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二月二十八,公休,王占元租了辆越野车,按约定今天一起去参观布伦西部大漠中的老胡杨林。
占元曾不止一次去过胡杨林,对路途很熟悉,他一边开车一边讲述着那片胡杨林发生过的故事。
路途并不算太远,没多久在荒芜的漫无边际的大漠深处隐约出现几十棵胡杨黑色的身影,像漠海中的守望者,默默期待着他们的到来。
车停在胡杨林旁,他们下了车,四周一片沉寂,只有风声,他们在胡杨林中浏览穿行,不住赞美着胡杨林生命的顽强,占元挎着一部很专业的相机不停的拍照,他经常收集一些图片在网站上投稿。历经岁月风沙磨砺,一棵棵胡杨树如一面面生命的旗帜挺立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成为很好的摄影题材。
可欣:“这腕式手机照也能拍出好照片,笨重的相机就要被淘汰了。”
占元:“手机照相还是有差距的,细节景深都不如专业相机,比如‘海市’,手机就拍不出好的效果。”
:“海市?海市蜃楼吗?”承飞问道。
占元:“是的,在这片沙漠偶尔能见到,尤其雨后,光线足的时候。”
他们聊着来到北面一颗粗壮的胡杨树下。
占元:“这棵老胡杨已生存了几百年,是这里最年长的。”
可欣笑着说:“这是你说的那棵‘老将军’吧?后面是他的几十位勇士。”
:“嗯,看它有多壮实。”他们同时抚摸着老将军粗壮苍老的纹理。
可欣仰视着老胡杨:“哇,我仿佛摸到时间轨迹,几百年前的一棵小树苗变成现在的参天大树,时间对它太慷慨了。”
在老将军树下有个小石巢,里面存放着矿泉水和少许真空包的饼干,占元将其换成新的
:“这是为在沙漠中迷路者准备的。”
可欣将旧的矿泉水浇在每棵胡杨树根下。
四个人座在老将军树下聊着,占元:“我也想为它们做点什么,可它们不需要人为呵护,有时看上去它们像已经干枯旱死,可一遇雨水,枝干还会生出新芽。”
:“风沙没什么,它们所怕的是我们人类,人们更善于把它们去皮变成没有生气的木料。”
承飞:“能在这种环境生存不容易,可不可以利用它们这种耐受力扩展这片胡杨林,来改变这片大漠。”
阿娟:“考察队多次对西侧沙漠勘察,很多沙区盐碱度很高,种植有困难,如何利用西部大漠是我们一直讨论的话题。”
占元很自信的说:“这片沙漠下地下水储量还是很丰富的,平缓地带理论上可以改造好。那些大沙丘我觉得可以限制保留,这是我的看法。”
可欣望了望大漠:“彻底改变这片沙漠,可不是简单的事。”
四个人正聊的热闹。
:“啊!好像下雪了。”
这时空中悄然飘起小雪,天色也变的阴沉沉。
占元站起身:“大漠的天气变的很快,我们该回家了,沙漠铺满雪我们很容易迷路”。
承飞起身,敬重的拍了拍‘老将军’树身与它道别。
走出胡杨林,承飞脚步慢了下来,不时回头望望那石头一样坚硬苍老的身影,衬托远处一望无尽的大漠,一层薄雪已铺在沙丘上,如柄柄刀锋,寒风挘过,泛起缕缕雪与沙尘,像准备又一次侵袭的怪魅,风吹过老胡杨林发出‘呜呜’的低吟,悲怆的长调唱起,那是一首战歌,吟唱着绿色的史诗,充满抗争和无畏的气概。
望着这片胡杨和傲然挺立的‘老将军’承飞感到一种未有过的震撼,因为那就是生命创造的奇迹。
34
