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梦的话犹如一颗沉重的石子,彻底打破了平静无波的湖面,“咚”的一声在众人心中重重敲响,震撼人心。
在古代,女子的名声贞洁有多重要,水之梦不会不知道,她这是想要害死她?
水之染听了水之梦的话,面上没多大的惊讶之色,在她明媚的小脸上甚至无一丝一毫的慌乱之色,亦没出言辩驳,只一双明眸仿似含了风雪般淡淡扫过水之梦,直让人遍体生寒。
水之梦垂眸站在一旁,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后脊不可抑制地窜起一股寒意,心底突地不安起来,可也只是瞬间的感觉,旋即却兀自安慰自己,她不会弄错的,这次后水之染铁定名声尽毁,昨晚她确确实实在水之染的房内听到了有男子的声音。
水夫人瞪大了一双眸子,仿佛听到了看到了什么极致错愕的事情般,痛声道:“染儿,枉你爹那么疼你,你竟……竟这般……”说着幽忧地叹了口气,仿似不忍说出那四个字般摇头叹息。
这是直接就定了水之染的私相授受之罪了。
听着水夫人好像很痛心悲伤的话语,水之染心里冷笑涟涟,竟是没有查证,甚至连过场式的问问让她解释都没有。
水之染不知道,因着水晋磊在她回府的那晚就警告过水夫人:她可以对水之染不疼不爱,但若是被他发现水之染少了一根头发,皆唯她是问。话一点都不客气,说得很重,后来更是三不五时地就跑到春临院看水之染,竟是护得滴水不露,水晋磊在府中一向威严甚重,愣是压住了水夫人蠢蠢欲动的心思。别看水夫人一门心思想对付水之染,想除掉她,但对水晋磊却实实在在的真心实情,她是真的在乎水晋磊,也是顾念着这份情才没有真的下狠心。
是以,水夫人一直忌惮着水晋磊才没有对水之染下手,可,她不亲自动手,不代表不会推波助澜。水之梦今天闹这一出,正合了水夫人的心意,水夫人又岂会轻易放过这个打击教训水之染的机会?即便不随着水之梦添油加火,但也绝计不会帮着水之染,她才不管水之染究竟有没有与男子有染,有,自是最好,她巴不得她犯下错处被她寻着,没有,那一切也不过是回到了原点而已,如今她只盼着水之梦能手段高明点,最好是真有水之染与男子有染的证据。
司徒珏终于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了水之染面前,水夫人好歹是长辈,她不能怎样,但水之梦,她无所顾忌,毫不客气地伸手指着水之梦,道:“水之梦,你真是欺人太甚了!染儿怎么说也是你妹妹,有你这样污蔑自己妹妹的吗!?”
说染儿会私会男子,司徒珏是不信的,别问她为什么不信,有些情谊就是如此,即便统共才一起玩了几次,可她的感觉令她喜欢水之染,觉得水之染值得相交。而且,水君莳和柳涵、沐琪琪皆那么喜欢水之染,她就算不信水之染,也该信水君莳和柳涵、沐琪琪,更何况仅有的几次相处,她也只看到水之染的温和聪颖、有礼大度。试问,这样的染儿,怎么胆大包天地私会男子呢?
司徒珏是不知道,若被她知道水之染与她哥哥司徒胤的那点事,恐怕就没有底气这般理直气壮地喊出这番话了。
“珏儿……”
“珏儿……”
同样温和却又隐带着点点让人不易察觉的心虚的两道嗓音同时响起。
水之染迅速抬眸,随即却又立刻垂下了眼眸静默而立,那一瞬,两人相对的眼神也只有当事人能体会。
“珏儿,不得无礼,此事是水夫人的家事,你坐好。”武睿王妃温和慈爱却又不容反驳地看着司徒珏。
进了水府不算长的时间,她算是看清楚了,水晋磊对水之染的疼宠无疑,但水夫人和水之梦对水之染却充满了敌意。她好歹也是深宅大院里出来的,庶子女只见的各种互相陷害或陷害嫡子女的伎俩见得多了,很明显这事是水之染的庶姐一人之意,但水夫人竟问也不问就直接定了水之染的罪,显然很乐见其成水之梦下手对付水之染。
武睿王妃不动声色地再次扫过下面自始至终都镇定自若从容淡定站着的水之染,心里暗暗欣赏,很期待看看她究竟会如何应对,这……也算是对她的考验。
司徒珏看着母妃眼里不容反抗的微芒,不情不愿。
珏儿能这般不疑不顾地护着自己,水之染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武睿王妃说得对,这是水府的家事,这里这么多下人,若珏儿硬要插手,指不定会被人传出仗势欺人、以势压人之类对她不好的名声,珏儿这般护着她,相对地,她也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轻轻拉过司徒珏的手,水之染淡笑着看向司徒珏,眸光仿若四月里的春花柳絮,温和抚慰人心,水之染安抚道:“珏儿,王妃说得对。”
说着,调皮地朝司徒珏眨了眨清亮的明眸,毫无掩藏地让司徒珏看到眼中的镇定、把握和自信。
看着水之染淡如秋湖的眸子,仿若潜藏着令人心安定的力量,司徒珏突然就不气了,乖乖地随着水之染轻柔的力道坐在了椅子上。
武睿王妃看着这一幕,倒是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珏儿从小受尽了宠爱和护卫,性子多少有点骄纵,即便是对着肃穆淡漠的胤儿,珏儿也是表面服软,其实内心是不甘不愿的,还从来没人能让珏儿这般的心悦诚服,看来,以后至少有个水之染能压住她这顽劣的令人头疼的小女儿了。
安顿好司徒珏,水之染这才好整以暇地转身面向水之梦,不疾不徐道:“四姐姐这般说妹妹,妹妹不服,姐姐可是有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