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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生分

方琳站直身体,直勾勾地看着付斌:“我是女人,不怀孕是偶然,怀孕是必然。难道你就不想做父亲吗?”付斌不以为然:“我知道你最近胃口不好,可别往怀孕上面扯。你现在紧要的任务是养好身体,别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方琳忽然不怒反笑:“我想做母亲,一直想,假如我的愿望达成,你不高兴吗?”付斌别过脸去:“我不是说了吗?你养好自己的身体就行。至于孩子有没有都成。”“为什么?原先你不是挺喜欢孩子的。”“原来是原来,现在是现在,原来和现在没有可比性。”付斌不耐烦起来。

方琳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付斌、你听清楚了,我要做妈妈。”付斌满脸不高兴,愤愤地埋怨道:“方琳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固执?就算你想做妈妈,也得问问我想不想做爸爸吧。”方琳震惊地倒退一步:“你真的不想?”“不想!不想!”付斌气急败坏地扯着嗓子吼叫起来。“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为什么你要胡思乱想,打乱现在的生活?”付斌心慌的口不择言。方琳冷冷笑道:“真是不可理喻,我一直认为你是喜欢孩子的,原来你这么厌烦,难怪,难怪……”付斌忽然羞愤不已:“方琳,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真要打击我最后一点自尊心吗?”方琳直视付斌:“我什么时候打击你的自尊心了?”付斌暴怒道:“你突然说想要孩子,咱们都这样过了多年,你现在才说。”“我现在说迟了吗?”“当然迟了,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但你也不该现在来逼我呀,我、我……”付斌突然住口,羞愧难当地冲出家门。“付斌你听我说,我……”方琳急急地追过去,付斌却已跑的人影都不见了,方琳追到门口,扶着门框泪流满面。

一道人影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单梅面前,单梅看清来人,吓得心惊肉跳:“你、你怎么在这里?”王槐水讪讪地笑着:“我想你了。”单梅站起身来,愤怒地抓起自己的包,准备夺路而走。“呀,呀,这是做什么?你别误会,我是来谈生意的。”王槐水拉着单梅的手不肯松开,他死拉活拽,硬是把单梅又按回座位上。单梅也怕在大庭里人多眼杂,拉拉扯扯的不好看,只能无奈地坐好。“看看,来到这里你什么都没点。想吃什么?我来付账。”王槐水豪气万千地显摆着。单梅垂下眼帘,拉长了脸看也不看他一眼。“好了,还在生我气呀,是、是、上次是我不对,我不是也喝多了吗?”单梅把脸转开。“好了,好了,别为那点小事生气了。我给你陪不是,认打认罚。”他抓过单梅的一只手,作势打自己的脸颊。单梅满腔怒火、忍无可忍,用另一只手抓起有棱有角的手包,对准他张那丑恶脸狠狠地砸了几下。顿时把王槐水砸了个懵头。“混蛋,欺负我一次就够了,再敢惹我,和你没完。”单梅甩脱王槐水一阵风似的冲出餐厅,屈辱的泪水挂在脸上,无处发泄的她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走,走着,走着,一头撞在了一个人的怀中。她抬头一看,抱着来人痛哭起来。

付斌郁闷的冲出家门,来到公司附近,去地下停车场停车出来,打算进公司,才上路,远远地就见单梅手里抓着拎包和外套一路疾走过来,他挡住单梅的去路,发现单梅满脸泪水。她一头扎进他怀里:“怎么了?大白天的哭成这样?”单梅满肚子的委屈,一只手用力的捶打着付斌肩膀:“都是你,都是你,谁让我等你你不来。”付斌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让你等我了?”单梅哽咽着:“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接,还关机。都是你!”付斌烦恼地埋怨到:“你没事乱打什么电话?让方琳看见了!”单梅愣了一下“你不是在公司上班,怎么会让方琳姐看到了?”“嗯,我是从家里出来的,她正不高兴呢。”单梅收住哭声,垂头丧气耷拉着头。他们两人在一起,从不提及方琳的名字,单梅更是。自从和方琳认识,方琳对她的好,让她无话可说。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再清楚不过,所以她一直刻意回避着,从不愿往深想,这也是她急着离开逸盛公私的原因之一,眼不见心不烦,自己有什么脸去见方琳呢?一时之间,两人呆愣愣站在路上,各自想着心事,没看见追出来的王槐水正拿出手机,不怀好意的把他们依偎的身影给拍了照。

