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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家

周一,会议大厅里请来的经济学家在讲课。方琳认真的听课不时做着笔记。康志远远地打量她的侧影,看她脸上的伤痕红肿消下去不少,心里稍许安慰。周末因为陪同其他与会者去河坊街游玩,回来时已经很晚,当他来到自己房门前时不由看向9号房间,想知道方琳受伤第一天是怎么过的,行动不便的她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他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折腾,难以入眠。脑海里像过电影似的倒放瞬间闪过的镜头。那天,方琳骑车从桥面上穿行的那一刻,他恰好侧脸,见方琳下颌微微地上扬,两眼微微眯着,一丝微笑挂在嘴角,恬淡惬意浮现在脸颊上,仿佛她整个人都沉浸在游园的快乐中。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瞥,但那一幕却定格在他的眼中。也许就是一晃神的功夫,忽视了加速上桥给周围人带来的伤害。那天游人实在太多,真不该冒冒失失加速的。都是自己的失误造成了对方琳的伤害。

他再次把歉疚的目光投向方琳所在方向,没人注意康志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而单梅恰好坐在方琳身旁,看康志不时的把目光投注过来,心中暗自窃喜。可没一会儿,她发现康志的目光焦点并不是对着自己,而是身旁的方琳。方琳却依然聚精会神听课,丝毫没有感悟到远处炙热的目光。单梅心里登时像打翻了醋瓶一样醋溜溜的不是滋味。此时与会人员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打断了单梅的思绪,会议结束,目送讲课老师离去,大家开始散场。

方琳从座位上站起收好自己的随身物品,把包挎在右肩。拿起倚在一旁的拐杖。不远处的涂俊翔也向方琳走来,方琳才想行动,康志已经到了近前:“把你的包给我,我来帮你拿。你自己小心点,尽量不要让右脚沾地,虽然只是骨裂缝,还是要注意保养。”他又责怪道:“其实这样的会议你可以不参加,都有资料的,在房间看看就行。”

方琳有些意外,看他一脸固执地伸出要帮她的手:“谢谢康总!我没那么娇气,包不重自己拿就行。”单梅轻轻从方琳肩上取下她的包:“我来拿,都怪方琳姐不听人劝,非要来不可。”康志只好说“下午的行程要出去活动,你就别参加了。”方琳叹气:“好吧,下午我就不去了,让单梅把资料带回来就行。”她架好拐杖准备开走,谁知左拐支点没放稳,身体趔趄了一下,吓得康志和涂俊翔都慌忙出手相扶。单梅夹在中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两个大男人猝不及防地挤到边上,单梅连连眨巴眼睛。

下午,方琳在房间里用手提电脑上整合资料。忽听门外传来敲门声,方琳看了一眼电脑下方显示的时间,纳闷谁会来?她轻声问道:“谁呀?我这就来开门。”门外传来康志的回答:“方琳别急,你起来的时候慢点,注意别摔着。”方琳起身架拐,去给康志开门后纳闷地问:“康总,你不是活动主持者吗,怎么这么闲?”康志左手拿一摞资料,右手拎一篮水果:“我临时有其他事情要办,顺便给你拿些用得着的资料,你抽空看一下吧。”他举起右手“喏,这些水果是迟来的慰问,昨天就该送来的。”方琳诚心诚意地道谢:“康总何必客气,昨天你送我就医,我还没致谢呢。快请坐。”

康志把东西放好,把资料递给方琳:“也许能做参考,现在的市场不景气,要多想出路才行的。这次召集同行来,也是想让大家一起集思广益,拓宽思路的。”方琳点点头:“这次来我们也学到不少,受益多多,我会把这次会议主题带回公司的。”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此时,康志首次与方琳单独相处,趁方琳低头看资料的时候,他近距离的打量方琳。今天,她照例将长发挽起,露出颀长的脖颈,因为是在房间里,身上穿了休闲的白色短袖T恤,和黑色的宽腿裤,细细的腰身,随身的棉T恤,将女性曲线显露无遗。她周遭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气息。康志不由自主地深呼吸几下。方琳突然抬头,康志闪避不及闹了一个红脸。他急忙摆出看资料的姿势。方琳下意识地把身体向沙发靠背挪挪,再挪挪。

康志的目光游移着,看方琳的右臂擦伤的地方结了厚厚的血痂。他轻声问:“还疼吗?”“哦?”方琳顺着康志的视线,身体微蜷:“不疼,没关系了。”“怎么没关系?会留下疤痕的。”方琳认命地苦笑:“不是已经这样了吗?又何必为此纠结呢。”“你洗澡时要注意,不能湿水,别让伤口发炎了。”康志叮嘱道。方琳略显尴尬地用手扶触眉心,随即挑眉,直言不讳地打趣道:“康总今天真的很闲呀?”“啊?哦、哦,”康志舌头突然打结,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是单梅回来了。她进门看见康志在,脸上乍现出惊喜的笑花,几秒钟后又仓促地敛起笑容:“康总,你下午怎么没去参加活动?”康志正有些不自在,脸庞难得现出红晕:“嗯,今天有其他事情要处理,顺便给你们方总监送一份资料过来。你呢,这么早就结束了”单梅将信将疑:“今天活动结束的早,涂总监催我回来,看看方琳姐有什么不便的,让我帮忙做事。”“也好,快到晚餐的时间了,你们等会儿下去吃还是在房间里吃?”康志殷勤地问。单梅看着方琳:“方琳姐你想下去吗?”方琳正看资料:“我不下去了,单梅你吃完给我带上来一份就行。”“那怎么行?我叫餐饮部给你送餐。你想吃什么?我这就打电话。”康志接过方琳的话。

