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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失踪

天麻麻亮,单梅站在酒店门口,天空阴云密布,风裹着厚重的云彩翻滚着,相互挤压着、堆叠着,呼啸着把路边的大树吹的左摇右摆,小树压弯后复又折回,风发疯了似的尽情狂野。单梅头也不回走进狂风中,任风把她的身体随意地推来搡去,一道道刺目的闪电从云隙里撕开口子,紧跟着炸雷咔嚓嚓震耳欲聋,滂沱大雨顺势铺天盖地泼洒下来。单梅被炸雷吓得一个趔趄,脚一软着倒在地上,眼泪又哗哗地流下来。和着雨水打湿了她的脸颊。她恨恨地捶打着地面悲怆地自语:“天也这样对我。”这时一辆疾驰而来的车辆,激起路面的水花将脏水无情地飞溅在单梅身上。单梅愤怒的爬起来,冲远去的车大声叫骂:“混蛋,都是混蛋,全部都是,统统都是!”

付斌正在上班,发现手机上有短信的信息提醒,他看了一眼,是陌生的电话号码,本想置之不理,可又有一个短信进来“不要忘记曾有一个人来过。”付斌觉得莫名其妙,接着翻看上一个短信“世界很大又很小,路多有歧途,我真不知道该选择什么样的路才是正确的。”付斌好生纳闷,这人到底在说些什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撂下手机不再理会。

夜里,他刚睡下,又有短信进来,打开一看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信息上显示“路走到尽头还能回头吗?如果能,我想回到从前。”付斌关掉手机,这人真可笑,怎么尽说些没头没脑的话。他懒懒的伸展身体,身边没有了方琳显得空荡荡的。自从方琳手术后,一直住在其他卧室不肯搬过来,自己偶尔过去挤一挤,虽然方琳没有拒绝,但他心里明白,方琳摆明了在抗拒接受自己。以前外人都说方琳不是随和的人,可他们结婚以后感情一直不错,并没有察觉方琳冷然的一面,两人之间突然缺失了亲密的感觉,转而代替的是客气和更多陌生,虽然两人表面上都竭力想回到从前,可是能回得去吗?

第二天,方琳去康志办公室办事,推门见涂俊翔也在,正在和康志讨论着什么,看方琳进来,两人面面相觑突然终止了对话。方琳扬起眉毛:“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要不等你们谈完我再进来。”涂俊翔欲言又止,康志用手搓着眉心:“不是什么好事,不用你操心的。”涂俊翔在一边愁眉苦脸,一脸的烦恼。方琳奇怪地问:“是公司里的事吗?”“是私事,但也和公司有关。”涂俊翔有些无奈地回答。“哦,究竟什么事让你们这么神神秘秘?”方琳顺嘴一问。涂俊翔忍不住想说,康志抢着答话:“没什么的,我们可以解决。你有什么事吗?说来听听。”方琳把公司这个月最新财务报表呈上:“你过目一下吧,这个月财务总体趋向好转,总算可以松口气了。”放下报表她就要退出,涂俊翔拦着她:“我这也是有病乱投医,你来听听也好,我们正没主意呢。”康志想阻止已经来不及。涂俊翔加快语速:“是单梅的事,她没请假,没上班,打电话也无人接听,失踪一星期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我这个做上司的,真不知道怎么跟公司交差。”

方琳听到提起单梅,不由心头一颤,瞬间表情复杂,心里五味杂陈,良久才问:“去她的住处找过吗?”涂俊翔说派人去过几次了,问过房东和邻居都说最近几天没有见到过单梅,本想让房东开门看看,无奈房东不同意,说签定租赁合同时有协议,只要租客按时交纳房租,房东不得随意进出租户房间,否则按违约赔偿。整整一星期了,单梅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不见了,说完这些,涂俊翔愤愤地拍了一下桌子。把陷入沉思的方琳吓了一跳。康志不满地瞪了涂俊翔一眼:“平时看你也是个冷静的人,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方琳叹气:“和她的家人联系了吗?”“联系了,没敢说单梅不见了,只是问最近几天她回过家没有,家里人一点也不知道她的消息,说她很少回家和打电话回去的,不过她每月都有寄钱回去,挺孝顺的。”涂俊翔详尽解释了解到的情况。方琳搓着眉心:“还是得做通房东的工作,进去看看有什么线索,不然真的难找了。”说完,她说自己还有事,匆匆离开康志的办公室。