第二天早晨雪还在下,晚冬这场雪这对信源是非常有益的,部分山地滴灌存在一定困难,雨雪天是马尾山大规模种植的好时机。
星和联队的种植任务转移到马尾山林场。
马尾山,山势平缓,之所以叫马尾山因为大部分山上种植的是马尾松而得名,进山公路两侧有很多玻璃大棚,是以山林为主的苗木基地,也种了些菌类和蔬菜。
马尾山有一只专业的树坑队,他们用便携式树坑钻机提前在种植的地带打出树坑。其他联队负责栽树。
大雪封了山路,通向种植区营地车辆无法通行,队员们只能步行几公里山路来到指定营地。
营地离城区较远,设在一块平坦的半山腰,是由几座简易的双层组合房构成。
山路运输受阻,两架运输直升机吊运来大量山林苗和各种设备物资。
傍晚,营地中央燃起篝火,安置了音响。
阿娟:“马尾山任务第一天,都有个篝火晚会”。
承飞:“篝火party?在这里?还在下雪呢。”
阿娟:“最好你也准备个节目,每个队员都会准备个节目。”
承飞收起笑容皱起眉头:“这下可难为我了,我一点表演经验都没有。”
阿娟笑着:“可以说是歌会,名额不会超过十个,能被选上算幸运的。”
承飞:“我唱不好,人多时会就紧张。”
阿娟:“紧张很正常,锻炼一下会好的,我教你”,阿娟一边演示一边说:“唱时自然些,可以深吸一口气,……还感到紧张就慢慢走两步,尽量放松,也可抬头望望天空的飘雪。”
看着阿娟的演示,承飞点点头:“嗯,我感觉好多了。”
阿娟:“展示你自己的风采,这里都是你的同志兄弟姐妹,你的自信就是大家的自信。”
承飞点着头:“嗯,如果有我的节目,尽量不让大家失望。”
35
星和联队副委员王基能力很强,他和陈丽主持着晚会,陈丽的开场白比承飞想象的要短:“今天是袁方芳的生日,我们首先为她生日祝福,祝她生日快乐!”陈丽带头与围坐的队员们唱起生日歌。
袁方芳起身致谢,并为大家唱了首《MyLove》,她唱的非常好,很投入,唱到情深,她的眼眶湿润了。唱完,队员们掌声欢呼声持续了很久。
之后副委员王基喊着:“谁来为大家表演个节目?!”成员们争抢着举起手“我!”“我来……”
王基笑着说:“老规矩,还是机选吧。”
他按了笔记本中机选键……
:“让我们看看谁中奖了,……C6515,啊哦,是承飞,下面欢迎新来的志愿者承飞表演个节目,好不好……”。
队员们的掌声让承飞有点发懵,正在跟阿娟学歌……怎么选到的第一个就是自己啊。
他接过王基的话筒故作镇定,:“大家好,我是承飞。”(掌声)
:“不擅长唱歌,……大奖来的太突然,唱的不好,请大家原谅。”(笑声掌声)
他点播了刚学的歌《陇上行》,这首歌调低,容易唱,是阿娟帮他选的。
鼓了鼓勇气尽量放松地走进场地中央,当一百多双眼睛看着他,前面的袁芳唱的又那也好,他还是紧张起来。音乐响起,他脉搏加快,甚至一下忘掉很多歌词,他可能会很难堪的走下场……然后被选为下届区委员,还是正职的。
:“我从垄上走过,垄上一片秋色。枝头树叶金黄……。”坏了,真忘词了,后面他可能不时低头看着笔记本上的歌词才能唱完这首歌。
这时又一个声音随他同唱着:“蓝天多辽阔,点缀着白云几朵……”是阿娟,她拿起陈丽的话筒走到承飞身旁,承飞心里踏实许多,不再低头看着屏幕上的歌词,成员们鼓起有节奏的掌声也一起唱着“,……青山不寂寞,有小河潺潺流过。”
歌声优美旋律在傍晚的群山中回荡,此时承飞感到当众唱歌不再是一种痛苦,而成为莫大的快乐,他挺起胸张大了嘴巴放声唱着。