方琳独自在家中落泪,文慧在门外敲门:“方琳,在家吧?”方琳赶忙擦去眼泪给文慧开门,文慧看到方琳眼角还有泪水,她不敢问,怕方琳难过,刻意地装着没看见。其实涂俊翔告诉她,方琳要在家休息几天,让她没事多陪陪方琳。就在她快走到方琳家楼前时,就见付斌怒气冲冲下来,她想打招呼,付斌也没看见。

文慧笑着:“今天小宝放学早,我也休息了,想包饺子,你在家正好来给我搭把手。”方琳竭力忍住伤心“行,嫂子,我这就去。你等着,我给小宝带点吃的。”文慧拦不住,只好任方琳鼓捣出一大堆吃的,给小宝带去。到了涂俊翔家,方琳发现文慧准备了超多的馅料,她异讶地问:“怎么这么多?准备吃几天的?”文慧微笑着“俊翔说大家好久都没在一起聚聚了,让我多弄点。下班后让箫心、林芳她们都来,大家热闹热闹。”

方琳感激地看着文慧,知道他们一片苦心是想让自己开心点。方琳上前抓住文慧的手:“嫂子,我没有至亲的亲人了,但是有你们就是我的依靠,觉得自己到这个世界上没白来。”文慧哪里受得了这么感性的话,想到方琳目前的处境,眼泪就要流下来。她反手搂抱着方琳,拍着方琳的肩:“这就是你的娘家,只要不嫌弃,我就是你亲亲的嫂嫂。”两人拥抱着。一边的小宝伸着脑袋好奇地问:“你们大人真好玩,我也要抱抱。”方琳和文慧笑开来,文慧嗔骂道:“哪都有你小鬼头的事,去、去、一边玩去。”方琳拉着小宝陪他玩:“嫂子,咱们现在就包吗?”“不用,你陪小宝玩一会儿,我再准备些别的,等他们快来的时候再包,人多手快。”

和黄助理谈完后,康志稍感轻松,不管怎样,多一个关心方琳的人,总是让人感到温暖的事情。他伸伸胳膊,踢踢腿,一天了,就要到下班时间,回到住处只有冷清的自己,心里难免空荡荡的。这时涂俊翔推门进来:“康总还不下班吗?”“哦,就要出去了,有什么事吗?”涂俊翔笑道:“请你去吃饺子,怎么样?”“去外面吃吗?”“不是,去我家,文慧说了,想吃的人自己动手,她只负责准备工作。”康志爽朗地笑着“包饺子可难不倒我,上大学时我专门向北方的同学请教过,后来比他们包的都好。”涂俊翔斜睨他一眼:“吹牛又不用上税,别到时候献丑没人帮你说话。”康志大力拍着俊翔的肩膀:“哼,走着瞧,不能让你小看了我。”两人快乐的奔向涂俊翔的家。

等他们回到家,康志被里面的热闹场面吓了一跳:“呵呵,怎么都在?”大家笑起来。文慧赶紧招呼着:“都来了,动手包吧。”方琳捂着嘴偷笑,林芳不解地问:“方琳姐你笑什么?”方琳笑着摇头,并不回答。文慧推一把方琳:“还笑,要露馅了。”林芳不依不饶:“方琳姐你告诉我呀。”文慧瞪一眼方琳“哼,让我做坏人吧。”说完,她自己也笑的不可开交。“其实包饺子的面和馅早就准备好了,我们不包,专等你们来才动手呢。”康志看方琳笑的还算开心,只是眉宇间有抹有捋不去忧愁。康志脸上笑着,心中却沉甸甸的。

大家说说笑笑,把涂俊翔家的餐桌围得满满的,方琳拿过擀面棍开始擀皮,康志脱掉外衣走过来,从她手里抢过去:“擀皮费劲,你包就行了。”他在方琳身边坐下,把衬衣袖挽几折,有模有样地擀皮。文慧好奇看着他:“康总擀的饺子皮挺漂亮的嘛,听说你们那边的人很少吃饺子的?”康志笑着:“你家老公不相信我会做这些,我特意露一手给他看的。”文慧“啧啧”惊叹不已:“他才是什么也不会干,就知道等着吃,等着当大老爷们。”康志得意的向涂俊翔挑眉:“怎么样?”他的表情逗乐了大家。

