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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游

一时间,大家都默默地吃饭。单梅嫌气氛沉闷,想找话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有些食不下咽,心中暗自懊恼,干嘛凑在一起,要是单独和康志一起吃饭,该是多么浪漫的事。方琳胃不舒服,吃了几口放下手中的筷子。涂俊翔担心地问:“胃很不舒服吗?才吃了几口,到晚上会饿的难受。”方琳摇头:“我慢慢吃,好像没什么胃口。”康志抬眼注视方琳略有些苍白的脸:“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方琳还是摇头:“不用,过两天就好。”涂俊翔责怪道:“你呀,胃越来越娇气。想咱们公司创建的时候,那会儿的你多皮实。忙的时候,饥一顿、饱一顿的,也没这么多毛病,反倒是现在,动不动就不舒服。”方琳不气反笑:“还不是那时落得毛病,我已经够注意了。”

涂俊翔没好气地看单梅一眼:“都是你惹的祸,那天拿那么多甜点,自己又不吃。”他转脸训斥方琳:“以后不能吃的东西就别勉强自己,节约东西人难受,想节省也不用这种办法。”当着康志的面被人批评,单梅觉得很没面子。红着脸不服气的争辩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我又没让方琳姐吃,是她自己愿意的。”停顿了一下,她絮絮叨叨抱怨着:“方琳姐节约的太过分了,本来这次我们可以住单间的,却偏偏要换成标准间。”说罢,发现三人齐刷刷看她,才察觉自己牢骚过了头。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啊。好像自己和方琳住在一起,有很多不满似的。方琳什么也没说,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单梅敲敲自己的脑壳,呀!我都胡绉些什么呀!

看着方琳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露出半点异样的表情。康志心里一动,他见过的女人,若被当众如此责怪,很难有平和的心态。涂俊翔涨红了脸,忿忿不平想要再次发作。方琳对他说:“老涂,杭州的夜景不错,还没好好看过呢。赶紧吃饭,一会大家出去走走吧,即看风景又能帮助消化。”她见涂俊翔绷着脸余怒未消,挑起眉峰问:“怎么,不给面子呀?”

涂俊翔又看了单梅一眼,这才温和地回答方琳:“不给别人面子,还能不给你。”方琳点点头:“来杭州几天了,是该看看的。天色还早,不如去西湖吧,听说离这儿很近。”见方琳说要去夜游西湖,单梅心中立刻蠢蠢欲动,可想到刚才自己对方琳口不择言的呛白,脸上有些阴晴不定。

康志立刻毛遂自荐:“几位,如果不介意,我当向导如何?”方琳点头致谢:“谢谢康总!我们正需要向导呢。”她对身边的单梅说:“一起去吧!你不是很高兴来这里出差吗。”单梅听康志说要做向导,心里怦怦乱跳。见方琳邀请自己,不由得喜出望外。她挽住方琳的胳膊摇晃着:“方琳姐你真好!刚才是我不对,不该那么说话。”方琳拍拍她的手示意没什么。单梅继续撒娇道:“方琳姐,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忘记我胡说些了什么吧。”方琳微微一笑。涂俊翔问康志:“打车去吗?”康志连忙摇头“你们在楼下等,我去开车。”此刻,他的心竟也莫名地雀跃,像自己年少时第一次去西湖似的。

一会儿的功夫,康志轻车熟路把三人带到西湖边。这时,夜幕已悄悄降临,杭州城的点点灯火映照在西湖的上空。三人在夜色中游游逛逛,康志向他们介绍着走过的景点。走到断桥时,单梅好奇地拍打着石桥栏杆问:“这就是传说中许仙和白娘子相遇的断桥吗?”康志笑着点头:“正是。”单梅不以为然:“什么呀?我还以为有什么特别之处。怎么看都和普通的石桥没什么区别嘛。”方琳神往地说:“传说会赋予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鲜活起来,也许因为这样,才有今天古文化的传承吧。”单梅上下打量:“这哪里是断桥,明明很完整的嘛?”康志介绍着:“断桥只是一种传说,除了白娘子的故事,断桥不断,也是西湖著名景致之一。

他详细的解说着断桥的来历,有人说断桥因孤山而来,也有人说断桥最早叫段家桥。断桥残雪,是西湖冬季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因为它处在外湖和北里湖的分水点,每当瑞雪初晴,站在山上俯看,桥的阳面冰融雪化,形成“雪残桥断”,而桥面背阴的地方依然白雪皑皑,看上去断桥不断。听他介绍,方琳等不断地点头。

