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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热茶

单梅看见意气风发、帅气不减的康志,内心百感交集。这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以为今生都相见渺茫的人,却突然从天而降,对着自己亲切地微笑,恍然若梦。方琳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单梅,康志是走马上任的新任总经理,那意味着跟他们一起白手起家的总经理,一夕之间被撤换,事前连半点风声都没有。看样子,董事局这次是动真格了。她和涂俊翔交换一下眼神,心有戚戚然。

康志看出他们的震惊,他不动声色:“大家都是老朋友,以后在公司康某要仰仗各位的鼎力相助,拜托!”涂俊翔真诚的说:“当然,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定当效力。”方琳落落大方伸出手:“康总,幸会!很高兴您成为我们的同仁。”康志不失时机握住,旋即放开,她的手还是那么凉,这一次他可不会犯同样的错误,給她白眼自己的机会。康志快速看一眼方琳的脸颊,还好,当年右边脸颊的擦痕没有留下疤,真是万幸。

公司副总吴天明,五十出头,个矮肥胖,腆着个大大的肚子。也是前不久才进公司的,他上前打着哈哈:“不错嘛,看来大家都认识,以后说话办事都方便。康总,相请不如偶遇,不如我来做东,请大家吃饭,大家坐下来叙叙旧。”话说到这份儿上,康志沉吟了一下,做出决定:“这样吧,吴总的盛情,康志心领。请大家赏脸,我来做东。”

有人对康志的建议逢迎拍巴掌叫好。单梅看一眼周遭,都是公司干部,她上前一步告退:“康总,单梅那边还有客户,就不打扰了。”吴天明出声阻止“哦,那可不行,你可是公司最有份量的销售冠军,又是康总的老相识,怎么能不参加呢?“说话时,顺势将肥厚的手掌搭在单梅的肩上。

单梅的眼中闪过一丝嫌恶和窘迫,康志目光扫过那只毛爪:“单梅,你也来吧。”他转向涂俊翔:“涂总监,请你帮忙接洽一下聚餐的地点,顺便通知其他干部和骨干。”涂俊翔点头表示没问题。方琳退远一点给付斌打电话,向他报备今晚晚餐要在外面吃。单梅趁机转身避开吴天明,去和客户说明公司有重要的聚会,两人很快喝完咖啡,她送走客户准备赴宴。

半个小时后,康志的邀请宴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饭店开席。酒桌是拉近感情最快的地方,康志打蛇随棍上,此举雷厉风行,昭示出他强有力的行动力。方琳的嘴角无意间噙出一个笑花,康志坐在离她很近的位置,为她稍纵即逝的笑靥怦然心动。单梅虽然在销售上干了一年,酒桌上的场面没少见识,可和公司干部这样聚餐却很少。经历这种场合让她有些怯怯的,有些惶恐,有些受宠若惊。见方琳落座后像是看见救星,赶忙凑上前,挨着方琳身边坐下来,心里方才踏实几分。

餐会开始,吴天明再次向公司同仁介绍康志的身份,康志首先举杯向前来参加餐会致以谢意,言简意赅说明自己来逸盛公司的意图,鼓励大家同心同德为公司再创辉煌。士为知己者死,康志深谙其道,为了鼓舞士气,开酒词说的洋洋洒洒,把所有在座的人员都称作有识之士,不失时机地拉拢人心。方琳用了然的眼神打量他,分明看穿了他的把戏。

康志眼神的余光不时注视方琳的神态,在座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被他的慷慨激昂所打动。唯有方琳至始至终保持着淡然和冷静。小心驶得万年船。自己初来乍到,公司里水深水浅,自己还没有把握。涂俊翔和方琳的关系匪浅,如果能把这两位哼哈大将拢为己用,公司以后的工作铺展就能顺利进行,康志暗自地打着自己小九九。

酒过三巡,康志请大家自便。单梅见康志谈笑风生,心中波澜又起,不由的自怨自艾,心事重重地自斟自饮起来。方琳看她喝酒的架势,不禁皱紧眉头,在心中叹息。想当初单梅当初一意孤行非要换工作岗位,那时,她也大致知道单梅家里困难,大概是经济上又出了什么问题,曾主动提出借钱给她。单梅却一口拒绝:“方琳姐,我感谢你的好意,可你帮得了我一时,帮不了我一世,最终还得靠我自己,你就随我的意思吧。”话已至此,方琳也不能再说什么。单梅对康志的一见钟情,她更是心中了然,自己也帮不到她什么,唉!!她叹口气,默默地为单梅布菜。

