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热闹非凡的街道上,叫卖声、还价声,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有一个穿着褴褛、头发蓬松、浑身污秽的小女孩仿如瘟疫,人们指指点点、低声谩骂又唯恐避之不及。这是一个十二岁左右小女孩,一身破烂还能看见浑身刺目的伤痕,还有隐隐的尸斑。可她似乎不觉疼痛,凌厉的目光扫过人群后,握紧了拳头做出防备像一头误入人群的狼崽对周围人群充满警惕和敌意,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人们捂着鼻子从她身边快速绕过生怕她会突然攻击自己。
“驾”一路十来人身着统一青蓝色锦服要配长剑骑着骏马,中间一个剽悍大胡子男人驾着一辆豪华马车迎面疾驰而来。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平常百姓惹不起,早已自动让出一条大道,躲得远远的。小女孩却停住了脚步定了定神。她的训练里没有躲避。
“叮铃铃”是金属步摇的撞击声,小女孩凝神聚气仔细聆听分析,车里有两个人,一主一仆,呼吸声短嘘,武功微浅。而骑马的一群人气息平稳,年纪不大握缰绳的手却长满老茧,武功精湛。而这群人中武功最高的是那个赶车的大胡子,看似粗枝大叶,但一双眼神炯炯有神早已洞察先知。
“小乞丐,让开”骑在前面的人扬起马鞭向她挥来,小女孩左脚向后,弓步定位,重心下沉,右手迎面抓住了马鞭。马背上的人一惊,收紧缰绳,马一声长嘶,前蹄高扬停了下来,后面的人也急收缰绳,马群受惊,嘶叫声吓得周围的百姓乱跑,大胡子早觉有异,一握缰绳稳稳停住了马车,车里的人却颠簸的厉害“夫人小心。”
所有人都吃惊不小,没人会注意这么个小孩会横街拦马,还武功不凡。
“怎么回事,敬德”车帘被人掀起露出了一个绝美少妇的脸轻皱眉头,着淡粉裙装,头发轻挽于脑后,发间只插了一蝶恋花玛瑙镶金步摇,优雅脱俗。旁边是一个清新可人的年轻丫头,穿着淡绿裙装。不过显然没有那么夫人淡定,脸上还留有刚才受惊吓的恐惧。
大胡子回身恭敬道:“小的该死,让夫人受惊了,我去查看清楚”又对傍边的丫头道:“绿滢好好照顾夫人。”轻身一转跃下马车,向前走去。
“小丫头,为何拦我们去路”叫敬德的大胡子语气含怒声音浑厚有力,震人耳膜,普通人早就不战而栗。
小女孩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毫无恐惧,更无退让之意,污秽的脸上那双清透的眼睛更加凌厉。
“你哑巴啦,陈爷问话好好回答”刚才挥鞭的那个汉子手道一用力要收回鞭子,可他哪知刚才还武功不凡的小女孩一下毫无反抗之力,被缰绳带得飞到一丈之外,正好离马车不远,众人又是一惊。
小女孩还是不觉疼痛,因为她现在头昏眼花,她已经7天没吃饭了,刚才接住缰绳已用尽全力了。她想到那满地鲜血满屋的尸体,浓郁的腥味直逼胸怀,又被这样一掷,胃里翻江倒海,喉头一甜,吐出一口乌黑的血。头昏昏欲睡,视线也开始模糊,但她还是在奋起精神让自己清醒。
“住手”一声微怒的娇嗔,那个娇美少妇急冲冲下轿,绿滢急忙跟在后面。“你们怎么可以对一小孩下这么狠的手。”少妇扶起小女孩,也不嫌她浑身污秽,拿着手帕轻轻擦拭她嘴巴的黑血,却是心头一震。绿滢站在旁边手足无措,只得蹲在夫人身边。
小女孩现在除了有一丝强留的意识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体了,可这时明明能感觉到温暖。
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盯着小女孩,只要她一动就杀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好轻柔,好温暖的声音,小女孩只觉得心头一暖,再也撑不住了,嗡嗡说出两个字“真儿。”陷入无边的黑暗。
可成长的时光却断断续续出现在真儿的梦里,梦靥吓得真儿一身冷汗。
“练不好这套剑法,不许吃饭。”