回到家,方琳坐在客厅里等付斌回来,付斌下班进门,有些奇怪方琳这个时间会在客厅里逗留,最近,方琳下班以后,除了吃饭很少在客厅里停留的,总说还有工作没做完要加班什么的。看她疲累地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休息,脸色比往日苍白了几分,他连忙靠过去抚摸她的额头,自从手术后,方琳的身体虚弱了许多,偶尔会有低烧。方琳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沙发上睡着了,看到付斌关切的神情幽幽地说:“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她沉思片刻:“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不过也许你能知道什么消息。”付斌毫不迟疑地回话:“有什么事你尽管问,在我面前没有你不能问或说的。”方琳直视他的眼:“单梅不见了,大概有一个星期没去上班,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公司为了这事很头疼。”付斌愣住,稍后小心翼翼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和她之间还有什么联系不成?”方琳淡淡地说:“我没那个意思,只是有点不放心她,毕竟她家人都不在跟前,据我所知她在这个城市也没有什么朋友,担心她会有什么事。”付斌眼神复杂:“我和她没有任何联系,也不想过问她的任何事。”方琳站起身来:“嗯,我累了,先去睡一会,吃饭的时候再起来,辛苦你了。”说完她走向自己的卧室。

付斌看着方琳益发瘦弱的背影,心里郁闷的要死。这时又有短信进来“已经记不得是第几天了,天昏地暗的,为什么天一直这么黑呀?”付斌看完突然有种预感,这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会不会是单梅的,他不能确定,方琳也许知道单梅的电话。他急忙推开卧室的门:“方琳,你知道单梅的电话号码吗?”才躺下的方琳头有些晕晕的坐起来:“嗯,知道的。”她报出单梅的电话号码,正是短信的机主。付斌连忙把手机递给方琳:“我不记得是这是谁的电话号码,不过这个短信,有些奇怪的感觉。”方琳看完短信,迅速的站起来向外走:“快走,开车去单梅的住处,我怕会出什么事。“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单梅的住处,方琳上前急促地敲门,屋内没有任何动静。倒是把邻居敲出来了:“真烦人,天天都有人来砸门,人不在的,再这样我要报警告你们扰民了。”方琳不想跟他解释,让付斌上前喊话。付斌也觉事态严重顾不上多想:“单梅、单梅,我们知道你在里边,快开门吧!”他连喊数声,方琳不停地敲门,邻居不耐烦的拿出手机正要报警。门里传来微弱的敲门声,方琳惊喜地说:“她在里边,叫她开门呀。”付斌继续喊话,邻居吓了一跳:“神经病,在家也不开门。”付斌瞪他一眼:“快去把房东找来,要出事了。”邻居快速跑下楼去。

等康志和涂俊翔接到方琳的电话,前后赶到医院,单梅已经打上点滴昏睡着。涂俊翔惊讶地看到付斌也在:“你怎么也来了?”付斌叹口气:“夫人有令,我能不来吗。”涂俊翔看见方琳正在给单梅额头敷冷毛巾,心里莫名的感动。他的目光又看向单梅,也是吃惊不小。只见单梅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原本有些丰腴的婴儿肥的俏脸,几天不见消瘦了不少,眼眶发黑,嘴唇干裂着,像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康志默默站在一边也是不能置信,方琳给单梅敷好毛巾,站起来眼前一阵发黑,连忙用手向空中划拉一下。康志离她最近,慌忙伸手搀扶,涂俊翔也顺势托住方琳的另一侧。两人扶方琳坐下。康志怨从心头起:“自己身体不好,还跑这里逞什么强。”这话太重,方琳的身体又摇晃一下,苍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付斌早已从涂俊翔手中接过方琳:“你干嘛责骂她,是我没有照顾好她,你要骂人,骂我好了。”康志脸上阴晴不定,冷着脸退到一边。涂俊翔赶紧自责地解释:“怪我,不该告诉方琳的,明明知道她身体不好,还为这事麻烦她。”方琳摆摆手:“你们这是做什么呀?我就是有点贫血,起得猛有些头晕而已,我没事的,你们还是去问问主治医生单梅的情况吧,我们还没顾上细问呢。”康志向去医生办公室去问医生。