很多队员想表演了节目,却没了机会,几名队员唱完,篝火晚会最后播放起舞曲。
这是中欧曾流行的民间舞蹈改编的,队员们随着音乐两两起舞,阿娟在舞池外教着承飞基本的舞步,并不难学,像华尔兹,只是每完成一套动作转换一次舞伴。
阿娟的手好暖……她步伐优雅轻盈,营地的篝火映着她的脸庞,更加美丽,相视瞬间使承飞心跳加快。
:“对不起,我跳的不好,踩到你脚了。”
阿娟没介意,很专心的教着他:“这舞蹈要精神集中,尽力学会,这是单身男女选择终生伴侣最好方式。手上没有戒指的女孩说明她们还在寻找心上人。可以边跳舞边交谈,喜欢她,就勇敢表达。”
看着阿娟手上的钻戒,她已心有所属。
承飞:“我把舞蹈当做一种娱乐。恋爱,获得公民权后再说吧。”
很快他学会了,融入舞池。悠扬的舞曲、飘绫的飞雪,像畅游在欢乐的海洋,在篝火营地起伏旋转着。
36
寒风萧,赤子傲。飘飞雪,伊轻笑。
坎坷路,殇寒雪。豪情志,踏歌行。
早晨,雪还是时大时小的下着,承飞背着一垛林苗在前面攀山开路,阿娟跟在身后背着一些树苗和背包,她一身红色的简易防寒服和红色连衣帽在雪山白色背景中很是鲜艳。
两人相伴走向自己的任务区,到任务区要一个小时的路程。
山虽不陡峭但雪后的山路很难走。
承飞:“今天这么冷,你穿的少了些。”
阿娟:“到了种植区就不冷了。”
这时,腕机传来一条信息,是取消马尾山女队员雪天山地种植任务的议案表决。这个议案志愿者也有表决权,承飞对议案投了赞成票。
不出意外取消女队员任务已成定局,今晚她们就会得到通知。
承飞用军铲铲去山路的积雪:“天气不好,山路又不好走,你们女队员可辛苦了,不该来啊。”承飞停下脚步,回头望着阿娟。
阿娟没有抱怨,笑了笑:“没什么,这里的山没那么危险,就是摔一跤也不会有什么,任务不多,咱们的任务只有四座小山丘,加把劲两人半个月内就能完成。”
任务取消,又没有积分和工资,她丝毫没有放弃这次种植任务的念头。
承飞心里敬佩她。
:“发生事故,出了问题,所有人都不会好过。”
阿娟:“知道览月峰吗?”
承飞:“听说过,好像是这里最高的山。”
阿娟:“想成为登山协会的正式会员,都要蹬上这座山顶峰的。”风雪中她自豪的一笑。
承飞知道她是蹬山协会的会员:“不简单,看来你是蹬过顶峰了。”
阿娟:“只要你注意安全,任务就会很顺利。”
承飞哭笑不得:“我,我不会成为累赘。”
她撩起护目镜看了看腕机中的GPS定位:“翻过前面的山就是咱们的任务区了”,那是几座很高的山丘相连形成的山脊。隐约能看到一些正在种植队员的身影。
承飞开出一条蜿蜒的蹬山小路,一步一个脚印的蹬上高而平缓的山脊。
站在顶端,抬起头,……瞬间,眼前的景象让他畅然开朗,他放下背着的林苗,伸手将她拉上山嵴,指着远方的群山“哈哈,你看,有多美……。”
放远望去,在慢天飘舞的雪中,山峦连锦,起伏跌宕,皑皑白雪包装的银色世界。
对承飞这个南方人来说,如此美景更多的是新奇:“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竟是这般华美。”
他打开腕机拍录下这美景。
阿娟撩起护目镜,也惊喜的赞叹着:“好美,像梦境,……不,是仙境。”她指着远方的山峦:“看那片山,像睡卧雪原上的仙女吗?”
