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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苏晨

“聚气凝神,剑生双影,影分为三,三化千万……”

“啪啪啪……”一柄木剑旋即刺出,却只有两道虚影闪了几闪便消失不见,哪有他喊的什么“三变千万”?

这是在东疆临近北境的碎叶城外,一名华服少年在教另一名布衣少年刚学的几招剑诀。两人均在十一、二岁上下,身高相若。只是前者肥胖,后者瘦弱,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华服少年见自己的剑刺出虚弱无力,毫无舅舅教时的威势,不由大囧。

红着脸向那布衣少年道:“苏晨,对不起,我……”

那布衣少年凝眉想了一阵,见他过来向自己道歉,忙笑道:“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你冒着被你那坏人舅舅打的危险教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又凝眉思索一阵,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手腕抖处却见手中树枝顿时化出两道虚影。心中一阵欢喜,再度凝神聚元,将手两道虚影向前刺出。

谁知两道虚影只前冲了几米远,便散落成了一阵微风,只将那处树上的叶子吹下来了一片。

华服少年见状拍掌笑道:“落下来了,落下来了,苏晨你真了不起,我这么笨,你跟我学竟然还能用成这样。”

苏晨看了看四处不断纷纷落下的枯叶,眸子中闪过一道黯然之色,心中自嘲道:“这都算了不起的话,那周福、周寿那帮家伙,还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华服少年见他脸上一股黯然之色,也叹气道:“都怪我没本事,反拖累了你……”

苏晨忙拍着他肩膀道:“幸好有你传我几句口诀,我才有机会踏入修炼一途,你已经帮我很多啦。”

华服少年叹道:“其实以你的聪明和天赋,争取个赐姓的名额还是易如反掌的,你只是不肯罢了……”

苏晨搂过他肩膀道:“真要是那样,我就得去伺候什么少爷,什么小姐,去做真正的奴才去了,那还能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跟你玩闹?”

正说着,却听一声脆生生的娇叱在耳边传来:“林昊!你竟然将我周家的‘千影残光剑诀’传给外人?”

二人闻言皆是一惊,正欲转头时。却听一阵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响过,一道犹若实质的剑气,便到了自己面前。

苏晨心头一震,吓得动也不敢动,直僵在了原地。

只见那道剑气在自己的眼前穿过,直向华服少年冲去。又见华服少年也是目瞪口呆,吓得动也不敢动,一颗心不由瞬间悬到了喉咙。

就在苏晨脑海中刚闪出华服少年被刺的鲜血飞溅的场景时,那剑气却忽地一转,转而刺向了他身旁的大树。

只听“啪”地一声,那大树应声而断。

苏晨惊魂未定之间,怒火盈胸,正欲转头喝骂。

却见来人不过十二、三岁模样,身上穿着一件粉红丝袍,脚上踏着一双月白绣鞋,肌肤雪白如玉,眸亮似水,亭亭玉立,正是周家小姐周念初。

那叫林昊的华服少年险些被她一剑刺破胸膛,见了她却是心头一片火热,满目柔情,怔怔道:“表……表姐……”

苏晨想起方才她所说之话,知道此事可大可小,忙强将怒火压下,向周念初笑道:“小姐好,怎么有兴致来城外玩来了?”

周念初轻“哼”一声道:“今天周寿跟我说,我的好表弟林昊私自传给外人我周家剑诀,我本还不信,谁知竟真有这样的事。待我将这事告诉爹爹,看他不将你们一个打的屁股开花,一个逐出家门!”

苏晨心中暗骂周寿,面上却尴尬一笑,佯装惊讶道:“小姐,我在周家已经三年有余了,怎么还是外人?嘿嘿,不过缺家主赐的一个姓罢了,小姐您心地那么好,帮我与家主说说不就好了?”

又不给周念初搭话时间,忙转换话题道:“方才您这道剑气犹若实质,杀气四溢,关键时刻又能临时转换角度,您……您莫非已到了入微之境?乖乖,我以前只是以为小姐您只是长得漂亮而已,不想您的修为也是这样厉害,真是了不起。”

苏晨虽然瘦弱,但眸中星芒隐现,相貌俊美,难得的嘴巴又甜,所以在周府三年以来,周念初其实对他是颇有些喜欢的。

她此来也并非真的为了要抓他们,只是觉得好玩而已。此时见苏晨这般说,心中得意之余,早忘了此来的目的,笑斥他道:“入微之境我爹爹也不过刚刚达到而已,我才十三岁,怎么能现在就达到了?哼,你又懂什么是入微境了?”