遥望不远处繁华的杭州城,灯火通明。单梅手扶桥栏,情不自禁哼唱起来:“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雨心碎,风流泪,梦缠绵,情悠远。西湖的水,我的泪,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她的嗓音清澈绵甜,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透过朦胧的夜色,方琳仿佛看见桥的那一端站着蛇仙白素贞,正肝肠寸断“西湖山水还依旧……看到断桥桥未断,我寸肠断,一片深情付东流!”白蛇凄然的爱情独白萦绕在方琳心中,她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母亲绝美的容颜,母亲含泪凝视那负心人背影的画面一闪而逝,泪水从她脸颊上滑落下来。

涂俊翔被单梅的歌声吸引专注的听着。单梅唱的如醉如痴,丝毫没有察觉到方琳变化多端的情绪。月光下,康志从侧面清晰地看见方琳脸上无端滑落下晶莹的泪珠,心狠狠地震撼了一下,手握紧又松开,陷入沉思。

单梅率性地在白堤上快步行走,不时回头向方琳他们指点着路边的景物,边走边笑。方琳小心收起瞬间失落的心情。皎洁的月光将他们几人的身影投射在长堤上,交织在一起。方琳扬起脸颊,看向天上散发出清辉的月亮,脸上现出淡淡的惆怅。

十里长堤,弥漫着桂花的馥郁馨香,每一呼吸都像是桂花含在嗓子眼里一般。桂花的香气愈夜愈浓。方琳喃喃自语:“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康志心头一颤,李清照的诗词从心中划过“惨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赤色,自是花中第一流。”眼前的湖光月色,美妙佳人,处处拨动他沉寂的心灵,一抹涟漪沉沉地在心底漾开。

“靡靡风还落,霏霏夜未央。”康志心弛神荡。凃俊翔听到他们的吟诵,注意到他们在月下交织重叠在一起的身影,有些走神。

回到酒店,单梅嘴里喊热,抢先进洗漱间冲澡,方琳站在窗口眺望杭州夜景,心还驻足在西湖。夜游西湖难免留下几分淡淡的遗憾,倘若是白天的西湖,景致会更美吧。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方琳一愣,这么晚谁会来?她拉好窗帘走到门后问:“谁呀?”康志在门外朗声说:“我是康志,方便的话开一下门好吗?”方琳看看洗漱间里仍是水声哗哗地响,试着推了一下,浴室门是锁死的。这才上前把房门打开。

康志站在门外,见开门的方琳一脸狐疑,他举起手中的托盘,托盘里摆放着两碗热乎乎的西红柿鸡蛋面。他对方琳说:“今晚看你们俩都没有吃饱,又走了那么多的路。我让人煮了两碗面,趁热吃吧,好消化的,吃完再睡,可以睡个好觉。”方琳楞楞地接过来,连忙向他致谢:“谢谢康总!你们酒店的服务真周到。”康志眼里闪过一抹羞涩,略有些狼狈:“快去吃,放久了会坨住的。康志告辞。”他把托盘递到方琳手中,迅速转身离开。

单梅从洗浴间出来,被饭菜的香味吸引。看见茶几上的热面:“方琳姐,你好棒呦!我的肚子正饿的咕咕叫,想吃点什么呢。”方琳解释说:“不是我。”单梅已经在茶几旁坐下:“什么不是你?”方琳想把到嘴边的话咽下,但还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是康总送来的。”

单梅吃进嘴里的面条出溜回碗里,方琳皱皱眉。单连连追问着:“康总?他亲自来的吗?什么时候?刚刚走吗?怪不得隐约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我还以为你在看电视。”随即,她鼓着嘴气嘟嘟的责怪方琳:“方琳姐,康总来你怎么不叫我呀?”方琳眉头一蹙:“怎么叫你,你不是在洗澡吗?”她看单梅只穿了内裤,上身披着浴巾,坐在那里大咧咧吃面。摇摇头,拿出换洗的睡衣走进洗漱间。“方琳姐,你不吃面吗?”方琳道:“我不饿,你都吃了吧。”

次日,会议的行程安排的紧凑,康志还安排了与会代表参观几家外贸工厂。参观的时候他不无忧虑:“今天安排参观工厂,想让大家知道,现在工厂的日子也不好过。作为经销商的我们要相互关心,我们与工厂是共生共存的,一条腿走路终究会跛行的。”大家连连点头:“所以,工厂有困难的时候,就是我们也艰难的日子,希望这次议程,大家拿出更多好的建议。看看和工厂之间怎样更好的协调。”