真儿低下头诺诺道“是。”她不敢看他,从出生到现在她只接触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嬷嬷,是个聋哑人,照顾她的起居生活。一个就是她师父,可连师父姓甚名啥长什么样不知道,因为师父每次来都带着面具,也不肯跟她多说话,从记事起他就只要她练武功,只有她练得好时她才能在他眼睛中看到一丝温暖,她不敢看他失望的眼神,那对她来说是绝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身上的伤好了又添,自己也不觉得疼了,各种武功秘籍练了一本又一本,她不明白怎么会有那么多。幸得她天资聪慧,师父又督促的严厉,武功进益自然远比常人。她不明白要那么高的武功干嘛。
突然画面又转向另外一个场景,她被关在了一个黑暗的密室里,四周闪着幽绿的眼睛还回荡着饥肠辘辘的低嚎,正在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她手里握着一柄短刀瑟瑟的缩成了一团,心里的恐惧急剧膨胀,眼泪在眼眶打转却没掉下来,师父从来不许她掉眼泪。她知道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双眼睛正盯着她,这是一场考验。她只有一个选择,杀掉狼群。
“娘,她好像要醒了。”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响在她耳边,她费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狼群反倒变得有些模糊了。
“真儿,真儿”有一双手轻抚在她的额头上,温暖的感觉蔓延到她全身,‘谁在叫我名字’,不是师父,不是祖秋,这是谁,那是她的名字。有人在叫她,她想知道是谁,可眼睛却怎么也挣不开,这比周围的狼群还让她恐惧,握着短刀的手更用力了。
“她是不是做噩梦了啊,娘,”那个甜美的声音又响起了。
那双手突然离开了,附上脸上的是一块温热的毛巾,“别怕,没事了。”这是她从来没有感觉过的温暖,四周突然变得好安静,她感觉全身莫名的放松就像漂浮在白云上一样,最后她又模糊的睡去了。
窗外已黄昏,夕阳从窗户照进屋里,柔和的光线把屋子衬得很温馨。真儿醒来,本能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屋里的陈设也给人很温馨的感觉,被褥还有一阵阵淡淡的清香传来,真儿动都不想动,她怕这一切突然就不见了。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真儿本能的警惕起来,视线转向了门口。
蹦跳进来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小女孩,穿着一身淡黄色纱裙,头上那两个小辫子随着她的蹦跳在飞杨,小女孩看到她睁着眼睛看自己显然很惊喜,向门外大声叫道“娘,她醒了。”然后向真儿奔过来。
真儿想做好防备,却觉得全身无力,肚子已经不知道饿了,可她也感觉不到了。她还是紧紧的盯着小女孩,随小女孩后进来一个优雅的美妇,步履轻盈,淡粉裙装勾勒的身材玲珑有致。
小女孩跑到床边笑着打量着真儿,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那个夫人也是一脸慈祥的微笑看着真儿,这让她放松了一些。
“你叫真儿对吗?”那个夫人柔声问道,生怕惊吓到真儿。
“我也叫珍儿”小女孩迫不及待的接话“我是慕容珍,是我娘把你带回来的,你受了伤,别怕,我娘医术可好了,保准你几天就没事,药马上就好了,一定要乖乖喝药,喝药了就好了,喝完药吃个蜜枣就不苦了。”她打开手里拿的一个纸袋子伸到真儿面前。
真儿一脸惊讶的看着她,看着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却一直吱吱喳喳说过不停的女孩,嬷嬷不会说话,师父也总是言简意赅地几句话就让她自己去领悟那些武功秘籍,而祖秋…,想到这就心疼,眼泪在眼眶里,却强忍着不在陌生人面前流下。
惹的在场的人却觉得无比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