偷空抬眸望了绿依一眼,小丫鬟一脸郁闷的样子,算起来,绿依这小丫头也有好久没出去了,绿依性子活脱,也难怪她耐不住。
“这才两天而已,你想有可能那么快吗?”红依端着托盘由门外走进来,听见绿依的话不由轻瞪了绿依一眼。要是勾起小姐的玩心,又偷偷地跑出去,那可怎么办?要知道她们小姐就是典型的有错知错,继续犯错的人。
绿依见红依一脸薄怒,赶紧讨好地迎上去接过红依手里的托盘放在桌上,红依好笑地嗔了她一眼,走到桌前拾起墨块,接替绿依继续为水之染磨墨。
水之染这两天安分极了,只要无事就待在春临院里谱写琴谱。
今天就是约定交琴谱的日子了,还剩下一点就能写完。吃过早膳后水之染就坐在了书桌前奋斗,想着争取赶在中午前写好送去武睿王府,与司徒胤之间也就事了了。
又过了一会,水之染才终于呼了口气,放下了毛笔,拿开纸镇,轻轻吹干纸上未干的墨迹,递过给红依,刚准备吩咐红依安排人悄悄地送去武睿王府,一个小丫鬟就行色匆匆地跑了进来。
“五小姐,夫人请五小姐赶紧地过去。”
水之染疑惑道:“可有说是什么事吗?”这么急?
“是老爷!老爷出事了!”
“什么!”水之染震惊地由椅子上站起,因动作过大,还不慎撞到了小腿。
“小姐,没事吧?”红依、绿依紧张的扶住水之染问道。
水之染拂开她们的手,快步走出书桌,边往外走边道:“你跟着来。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小丫鬟赶紧地跟上去,边走边回道:“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奴婢正在干活,老爷突然就被抬着进来了。”
“叫府医了吗?”
“我来叫小姐前夫人就已经吩咐人去叫府医了,想必这时已经赶过去了。”
水之染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疾步往正院走去。
甫踏进正院,就听到了众人忙乱的声音,丫鬟们正跑进跑出的忙碌着,水之染看着经过自己身边的一盆盆血水,心里一沉,快步往正房走去。
穿过月洞门,抬头就看见水君莳、水之娴和水之梦正站在正房门前,都一脸焦急的样子。水之染一顿,疑惑地皱了皱眉,怎么不在外室等着,而都在房门前站着?抬步走上前去。
“大哥、三姐姐、四姐姐,爹怎么样了?”
水之娴一脸焦急的样子,没有答话的意思,水之梦瞥了一眼水之染,闭口不言。
水君莳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府医已经在诊治了。”
“哥,怎么都在外面站着?”水之染走到水君莳身边低声问道。
“爹的吩咐,不让我们进去。”
“伤得很重吗?”水之染紧张地问道。
水君莳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
“哥,问了这是怎么回事了吗?”
“问了爹身边的小厮,说是马车的踏板坏了,上马车的时候踏板突然塌了,爹的脚就卡在了踏板中。”
马车的踏板坏了?水之染低眸沉思,刚想再问,正房的门打开了。
徐嬷嬷眼睛红红的,刚哭过的样子,招呼道:“少爷、三位小姐,夫人让少爷、小姐们进去。”
水之染心里急着知道水老爹的情况,暂时放下心里的疑惑,跟着快步进了正房内室。
摆设庄重清肃的房间内,水夫人正坐在床沿,正拿着丝帕低头拭着眼角,可见这次水老爹受伤她有多难过。
床榻上正躺着位严肃着面色的中年大叔,水老爹虽躺在床上,却仍可见其身材修长,一张严肃的面皮,鼻梁高挺,英眉凤目,真是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完全是个保养得当的中年帅大叔。要是平时,水之染会开心地欣赏她便宜老爹的帅模样,可是此刻,一向面色红润的中年帅大叔爹爹却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皱紧了双眉,脸色难看。视线下移,看见了露在被子外裹着细布的右腿,伤在了小腿部位,还可见细布上渗着刺眼的红,想必是卡在了踏板间被木块刺到而伤的。
水之染没想到,快有一个月没见面的爹爹会受了伤被抬着回来。她对水老爹的印象还停留在一个月前被她气得生闷气,一脸严肃又憋屈、很精神的样子上,现在严肃依旧,却因伤处而皱紧了眉头、脸色苍白、虚弱不堪,与精神大相径庭。
水晋磊听得脚步声睁开眼睛,转头看见几个子女走了进来,又转头看着水夫人皱眉道:“怎么让他们进来了?”
“爹,娘也是担心爹,所以才一时顾不上我们姐妹,再者,爹不告诉我们,待我们从别处知道,不是更担心吗?”水之娴挨着水夫人坐在床边,轻声道,“爹,您怎样了,好点了吗?”
“爹,肯定很疼吧?您这几天就不要去操心公事了,一定要养好伤才是。”水之梦也上前关心道。
水晋磊这才缓了脸色,见众人都一脸担忧的神色,不由安慰道:“没事,都不用担心,一点小伤,养养就好了。”
视线转到水之染处,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表示无碍。
水之染知道水老爹的意思,对水老爹笑了笑,但悬着的心还是不由地担心。她知道,水老爹肯定是伤得很重,不想让他们看见担心,所以才会将他们都拦在正房门外阻止他们进来。有许多话想说,却因水夫人等人在场,说话不便,想想也就闭口不言了。
水之染随众人关切了几句,见水老爹已经没事,只是人虚弱了一点,就放心地站在了一旁。水夫人见水老爷没什么精神,就打发着众人离开了。
走在回春临院的小路上,水之染和水君莳一路静悄悄的,谁也没先开口说话。水之娴自告奋勇留下来帮水夫人照顾水老爷,水之梦觉得和水之染这个闷葫芦没什么好说的,出了正院就带着丫鬟先走了,只剩下水君莳和水之染。
水之染看看前方,快要到春临院了,又偷偷瞥了一眼正一脸深思的水君莳。他在想什么?是不是知道什么?看他一脸凝重的表情,难道这次水老爹受伤之事是人为的吗?
“哥,爹受伤一事真的是意外吗?府里的马车每次出去之前不是都要检查过的吗?怎么还会发生这种意外?”见水君莳一直不说话,水之染试探着问道。
水君莳扫了一眼身旁的水之染,压下思绪,略微沉吟了一会,才开口道:“不要想太多,爹只要好好休养就会没事的,这段时间你就给我乖乖地待在府里,不准出去!知道吗?”
“……嗯,染儿知道。”水之染垂下眼眸,乖巧地答道。
心里却不禁沉重起来。水君莳这人,她还是有点了解的,责任感很重,总想将所有事情揽上身自己承担,虽然她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说出来发泄总比憋着好点。就拿这件事来说,如果一开始水之染还抱着幻想这件事是意外的话,那经过水君莳的种种表现,水之染已经肯定,水老爹受伤这事一定不简单,而水君莳必定是知道什么的,却选择不说。
水之染沉下明眸。既然你不愿说,那我就只好自己去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