涂俊翔悄悄对身边的方琳耳语:“康总说的对,现在有些工厂,因为拿不到订单,工厂里不生产,工人拿不到工资,大批的技术人员流失。一旦有大批的工厂倒闭,咱们的日子会雪上加霜的。”方琳轻声的叹气:“大环境影响小气候,大家很难在这潭浑水里洁身自守。只有考虑多种出路,才能减轻彼此的负重。”康志见他们又在窃窃私语,不断把目光投过来。

参观完毕,看时间还早。康志宣布:“大家也忙碌了几天,明天是周末,就休息两天,远来的代表也可以趁此好好逛逛杭州城,我代表杭州欢迎你们参观游玩,有需要向导和帮助的,随时提出来,我们都会尽力的帮忙。”单梅听说可以玩,立刻笑逐颜开:“方琳姐,上次咱们只看了夜西湖,多少都有些遗憾,不如趁这两天,全程游玩西湖,再去其他景点看看,还邀请康总做向导,上次他不是说要请咱们去有一百五十多年历史的楼外楼吃叫花鸡、西湖醋鱼嘛,这次一定要去啊!”“哈哈哈,行啊,真人不打诳语,我说到做到,决不食言。”康志朗朗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原来,不知何时康志已经走到了他们身后。

周末一大早,方琳从睡梦中惊醒,听见单梅那边窸窸窣窣的发出响声。发现单梅已经穿戴打扮整齐,方琳半闭着眼:“今天不是周末嘛,怎么起得那么早?”单梅一听就急了:“方琳姐你忘了,昨天不是说好今天要和康总一起去西湖玩吗。”方琳还是睡眼朦胧,瞥一眼窗外的天色:“时间还早,我再躺一会儿。”单梅赶紧过来拽方琳:“方琳姐,时间不早了,你快起来吧。我昨晚都没怎么睡,怕起晚。”方琳早上爱迷糊,被单梅烦扰的没法再睡,只得迷迷瞪瞪起身。

等几人聚齐,天已经大亮。单梅起了大早赶了晚集,心里有点不高兴,也不敢太表现在脸上。到了西湖。因为阴天,西湖雾色迷蒙,连绵的群山都笼罩在青霭中。湖面上,已有数只游船在静静地游弋。周末的西湖游人如织。康志向大家介绍了西湖的大致景观,侧脸问方琳:“今天想怎么玩呢?”方琳看到单梅一脸期盼,对康志说:“今天听单梅的安排,我们随她吧。”单梅的心情顿时大好,飘飘然起来:“好呀,今天,我要痛痛快快玩遍西湖。”康志笑道:“西湖看着不大,一天随便就能游完,可有些景点有很多内涵,不是走马观花就能体会到个中滋味的。”方琳连连点头。其实,她很想自己一人静静地走完西湖,慢慢地品味,可也不能扫了单梅的游兴。

康志带方琳他们沿柳浪闻莺的线路前行,没走多远,单梅走几步站一下,一副蹒跚的样子。康志问她:“怎么还没玩就没精打采的?”她见康志问,有些羞涩的小声说:“穿高跟鞋走路磨的脚疼。”涂俊翔脸上马上带出不耐烦:“才走了几步呀,吵着来玩,穿什么高跟鞋。”单梅怯怯地看向康志,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康志想了一下:“这样吧,这有租赁自行车的业务,骑车游湖也不错,不会太累,还可以节约时间,绕完两堤,还可以多走几处景点。”他问涂俊翔怎么样?涂俊翔经常出差,本就没有什么玩性,忙了一周,好不容易休息又被拖来玩。正为不能睡懒觉一肚子的懊恼:“随你们,我声明,我不骑车。这么多的人,老头、老太太都在走路,年轻轻的却怕走路。”康志有些左右为难:“方琳你呢?”方琳赶紧表明态度:“那就骑车吧。”

他们一行来到租车处,有单人车和专供游人骑的双人自行车。单梅兴冲冲地站在双人车前:“康总、咱们两人骑双人的,我还没有骑过,一定很好玩。”涂俊翔没跟过来,自己溜达去了。单梅要骑双人的,就把方琳撂了单。她选了一辆单人车。康志把车租好,三人重新出发。单梅小孩心性,开始老老实实坐在后面,康志在前面掌把。没一会儿,就闹着说不好玩,一定要和康志换换。康志也把她当小孩子看,欣然答应。没料想这一换,却惹出事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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