因为康志是新来乍到的领导,开始的时候,大家在酒桌上都颇为收敛,能喝的也极力推诿。但几杯酒下肚后,酒精升温,热切了人们的喉舌,纷纷打开话匣子,场面气氛开始热闹起来。方琳虽然不惯这种场合,但里面的猫腻却一目了然。她刻意地躲避,故意和身边的涂俊翔说话,好像谈论什么重要的事情,明摆出一副免打扰的招牌。其实也不过是唠些家常,说些咸干不淡的话题。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法,以此能少喝几杯。而他们看似亲密的举止,不时引来康志探究的目光。

单梅自己左一杯、右一杯,引起几个酒棍的注意。有人趁机前来凑热闹,整的单梅喝了不少。这里大多人是她的上级,话赶到嘴边由不得她酒不下肚。酒桌上谁能巧言令色,把酒都哄到别人肚里,才是个中高手。单梅做销售,在外也没有少应酬,可和客户周旋是有来有往。跟公司这些酒痞推杯换盏,为形势所迫,就喝的多了去。方琳频频暗示单梅,别喝多了。可单梅借酒浇愁,丝毫不理会方琳的暗示。没一会儿功夫,单梅被灌得晕三倒四,总务老王拉过椅子近身贴紧单梅。方琳再也看不下去,准备上前去挡酒,涂俊翔察觉她的意图,瞪她一眼,示意她不要惹祸上身。

方琳装作没看见凃俊翔的暗示,她绽开难得的笑脸,举杯与向单梅逼酒的总务老王周旋。一直远观的吴天明也端着酒杯走过来,为了减轻了方琳的压力,涂俊翔没好气地瞪方琳一眼,不得已加入战团,他上前拦住吴天明与之推杯换盏。谁让他是方琳的护花使者,方琳有个闪失,在哥们付斌面前没法交代呀。方琳平素极少参加公司的饭局,加上她在各种场合不苟言笑,一般人也不愿造次。识相的客气几句就去找别的乐趣。

老王早就对方琳的美色垂涎欲滴,在他眼里,方琳为人处世是看人下菜点。合的来的她亲力亲为地支持和爱护,合不来的,她滑的像泥鳅,根本让人靠不上边。老王曾绞尽脑汁也没沾到腥,他是公司的元老,又是不大不小的股东。有些言行举止,分明就是色狼胚子,在公司里,他的狼爪没少向公司的女性下手。很多人敢怒不敢言,有的被逼不过,一走了之。有胆小的难免被沾了便宜去。他的恶迹风声不小,可没人去告,民不告官不究,上层即使听到点风声也睁只眼闭只眼,乏人问津。

老王和方琳纠缠,两人针尖对麦芒,唇舌之间你来我往。方琳示意服务生给自己上茶和纸巾,她喝酒时多喝少饮,不停地换茶和纸巾。言语之间占不了上风时,酒喝在嘴里随即用纸巾拭嘴,丢在脚下的垃圾筐内。老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把平时练就的三寸不烂之舌全用在了此时。方琳不得已又喝时,把酒含在嘴里,借喝茶之际酒吐到了茶杯里。有时看似手不稳,不小心又泼洒出去一点。平时看似不善言谈的她,口口声声请老王以后多多关照,把个老王美的犹如腾云驾雾,借着不断膨胀的酒劲,酒往肚里海灌。酒怂色胆的他不知天高地厚,狼爪眼看要伸向方琳,惹得康志也按捺不住,起身地向他们走来。

方琳不动声色地请身边的服务生撤去温茶,要一杯滚烫的热茶。她站起来给老王奉茶,老王乐的嘴咧的像瓢似的,颤巍巍去接茶。方琳却好似不胜酒力,身体左右摇晃几下,失手将一杯热茶全部泼到了老王的大腿上,老王嗷地一声惨叫,忙不迭地蹦跳着抖擞几下,软软地瘫坐在餐桌下呻吟着。一抹冷笑浮出现方琳脸上,冷的能让酒结冰。她连声说对不起,却不伸手去拉大声哼哼的老王,旁边有人过来搀扶老王。方琳冷眼看向其他缠酒的人,那些人酒醉心明,本想借机占单梅便宜的,见老王瘫倒地上疼的直哼哼,又醉的不省人事的惨样,霎时间她们面前门可罗雀,何况总经理康志,一直都在关注这个方向,眼神不善。老虎屁股摸不得,摸摸鼻子还是散伙了吧。康志走上前来扶起老王,给方琳递过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先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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