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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旧人(二)

月亮即使在云中穿行,

也总有拨开云雾见明月的时候;

一切的真相,

其实也只是一纱之隔罢了。

我和净跟着含霜来到了她的房间。

“还不知道姑娘你怎么称呼?”含霜走到我身边,作揖后坐在了我旁边。

净就坐在我的对面。

“我叫……”我犹豫了一下,该说哪个名字呢,但是,既然她是我记忆中的人,如果告诉她那个假名字,说不定,我就和真相擦身而过了,于是,我接着说道,“我三年前,在云山镇受伤,得一位老婆婆相救。那时候,婆婆问我叫什么名字。虽然头脑混沌得什么也想不清楚。却能似乎听到一个人在呼唤我。那个人叫我,夕梦。”

我刚刚说完,含霜的脸上就闪过了一丝的喜悦,但是这个表情只是一闪而过,我不是很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含霜姑娘,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净问道。

含霜没有回答净的问题,而是依然看着我,接着问道:“夕梦,我能探查一下你的法术吗?”

“我的法术?我没有法术。”我回答道。

“没有?”

“是啊,不信的话,你探查好了。”说着,我伸出手臂放在桌上。

“冒犯了。”含霜念了个咒诀后,左手中指抵住她的额头,右手食指则搭在了我的手腕脉门处,闭眼探查。

过了许久,含霜睁开了眼睛。她虽然依旧保持着微笑,可是,我总觉得,她似乎查看到了什么,可是我又说不上来。

见到含霜姑娘的时候,明明对于她的外貌毫无印象,如此美丽的女子,如果是旧相识,我不该忘的这么彻底吧。可是,当她挨着我坐下时,我倒的确没有感觉到什么类似陌生人突然靠近那般的不适。

“怎么样?”这时,除了问她,我应该也没有更直接的办法了。

“恩,正如你所说,你体内的法术非常的微弱。只是……有些事情,我现在没有办法马上确定。”含霜姑娘站起身,从她的行李中掏出一个酒壶。这个酒壶有着金丝绣边,红色的丝带绑在瓶口处。

我看着这个酒壶,问道:“这个是?”

“这个是只有我们酒庄的贵宾才有的金丝酒壶。你的部分记忆片段已经被如雨圣使抽出,我刚刚也在探测中看到了。应该就是这个酒壶吧。不知道夕梦你看了是否有印象?”含霜双手将酒壶递给了我。

我小心的接过,仔细的观察着。打开壶盖后,酒香扑面。

“我可以尝一口吗?”我问道。

“可以的。”含霜看着我点点头,她的眼中似乎有盈盈泪光,不过也就转瞬即逝。

我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

浓厚的酒香迅速席卷了五脏六腑,暖暖的,很柔和。

我闭上双眼,细细品味,试图去寻找一点点记忆的痕迹。

突然间,脑海中,真的闪过一个画面。画面中含霜姑娘跪在一个黑衣的男子的身侧。那个黑衣的男子背对着含霜说道:“含霜,你暂且就留在金石镇吧。我和一个人打了个赌,须得离开这里一段时间。等我回来后,再喝你酿的酒吧。”

待画面要转到那男子的面庞时,就戛然而止了。

“如何?”含霜问道。

“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但是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记忆。我看到了你,含霜姑娘。”我将酒壶盖好后放在桌上,接着说,“我看到你和一个男子在一起,他告诉你他要你留在金石镇,他和一个人打了个赌,需要离开一阵子。”

含霜笑的越发的柔和了,她拿起桌上的酒壶,摸了又摸后,说道:“那是我的一个恩人,他很喜欢我酿的酒。其实,我的酿酒手艺还是他教的呢。”

“含霜姑娘,那你可曾想起夕梦究竟是谁?”净问道。

“这个嘛,我现在还不好说。夕梦姑娘与我那恩人是旧识,所以才会在记忆中看到那人与我的对话吧。”含霜低头说道。

“那您的恩人是?”净追问。

“这个,我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们。我需要一些时间。我此次来燕村还有事情要办,办完后就要回金石镇了。到时候你们再到我的酒庄吧,我考虑一下,怎么说。”含霜收起了笑容,对着净认真得不容任何反驳的样子。

“既然这样,我们不好勉强,到时候,我们会再到您府上拜谒的。”净起身作揖说道。

“这壶酒?”我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向含霜讨这壶酒合不合适,但是,刚刚喝了一口就能看到了一些从没看到的画面,是不是说,再喝一些,还能知道更多。

“这个您就,你就留着吧。我那边还很多。说不定,再喝几口,还能记起些什么。”含霜用扇子挡住嘴唇微微笑着说道。

我低头不好意思的回答:“谢谢。”

咚咚……

“庄主,时间差不多了。”

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应该是含霜其中的一个手下吧。

“知道了。”含霜回答后,起身对我们说道,“对不住两位,我还有事,就不能相陪了。我就在金石镇酒庄恭候两位。”