那天,涂俊翔一时智乱失去主张,不顾康志的打岔,把单梅的情况告诉方琳的举动,已经被康志责备过,怪他不该让身体虚弱的方琳多操心。方琳走后,涂俊翔也后悔了,自己明明知道方琳的心结,这不是给方琳乱上添乱嘛,幸亏康志还不知道其中的曲折,若知道会向自己挥拳也不一定。他沮丧地看向付斌,付斌也是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恨恨地瞪着窗外。康志去询问了主治医师,说病人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精神上可能受了什么打击,不吃不喝导致的虚弱,有些轻微的营养不良,治疗调养一下就可以出院的。医生问康志是病人的什么人,康志说是她的上司,医生摇头:“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最好请她的家人来照顾几天。”康志点点头:“我们公司会派人来照顾她的。”回转病房,看方琳依然在关注地看着沉睡的单梅,想起方琳上次被丢到野外,单梅堂而皇之视而不见的经历,心里抽抽着疼。最近方琳虽然强打起精神来上班,可近日身体日趋消瘦,分明是她术后身体恢复的不好,自己看在眼里也不能说什么,方才见方琳晕眩的样子,心底腾升起对付斌的怨怼,不是厨房高手吗?自己的妻子这么照顾不周,让她就这样继续虚弱下去怎么行?

方琳疲倦站起身来:“既然大家都在,我就不凑热闹了。”付斌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连声说:“对、对,咱们回去吧。”康志看着方琳的脸明显憔悴了许多,眼神忧郁,好像又回到手术前的方琳,不由心情烦乱的像长草了一样。方琳他们刚刚离开,单梅就清醒过来,看到康志和俊翔在守着自己,她环顾四周,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怎么是你们?”康志有些生气地责备她:“你到底是怎么了?如果是身体不舒服就早点看医生,怎么会拖到现在,若不是方琳他们找到你,后果不堪设想。知道这几天为了找你,你的上司掉了几斤肉,害多少人为你操心呀。”涂俊翔为着方琳的难过,心里拧巴着,自然不想对惹是生非的单梅有好脸色,看到单梅询问的眼神,勉强咧咧嘴算作是回答。单梅眼神黯淡,来医院前明明看到付斌的,醒来看不见他,心里苦水直冒,他还是不肯原谅自己呀。

付斌他们回到家,方琳被付斌催促着躺下休息,他自己去厨房做饭,折腾到半夜还没顾上吃晚饭,不知为什么,做饭时不知不觉就走神了,想起进入单梅房间的那一瞬间,自己看到的情形。当房东拿来钥匙打开门,他们都愣住了,单梅虚弱的倚坐在门边,披头散发耷拉着脑袋,眼窝深陷,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方琳赶忙招呼付斌抱单梅下楼就医,付斌匆忙中用眼神扫过房间,极小的住处,客厅就是卧室,床上床下一片凌乱,地下散乱着几个空空的饼干袋,方便面和火腿肠的包装物。不知道为什么?地上有用剪刀剪破的衣物,整个的家凌乱的像被打劫过一样。看得出她有几天就是吃这些速食食物度日的,怪不得虚弱至此。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会照顾自己,除了在外吃快餐外,连一顿像样的饭菜都不会做。不对呀,上次单梅来家明明是会做饭的,看单梅的神情的确让人费解,是什么原因导致她如此绝望与沮丧呢?付斌只顾想着心事,心不在焉的他,切菜时手下一滑,被锋利的菜刀无情地划过一道口子,鲜血顺刀口流下来,他有点猝不及防,愣愣的看着流血的手指发呆。:“哎呀,怎么搞的,都出血了,快去包扎呀!”他身后传来方琳急急惶惶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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