苏晨自小父母双亡,流落江湖,虽是颠沛流离,但见过的人,听到的事,只怕抵得上十个周念初,又岂会真不知道入微之境乃修炼途中一道大槛,常人非得修炼个五、六十年方可达到?

脸上却佯装不懂道:“咦?家主才入微境而已么?我还以为他早已踏入圣域了呢。”

周念初笑得花枝乱颤,骂他道:“马屁精,我爹又不在,你又说给谁听?”

苏晨假装不懂,笑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是拍马屁?”

周念初扫了一眼正痴痴看着自己的林昊道:“你没事多念念书,多跟阿寿、阿福他们在一起也就知道了,只跟着他……又能知道什么?”

苏晨闻言心头一阵冷笑:“林昊心地纯良,待我犹如兄弟,比你们不知强了多少倍?你又知道什么了?”

脸上却嘿嘿笑道:“是是是,小姐,您这样厉害,您随便教我几手,便够我受用一生的了。我以后跟着您得了。”

周念初笑道:“那也要爹爹同意才行”

想了想又“哼”一声道:“你自己不争气,争取不到赐姓的名额,才只能跟着这家伙厮混而已。”

苏晨心中骂道:“去你奶奶的赐姓,老子的老子姓苏,老子便也姓苏,为了伺候你这恶丫头,便要老子改姓?老子才不干!”

林昊闻言垂低了头,默默不言。

苏晨将一切看在眼里,但心中又知绝不能得罪这大小姐,忙岔开话题道:“即便争取到了又怎样,您有两个男丁伺候就够了,哪还有我的位置?难不成我变作女人,跟阿琪一起伺候您起居?”

周念初笑道:“你若真有这本事,我倒没什么。”

看他一眼,又低声道:“其实若是你被赐了姓,阿寿和阿福我倒可以送走一个。”

苏晨虽不稀罕,但想到周福、周寿日夜为周念初鞍前马后的操劳,服服帖帖、周周到到。在周念初心中的位置反而还不如自己,不免又是得意又是好笑,笑道:“送走谁呢?”

周念初背过手笑道:“你比较喜欢哪一个,便送走另一个喽。”

苏晨笑道:“若是两个都不喜欢呢?”

周念初笑骂道:“你这奴才真是大胆,我为你赶走一个,已是天大的情面了,你还要我两个都赶走么?”

又“噗嗤”笑道:“不过也只有你这不像奴才的奴才,才能让我开心,你若是能在年底被赐了姓,我便都依了你了。”

苏晨只想将眼前这关过去再说,等到赐姓比试时,再让自己生场大病,蒙混过去也就了事了。

当下佯装惊喜道:“当真?”

周念初笑道:“自然当真。”

正说着,却见后面两个人脚步匆匆地赶了上来,正是周福和周寿。

周念初已经能够御气飞行,脚程快了他们两倍不止,他们只得在后面发足狂追。

赶到时已是满头大汗,本想着正该见到苏晨磕头求饶,周念初冷脸斥责的画面,却不想二人正笑语盈盈地站在一起说话。

心头失望之余,走上前先叫了一声“小姐”。

周寿又向苏晨道:“苏晨!你一个外姓下人,偷学我们周家绝学,可知是多大的罪过么?”

苏晨冷笑道:“小姐还没说话,哪里轮的到你们多嘴?”

周寿正欲再说,周念初却打断他道:“好了,好了,你们职级高他一等,没事总与他一般见识做什么?”

又道:“何况苏晨来咱们周府也已经三年多了,他又不是什么别人派来的奸细,偶尔学些本事又有什么?再说,他若是在外面被一般的流氓地痞打了,丢得还不是咱们周府的脸面么?”

周寿跟踪林昊、苏晨多日,好不容易弄清他们练功的地点,本欲大大的杀杀苏晨平日里骄横的气焰,却不意是这样的结果,怎能甘心?

当下道:“可是小姐,咱们周府的规矩……”

周念初年少爱动,平日里最恨的就是“规矩”二字,当下黛眉一蹙,冷声道:“怎么?难道周府还有奴才质疑主子的规矩?”

周寿脸涨得的通红,只得低声道:“没有……”

周念初娇“哼”一声道:“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后便不许提了。”

二人心中虽有不甘,但依然不得不咬牙垂头应道:“是。”

周念初回过头正欲与苏晨再说些什么,却见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竟倏地乌云滚滚,刹那将日光笼罩,黯淡无光。

周念初脸色一变时,又见狂风骤起,卷动着地上落叶,向着自己滚滚扑来。

好一场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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