我们互相作揖告别。

净带着我离开了含霜的房间,我抱着酒壶和他一起去客栈的一楼简单的吃了些东西。

回到房间后,我坐在桌边,把玩着那个酒壶,看来看去。

“雪梦,你先留在房间,不要出去。我出去一下,见几个朋友。傍晚时分,我会回来。”净说道。

“不能带我去吗?”我不情愿的说道。

“都是法师联盟的师兄弟,以后再介绍你认识。这次见他们是一些要紧的事情。”

“好吧,不能带我去,就算了。”我瞥过头,嘟着嘴说道。

净简单的取了几样东西后,批上斗篷就出去了。

一路上一直在赶路,我也有些累了。所以,我打算先睡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我隐约听到外面似乎有一些骚乱的声音。

我坐起身,看了看房间。净还没有回来,房间黑黑的,窗外有些灯火。没想到我竟然睡了这么久啊,天都黑了。

于是,我起身点了一盏灯。

“出事了,出事了。那边好像要打起了了。”

突然间,我听到门外有人在叫叫嚷嚷。

心中涌起一种种莫名的紧张,直觉告诉我,净似乎要出什么事。于是,我顾不得净的嘱咐,立即打开房门,寻找是谁在说话。

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店小二正一副惊恐的样子和一个人说着什么。我径直走向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外面,外面有几个人类法师与魔界的人打起来了。”店小二各种比划的说道。

人类法师?净!

我立刻就冲下楼。却听到店小二叫道:“这位客官,危险啊,危险!”

我没有回头,依然直接冲出了客栈。

燕村不大的,我应该可以很快找到。

走出客栈后,我沿着街道四处搜寻净的身影。终于在一个荒僻的巷子外,看到巷子的尽头,有一群人正围着什么。而净酒正站在人群中。虽然只是背影,但是毕竟相处了这么久了,我非常可以肯定那人是他。

见他现在依然是平安的,我也算稍微松了口气。但是,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呢?刚刚店小二说是人类法师与魔界的人打起来,莫不是,那群人的中间,围着的是魔界的什么人?

想着想着,我快步走了过去。

“净!”快要走到净身边的时候,我叫道。

不知道,是我声音太小,还是他们太专注于人群中间的人,没有人回头看我。

于是,我继续向他们走近。走近后,我看到,包括净在内一共就八个人。这八个人都是人类法师的装束,从服饰上来看,应该都是法师联盟的高阶法师。透过他们,我朝着里面张望。被他们围住的是一个同净一样银发的男子。只不过他低着头,身上还受了伤,我看不清他的面庞。

“你来这里做什么。”净终于看到了我,生气的把我拉到了一边说道,一只手在在我的额头上戳了好几下,一边回头和其他几个人解释,“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你们不同担心。”

那几个人看了看我后,便回头依然盯着那个被围住的银发男子。其中有几个人,还用剑抵着中间那男子的颈项。

净吩咐我好好的站在一边,不要插手。

我只好点头同意。

然后,只见他走回到那群人中,冲着中间那人叫道:“孤星!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的手下已经接到错误信息,都跑到百里以外的迷之森林了。今天,你在劫难逃!”

孤星?这个名字好像听说过呢。哦,我记得在云山镇学习法术的时候,有几个学长和我说过魔界几大贵族的事情,这个孤星,这个孤星好像是……

还没等我想得明白,我远远的透过前面几个人的空隙,看到那个银发的男子突然抬起了头。那一瞬间,似乎整个巷子都变亮了。他的那张脸,居然生的如此的妖媚。他的眼睛深蓝色的,深邃而宁静,眼尾上抬,有些图腾样子的刺青。他的肤色很白,嘴角有一点点的血迹。他站起身,微微上扬嘴角,环视了这群人,他的样子似乎是在嘲笑。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的脑子突然剧烈的胀痛。疼的我只好后退到墙角边,捂着脑袋蜷缩下来。

这时候,突然传来了净的一声吼叫。

“杀!”

我强忍着头疼欲裂,看向他们。虽然,我的实现因为头疼的缘故,变得有些模糊,却真真切切的看到那个叫孤星的男子一手擦去嘴角的血痕,然后双手一起放于身后,不屑的眼光扫过围着他的这群人,笑道:“就凭你们,有本事,你们就一起上啊。”

“孤星,你别死到临头了还这么狂妄。”人群中一个人说道,就持剑欲向前刺过去。

“师兄,小心有诈!”净朝着那人叫道。

可是一切都太快了。只见那人一剑就刺到了孤星的胸口。

其他人见状一拥而上。

我看着这一幕,却突然似乎着魔了一般,不由自主的冲上前抓住了净的手,叫道:“住手!”

净生气的吼道:“你干什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雪梦!“

可就在这时,除了我和净,刚刚一拥而上刺向孤星的七个人,瞬间化为了一片血雾。

巷子吹来了一阵夜风,血雾随风而散。

只留下我和净。以及正盯着我们邪魅的笑着的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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