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蓝色内袍,粉色外纱,腰间仍旧系着细碎的流苏,随着他微动的步伐摇曳,说不出的妖娆。那男子面色有些苍白,一手掩唇,轻咳一声,背过身看也不看跪于地上的女子,只是缓缓出声,“楚天在打他的主意?”
“是。”
“看好她,定要护他周全。”声音里透出的是比苍凉更凄苦的声音,那是心碎的声音。
黑衣女子眉头皱紧,主子何必要如此为那人做尽一切?干脆杀了他,主人便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许久听不见回应,那人儿,转过身,俯视跪于地面的女子,往日平静的眸子里满是杀意,“记清楚,不要自作主张,你若敢伤害他,我会要了你的命。”
“是。”
以沈二沈三的武功,当然知道有人夜袭了将军府,只不过为了保护柏雪,便一直守在柏雪房间附近不曾离开。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知道那群蠢货是谁派来的,除了南楚那个有色心没胆量的二皇女还能有谁?主子蠢,下人也蠢,找柏雪公子找到后院屋子上干什么?谁家会把未来主君安排在杂役房里?
当然,沈二沈三未免柏雪知道了害怕,并未将有人夜袭的事情告诉柏雪,所以,柏雪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他人标靶之物,还在自己房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逗着小银狐。
伸手挠挠小银狐的脖颈,“乖,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这么久了都没有给你取名呢。”那小银狐显然被柏雪挠的非常舒服,偏头在柏雪手指上蹭了蹭,嘴里发出哒哒的声音。柏雪自当是小银狐在回答他,巧笑,“那哥哥以后叫你哒哒哦,哒哒乖。”
位于暗处的沈二沈三对视一眼,这未来主君……性子真好,跟只狐狸都这么玩的来……
“废物,一群废物,你们还回来干什么!”清晨,楚天正做着江山美人均在怀的美梦,就见眼前站着几个鼻青脸肿的家伙耷拉着脑袋,这可不就是昨夜派去抢柏雪的人么?
那几人被楚天训斥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殿下明明说沈明彦不在府里,谁知道将军府里还有那么厉害的侍卫在……楚天面无表情的瞪着面前显然已经医治过了的几人,甚至还有两个胳膊上缠着白色的布条,才稍稍平复的怒火又上心头,“滚,滚出去!别再让本殿看见你们!”
沈明彦安排沈固住在自己住地之外,照着目前发展的状况,沈固还是一张暗牌,不适宜现在露面。
待沈固下去后,沈明彦长指轻揉鼻骨,甚是不能明白。沈家军之前是自己一手重建的,柳华烨一直采取的默许的态度,更何况数月前柳华烨已经颁旨沈家军独立于其他军队存在,只受自己约束,瑞安王有什么立场将自己的沈家军收入囊中?再者,沈卫也是自己从军营中挑出来的,相处了那么些年,她绝不是有不轨之心的人,怎么可能听命于瑞安王,中间一定大有文章。
次日,沈明彦天未亮就将宿醉的秋歌英晨从床榻上揪了起来。
秋歌睡眼惺忪,揉揉红肿的双眼,“将军,天还没亮呢,再睡会嘛!”沈明彦面色无常,但背在身后的握拳的手正咯吱咯吱的响,秋歌霎时清醒,“哎呀,将军,等等,属下洗把脸马上来。”自己将军打小就是这样,真想去做什么而遭了拒绝,并不言语,就只捏捏拳,然后就揍上来了,开玩笑么这不是,将军的拳头有多硬自己还不知道么?
英晨倒是没怎么反抗,沈明彦稍微推了一推,便清醒了。
待二人整装,沈明彦才道,“走,去驻扎地。”
沈明彦之前并未对秋歌英晨言明合州沈家军已经出事,只是委婉的告诉她们,瑞安王失踪。所以眼下站在颍州驻扎地,秋歌一头雾水,胳膊撞了撞一旁的英晨,“喂,你说将军来这干什么?”英晨白了秋歌一眼,“自然不是来喝酒的。”秋歌撇撇嘴,切,真不幽默。
颍州沈家军守将并非沈明彦当初挑选的家将,王然对于沈明彦的到来除了诧异还是诧异,但是不难看出,她还是打心底里高兴的。“将军,帐中请。”
沈明彦摆了摆手,笑道,“不必了,我过来转一转,检验检验你这几年带兵的成果。”王然自信的大笑,“将军请便。”
沈明彦一身黑袍立于众铠甲士兵中,仿佛鹤立鸡群,有眼尖的士兵都认出了这就是自己将军,便带头高呼,“沈将军,沈将军。”秋歌瞟了眼自家将军微扬的嘴角,暗自诽腹,最怕你这样笑了,你假不假、假不假,真像只狐狸,满肚子坏水。
沈明彦把长袍下摆扎于腰间,“有没有谁想跟我玩玩阿,想揍我的都放心大胆的来吧,都是自己人,没那么多规矩,阿?”英晨叹气,唉,自己将军又开始挑衅了。
秋歌跃跃欲试,仿佛想跟沈明彦打一架,英晨一个白眼炸过去,伸手直直拽住秋歌已然迈出步子的身子,“你又想挨揍了?”
秋歌狠狠甩开英晨的手,“谁说我想挨揍,我去凑热闹,离近点开的清楚,不行么!”
沈明彦连着撂倒了好几个女汉子,汗流浃背,朝周边围着的兵士们道,“不玩了不玩了,好累哦,早上还木有吃饭呢。”兵士便四下散去,甚至还有兵士去往厨间。秋歌做个鬼脸,“哼,将军又耍赖。”英晨好笑的瞅了一眼秋歌,拍了拍她的肩膀便朝沈明彦走去,“等你撂的倒将军的时候再说吧。”
遣了秋歌英晨去厨间补上清晨因为赶路而错过的早点,沈明彦囫囵擦了擦出汗的脸,便将毛巾置于手中揉捏,状做不经意间问道,“王然阿,这里驻扎的士兵都在校场里?”
王然没想到沈明彦突然提及这个,一愣,道,“差不多了,最近没有什么事,士兵大都在这里了。”
“大胆!”沈明彦将手中的毛巾甩向了王然,“我拨到这里的兵士有一万人,现下大约就七千多人,你居然敢如此糊弄于我?”王然微躬身躯,“将军容秉。”言罢,王然侧身,将帐内其余几个兵士赶了出去。
沈明彦也不着急,缓缓坐上主将的位子,瞬也不瞬的盯着王然。王然长叹一口气,“将军,您不愧是沈老将军的女儿,转一趟校场就能点出人数,不错,我这军中是少了三千人。”
“为何?”
王然向前一步,凑至沈明彦耳边,嘀咕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