单梅重重把身体摔进沙发中:“还是方琳姐有面子,康总特派送餐。我能跟着沾光吗?”方琳听着别扭:“算了,我还是下去吃。”她随即起身架拐。康志赶紧拦着:“这是正常的客服,你不要逞强,我下去让餐饮部送过来。”他怕方琳拒绝,赶紧起身告辞。送走康志,方琳继续埋头看资料,单梅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会神儿,怏怏不快地去洗澡。

从那天起,不顾方琳的反对,康志总是以方琳脚伤活动不便为借口,让餐饮部送餐上来,或是亲自来送。方琳看康志殷勤的来往,只淡淡地打声招呼,多数时间自己埋头在电脑上做事,言语不多。单梅倒是为康志的进进出出高兴,跟在康志身前身后叽叽呱呱的,开心的不得了。

涂俊翔偶尔来一次,他私底下悄悄问方琳:“那个单梅是不是谈恋爱了,怎么每天进出都神采飞扬的?”方琳摇头:“不知道,那不是我该操心的事。老涂,这次活动就要结束,你全程跟着,回想一下我们此行有疏忽的地方没有,回去后要向公司汇报的。”涂俊翔晒笑:“是,方大总监,你以为我每天都在浑水摸鱼吗?哼,该做的一样都不会少。倒是你带来的小姑娘,不要把心丢在这里就好。”方琳无语。

时间飞转,方琳一行出差结束。在酒店一楼大厅里,主办方正在送行。来此聚合的同行们依依话别。康志站在人群中,不断地与人热烈的交谈、握别。方琳架着双拐,笑语盈盈亲切地与同行道别。

康志分神注意着方琳的动静,见她在人群里落落大方,笑魇如花,心里面突然有些酸酸地。这几日,自己找各种借口出入她们那里,多数时间都是和单梅交流。方琳什么时间都摆一付很忙的架势,总是三言两语打发自己,笑脸难得一见。他曾私下里问过单梅:“她在公司都这付样子吗?”单梅撇撇嘴:“现在还好多了呢,她在公司几乎不笑,总是冷冷的。有些刚来公司不了解的人,还问过别人,问方琳姐是不是不会笑。”“哦,她不爱笑吗,她笑起来很漂亮的。”单梅用灼灼逼人的目光盯视着康志的眼:“康总喜欢看方琳姐笑呀?”康志挑眉否认:“没有,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问问而已。”

此刻康志盯着方琳的笑脸,有些移不开眼。方琳站得时间长了,不适让她不断调试手中的架拐。康志皱眉,有几分心疼,单梅闲散在旁,就不能帮忙赶一赶旁边的苍蝇吗?他郁闷着。没发现单梅一直在人群里注视着他。方琳他们即将走出大厅,看见单梅心神不定,眼角的余光瞟到康志看向这边,便吩咐单梅,让她去向康志告别。自己行动不便,远远地冲康志挥挥手算是道别。康志眼看方琳要走出大厅,又被身边的人绊住脱不开身,心中懊恼不已。

方琳一进家门,就被财务上那帮小姐妹们包围上来,抢着去接他们回来的箫心着急的直喊:“小心、小心,方琳姐现在是重伤员,千万碰不得呀!”付斌闻言,扎撒着两只面手从厨房冲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他正为给方琳接风在厨房忙活着。被箫心的一声大嗓门给吓出来,傻愣愣地看着方琳脸颊的擦痕,还有打着石膏的脚,顾不上手还沾着面粉,想上前搀扶:“什么时候受的伤?出了什么事,哪里疼?怎么没告诉我?”方琳躲闪着他的面手,心虚地小声说:“不严重,就是脚踝骨有点裂缝,已经快好了,一点也不疼。”付斌的眼睛瞪向尾随而来的涂俊翔,涂俊翔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又指指方琳,比划了一个被封杀的手势。

单梅也一并被拉来,看见方琳家里全是自己部门的人,觉得挺稀奇:“呀,你们都在呀?”林芳双手抱肘懒懒地踱到方琳跟前,声音甜的腻人:“姐,看样子杭州这个天堂也不咋地嘛?”方琳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坏东西,想笑我受伤就直说,别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她挣开付斌的扶持。林芳眼睛一转,下颌指向正在好奇打量方琳家布局的单梅:“怎么受伤的不是她?”单梅闻言气的涨红脸,刚想回嘴,方琳作势要举起拐杖:“芳,你这讨打的家伙,能让我省心点嘛?哎,哎——”她站立不稳,身体失衡像要摔倒的样子。林芳敏捷地伸出两手紧紧地抱住方琳:“姐,姐!你想吓死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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