承飞眺望着:“我看像天上走来的羊群。”说完扬起手向着远处群山高声呼喊:“嗨哎,——我们来了!……。”
阿娟开心的笑着:“我要喊醒我的仙女”也抬起手高声呼唤:“喂哎,——早上好!……。”
……
她嘹亮的一声如天籁之音鸿雁高歌。
正在拍录群山美景的承飞收住了笑容,慢慢放下对着她镜头,凝望着她。她不再掩饰内心的情怀,在纷扬的风雪中优雅的绽放,遥望远山,清澈的眼神妩媚动人。一颗颗晶莹雪花舒缓的落在她诗般的脸庞,慢慢的消融……。
他忘记拍摄,呆滞着看着她,深深地触动了他,那些美景突然变得微不足道,他发现了更美的,身不由己的喃喃道:“阿娟,我爱你……。”
声音很小,阿娟能听的到,仰望飘雪的阿娟转过脸,有些茫然看着承飞。
承飞猛然吻了她的脸庞又迅速的退了两步,向山下跑去……滑倒……又奔跑……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
他又滑倒,站起来回头望着她,用尽全力的大喊:“阿娟,...我爱你!……”
寂静的山岭变的地动山摇,纷飞雪中,高高的山脊上,渺渺隐现着孤零零的一抹红,不动声色的在那里。
不知那是一朵羞涩含蓄的玫瑰,还是一只冷峻忧怨的红梅,朦胧雪中那颜色越来越模糊……,他快步迈上山脊又走到她身旁,望着她,……拥抱了她。
片刻,阿娟默默慢慢抬手也轻轻拥住他……。
就像那颗在她脸庞融化的雪花,承飞感到这一瞬间可以抵挡世间任何寒冷。
承飞:“……我爱你。”
阿娟松开了双手:“我们该走了。”她平静温存的目光中谖释着谅解与宽容。
那是一朵沉静的雪中红莲,……或许只能远远的看着她。
承飞的心,静了,这才感到自己太冲动,手无足措,脑海里一片浑沌,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她从容一笑:“今天的任务很重,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像没发生过什么。
承飞慌忙背起那树苗背包,闷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跟在阿娟身后,愧疚、懊悔在心头翻涌着。又望着走在前面的阿娟,更多的是欣慰和敬佩。若不是她的理智,刚才尴尬一幕不知如何收场。
阿娟没回头:“如果我伤害了你,请你原谅。”
承飞赶忙回答:“不,不,是我,是我太无理了。”他垂下头。
阿娟回头笑着:“不用道歉,我了解你,打起精神来。”
承飞抿着嘴点头。
阿娟:“有过初恋吗?”
承飞一时犹豫着:“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是同学,她叫许靖,……你和她有时很像”。
阿娟:“是这样……,你来的时间不长,这里好女孩很多,很容易找到意中人的。”
她接着说:“戒指戴在无名指说明已经订婚或结婚。还有少部分女孩小指戴着戒指说明只恋爱不结婚的。一定要搞清不要闹误会啊。”
阿娟无名指的钻戒让承飞印象深刻,总在提醒着自己。她的未婚夫是中心医院的一名医生,还是特区的常委。
承飞:“不着急,成为信源公民,我再考虑婚姻问题吧。”
阿娟:“这里雪景虽好,但很快就会被风干,我们加把劲吧!”
承飞回了精神:“嗯!”
雪依然下着,群山在飘逸的飞雪中依依渺渺,那样肃穆沉寂,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37
傍晚,回到基地,阿娟得到了通知,任务做了调整,马尾山林场女队员任务改为清理收集城市的积雪,陈丽将马尾山林场任务组织工作交给了队员王基,女队员的林场任务取消了。
清晨,来到任务区,承飞孤身一人种植着,他望了望那高高的山脊,她是那样的圣洁,每天能看到她能和她畅谈,心情就会很舒畅,可以做真心朋友。而自己的鲁莽一定会使她尽可能回避自己,承飞自责着,他无法原谅自己的冲动。
没有风,雪小了,零星的下着。
有些地段有石粒的冻土坚硬,便携式挖土机也很难钻出土,只能用镐刨,这真是体力活。之后放入保水材料颗粒,栽入树苗和滴管用雪和土埋好,将周边的雪堆积在树根下,正准备铺层塑料膜……这时,赫然一双棕色半高筒雪地靴映入眼帘。
是她?!红色防寒制服,白色高领绒衣,温婉的笑容……
:“本想在山上喊你,又怕把狼召来”。阿娟背着一些苗木站在面前。
承飞喜道:“呵呵,狼已经变成乖乖狗,昨天的事……”。
她笑了笑:“不用再提。”她将树苗解开。
承飞:“你怎么来了?你们的任务已经取消了。”
:“任务取消也没有规定我们不许上山。”
看来阿娟真的原谅自己了。
阿娟:“清理收集城里的积雪的人很多,一早就完成了。山路也清理疏通了,我们座班车来的。”她拿起铲子工作着。
承飞:“你们起的好早,我准备上山时,就看到你们女队员在城里扫雪。不过现在这里是我的任务,你们女队员在这里工作太辛苦了。”
阿娟:“趁着有雪水,争取在雪被风干前将这月的种植任务完成。”
承飞:“没有工作积分,……真佩服你,有能力又能吃苦”。
阿娟:“这算不了什么,咱们星和的女同志清完雪都上山了,并商议好本月的任务量不变,她们对取消种植任务都非常不满”。
她看看周围种植环境:“加把劲,这四座山丘十几天就能完成。”
承飞问道:“我发现这次任务分配很不均等,很随意,有的队员任务很少,有的却很多。”
阿娟笑了笑:“马尾山林场任务是协作完成的,不同于沙漠的坝东林场。坝东林场的任务是均等的,你若帮其他队员工作他们会很不高兴。这里不一样,你必须接受别人的帮助”。
承飞:“是这样?!”
