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雪暼一眼窗外的天,月牙色的袍子抱紧了怀里的达达,宽广的袖口时轻时重的拨弄着银狐的下颌,往日的水眸里阴鸷满满,“哒哒,你说,天越来越冷了,是不是该把事情尽快解决一下了呢,拖下去似乎不大好哦。”
红叶进门的一瞬间看见的就是柏雪阴狠无比的侧脸,端着糕点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抖,埋在柏雪怀中的达达倏地呲起利齿对着门外,柏雪皱眉,回首方看见立于门槛之处神情瑟缩的红叶。“红叶?”
红叶咽了咽口水,干干的道,“公子,奴婢来给您送早点了。”这柏雪公子可不就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么,难道方才是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暗笑自己多心了,红叶作揖退下。
秋歌连着几夜不寐,马不停蹄的赶往沈明彦交代的地方。
沈固算了脚程,按正常速度,怕还得些时候,但沈固坚信,秋歌该是这个时候到了,遂,身着戎装驻足峡谷之上远观前方。沈固虽然很少与秋歌共事,但她曾听沈明彦说过,秋歌一向不拘小节,看似顽劣,实质是个对自己要求过分严厉的人,对于她交代的事情,通常是事半功倍,且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抬眸远望间,沈固露出了宽慰的笑容,瞧那远处策马奔腾而来的,不正是自己方才臆测的人么。
“沈将军。”秋歌下马行礼,沈固望着眼前有些许狼狈的人儿,不免对她家将军又敬佩了些,料事如神呀。
沈固牵过秋歌的马,“时间紧急,我们边走边说,你看见谷底那些兵士了吗。”说话间,长指直指谷底。秋歌俯首便见一旁花白,“这是那三千精兵?”
沈固点了点头,“我等你就是为了此刻,就先不行那些虚礼了,我们先稳了这三千精兵再说。”
谷底主帐之中,分拨两派。
秋歌带笑,沈固面凝,还有三人将军打扮之人。帐内一共只有五人。
坐于主位的乃王然麾下第一大将严义,肩宽腰粗,魁梧不凡。可秋歌总觉得这个严义有几分熟悉,但一时之间却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沈固狠狠瞪视着主位之人,“不知严将军能否告知沈某此三千精兵何来?”
严义挑眉,无视沈固之言语,沈固气急,正欲上前一步大喝,却被一旁的秋歌挡了下来,秋歌仍然面带笑容,顽劣的模样不减从前。“不知严大将军如今官拜何职阿。”
严义不解秋歌何以如此发问,“中将。如何?”
秋歌但笑不语,惹得严义手下其余两人也面色郝然,你看我我看你。未几,沈固嗤笑一声,“你一小小中将就如此托大。”
严义拍案而起,秋歌却缓缓道,“诶?严大将军不要生气,沈将军的话也不是全然无理,我朝将军乃分三等,大将中将与少将。只是,严大将军,您这中将乃何人分封阿。”
一针见血,严义咬牙怒骂,“尔等放肆,本将自是受封于陛下。”
秋歌大笑一声,“严义,你给我滚下主位来!”这一斥责,似乎惊醒了严义身边两个少将,“你们放肆,竟如此藐视大将军!”
沈固反手一亮,腰间钢刀已然握于手中,“大将军?放肆的怕是尔等,我朝大将军除了沈老将军,便是如今沈小将军,何时轮到你们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你!”两个少将言语不过,相继拔刀。
秋歌无视其他人的反应,只目光灼灼盯视严义,“严义,你眼下带领的可是我家沈将军的兵士,沈家军可是你等宵小便能控制的吗。”
严义愤然走下主位,“你什么意思!”
秋歌看一眼沈固,摇头,轻声道,“沈姨,”回过头,秋歌正视严义,“你以为你暗通南楚无人知晓?你以为王将军带兵带的何人之兵?别妄自菲薄了。”
沈固见帐内三人并无束手受缚的意思,大喝一声,“来人!”
主帐内立时冲进一个身材瘦弱,但铠甲着身,走路铿锵有力之人,正是前些时日与沈固接头之人。“沈将军。”
“将这三个叛逆拿下。”
“是。”
严义眼见事态有变,惊叫道,“你们敢!”
秋歌慢步踱至严义面前,轻飘飘的撇出一句,“有何不敢!”话落,猛地回身拔出那瘦弱女子腰间佩刀,狠狠砍向了严义右臂。
严义反应不及,只觉右肩处疼痛难忍,右臂已经被快刀削下,鲜血撒了一地。
秋歌头也不回的将带血的钢刀随意一扔,便插进了那女子腰间的刀鞘。除了沈固,其余几人皆目瞪口呆,那铠甲女子更是崇敬不已,这人究竟何人,功夫怎一个如此了得?
严义捂着淌血的右肩,不断的嚎叫咒骂。
秋歌上前就是一脚,严义倒地,蜷缩在一起,本能的捂紧了肩头,想要减轻痛苦。这模样,与方才主位上的嚣张,判若两人。明显的,秋歌就是故意出声,“怎么,我砍错了吗,难道你不是用这只手书写私通南楚的吗。”说罢,秋歌嘟起嘴不满道,“难道真的砍错了?那好吧,那我也砍了那只就好了,总不会又砍错了。”
严义一听秋歌的话,嘴里不再咒骂,“将军恕罪,将军恕罪阿。”秋歌“唧唧”的嘬了嘬唇瓣,那表情怎么看都是在可惜没能把严义两只胳膊都砍下来。
沈固收了刀,凌厉的眼神射向严义的那两名少将,那两人一见沈固凶狠的目光,“哐”扔了手里的刀便跪了下去,“将军饶命饶命阿。”
身着铠甲的瘦弱女子眼皮上翻,迈步上前便给了二人一人一脚,“能不能出息点阿,我还想可以打一架玩玩呢!”听闻女子言语,沈固无奈,怎么现在觉得这女子的性子倒是有几分与秋歌相像了啊,真是比秋雨都像秋歌些。
那瘦弱女子姓赵名敏,乃王然心腹。
秋歌提起桌上的水壶就往自己嘴里到,沈固笑着摇头,看来真是渴的不轻阿。秋歌一边给自己“浇水”,嘴里一边乌拉着,“赵敏,别停,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