方琳微笑着警告他:“你呀,别表现的这么出色,不然咱们出门之后,嫂子要向老涂开战了。”箫心和林芳都笑成一团,凃俊翔不服气地说“我不会擀皮、不会包,可是我会下饺子呀。”方琳笑着用手背捂嘴,笑完之后说:“还说你会煮饺子呢,你要是去煮饺子,可就白白糟蹋了咱们大家伙的劳动成果。”“为什么?为什么?”林芳不解地追问。

方琳笑着:“因为呀,每次看到他煮的饺子,我就想起《林海雪原》那本书上的一段话。”林芳饶有兴趣地追问“是什么?快说说看。”方琳看着俊翔:“我说了哦。”涂俊翔面上一热把脸扭一边去:“哼!说呗。”“他呀,他煮的饺子是,皮包馅,馅包皮,皮里皮外都是馅,馅里馅外都是皮。”方琳一字一句、吐词清楚,话音刚落,笑喷了大家。小宝跳着脚拍手粘着方琳:“干妈,真好玩,教我、教我。”涂俊翔作势摆出恶狠狠的架势“好你个方琳,不帮我说话也就算了,还这么损我。”大家笑的前仰后合。

付斌和单梅下午没去上班,两人心里都极为不舒服,单梅想起王槐水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而付斌内心更是纠结。两人来到付斌的车上坐了很久,付斌问:“去哪里?”“随便,去兜风吧,随便去哪里,我的心里好闷。”单梅没精打采的,生活里总是太多不如意,倏忽而来的意外往往让人沮丧。付斌驾车飞驰在路上,脑海里不断闪过方琳哀怨的面容,他一脚踩住刹车。方琳现在身体真的很差,自己就这么跑出来,又会让她伤透心的。最近她已把十年不曾流过的眼泪都流尽,自己都对她做了什么呀?思及此,他竭力冷静地对单梅说:“方琳身体不好特意请假休息,我就这样出来是不对的。现在先送你回去,我要回家看看方琳。”

单梅听说付斌要撂下她回自己家,辛酸又难过:“你知道心疼方琳姐,难道我难过的时候就不想有个人陪陪我?”付斌安抚着她“就因为打不通电话闹脾气呀?我这都陪你一下午了,还不行吗?”单梅张嘴想说自己今天冤家路窄,碰上宿敌了,可这些话打死也不能说呀,遮掩还来不及,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这苦水注定要深埋在心底,能跟谁说?她的眼泪流下来,默默地看着窗外,不想再说一句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自己被欺负连声张一声都不敢,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又怨的了谁呢。

付斌丢下委委屈屈的单梅往家返,到了楼下抬头看自家的窗口,已经是掌灯时分,家家户户的窗口都透出亮光来,唯独自家黑灯瞎火的。他不由一阵心慌意乱,现在是吃晚饭时间,难道方琳她……。他飞奔着上楼,到家门口把气喘匀,轻轻地打开门,家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几乎屏住呼吸喊:“方琳,在家吗?”他开灯先去了书房,方琳不在家,会去哪里呢?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劝自己别胡思乱想,打个电话不就行了。他拨出呼叫方琳的号码,发现方琳的手机铃声在书房里响起,方琳没带手机出去,这下真的犯难了。方琳又没上班,就是问箫心也没用,他就地转了几个圈,突然想起,或许在文慧那里,方琳除了单位的同事,就是跟文慧走的近,他抬腿向俊翔家走去。

他来到涂俊翔家门外,就听见里面热闹非凡,付斌上前敲门,来开门的是干儿子小宝,见了付斌亲热地喊:“干爸好!”小宝回头大声宣布着:“我干爸来了。”原本喧嚣的屋内突然静了下来,文慧正在厨房里张罗着要端出几盘小菜来,箫心在煮饺子,康志站在旁边观摩,准备再学一手。方琳和林芳忙着打扫包饺子的战场,俊翔把家里的红酒拿出来,正在斟酒。听说付斌来了,大家不约而同停下手里的动作,鸦雀无声。方琳看大家这副表情,心里霎时又难过起来,原本大家和付斌混的有多熟,突然之间就生分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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