阿娟:“我们要信任每位同志,这种信任对我们非常重要”。
阿娟的讲述使承飞了解很多新事物。
38
就在两人种植任务时……,欣然,山谷中传来清脆嘹亮的歌声,那是一首“星星点灯”。歌声近了,小雪中那人影也渐渐清晰,他背着一捆树苗和背包,身旁还紧随着一只黄白长毛的牧羊犬,向承飞他们走来。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摘掉耳麦,看了看承飞种的树苗走到承飞身旁。
:“你们好!我叫岩小溪,很想和你们交个朋友……。”
承飞站起身与他握手:“你好,我叫承飞,她是我们一组的阿娟,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吗?”
岩小溪留着长发,有着自信的笑容:“是有事需要你们帮助,我想把这些树苗种了,活动一下会暖和些。”他放下背着的树苗。
承飞茫然,他衣着上没有‘中环’标志,也没有信源特区标志。
阿娟似乎明了:“又是找借口帮忙的,我们任务不多,谢谢你岩小溪。”
岩小溪放下背包:“你们任务多少我清楚。……一场好雪,雪停后不出一周内就会风干,不可惜吗?……大姐,这活你不如我,还是我来吧!”说着他争过阿娟手中的工具熟练的干起活来:“这活,看着难,掌握窍门就很容易了。”他显得很有经验。
:“好吧,按惯例你只能帮我们一次”。阿娟无奈的用木推子为每颗树苗堆着雪。
承飞还是疑惑的:“小溪,怎么会来这儿的?从哪里来?”
岩小溪:“来自北京,学的声乐艺术专业,喜欢大声唱歌……。”他很直爽的说。
承飞笑着,又问道:“为何要帮我们?”
岩小溪看了看承飞也笑着:“看的出,你是新来的……,我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一切。毕业后在北京报了名,可发现报名的人很多,要成为志愿者不知要等多久,我等不急就来了。”
阿娟:“北京的联络处没对你们说过吗,私自来信源没有任何意义”。
岩小溪:“我不是信源人,不过能走在信源的土地上,能和你们一起工作,也满足了……。”
阿娟:“信源的工作量有限,林木的供应也有限,如果来的人员太多,很多人就可能无事可做,那对信源来说是件可怕的事。”
小溪:“这些我都知道,在这儿能找点活干也不容易,看到你们种的林苗和我带来的一样,我又可以抢点活干了”。
承飞:“是这样。……住哪里啊?”
小溪:“我住郭家寨”。
承飞:“哦,离这里很远啊!”
小溪:“郭家寨是离信源最近的村子,我们称她小信源,那里有很多朋友都和我一样,我们自己也培植林苗”。
他拍了拍身边的牧羊犬:“那里有来信源的班车,还有卡门陪我,路也不算远”。
:“卡门?它叫卡门吗?它好帅!名字也好听,难怪你学音乐的。”阿娟抚摸了把卡门背上黄白的鬃毛。
“它小时候总是跟在我身后,进出门很不方便,所以给它起的这个名字”他们一起开心的笑着。
承飞:“你们生活方便吗?需要什么吗?”。
小溪笑着:“咳,不用,我们什么都不缺,这你不用担心,郭家寨现在的生活条件不比信源差。”
阿娟:“有不少成员曾提过建议,希望将信源的'漂泊者’留下来收为志愿者,但都被常委否决了,不过信源正在扩建,准备在工业区建大量的能源基地和工厂,不会太久,你们会有机会的”。
承飞:“漂泊者?”
阿娟向承飞解释道:“信源人称他们漂泊的兄弟姐妹”。
岩小溪笑道:“没那么伤感,我们只想为信源做点什么,可惜,郭家寨只允许我们暂住两个月”。
承飞望着忙碌中的岩小溪,就像在欣赏一段浪漫而凄美的舞蹈,舞者在挣扎着,憧憬着,不懈的追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