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着的两人,谁都没有先动,身处场上,却作为局外人的明鼎也没有动手的意思,而是安静地呆在在黑皇身后三十米处。
虽然没有动手,黑皇却凭借着这段时间累积下来的经验,认真地观察着对手。
可惜,凭借黑皇目前的眼力,实在无法看出黑角的深浅,心中反而越发的觉得黑角就只是个普通人,心中隐隐有一种被问天忽悠的感觉。
场上的人不动,可场下的观众可忍不住了,旁观者们开始呐喊,加倒油,过份的,甚至有人偷偷往场上扔垃圾。
许是看清了对手的虚实,又或许是受不了观众的哄闹,黑角首先动了。
没有炫酷夺目的场景,没有雷霆万钧的招式,黑角一步一个脚印,稳而重的朝着黑皇走去。
在黑角有所行动的那一刻,黑皇眼中的黑角,已经完全不同,明明之前还是两手空空,只一身粗布麻衣烂鞋,一副未老先衰的模样,可就在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向自己走来的人,身披蛮牛族战士制式轻皮甲,手中寒芒射人眼,每一步踏出,都犹如山岳压顶,沉重的压力,压抑得黑皇体内血液的流动都不顺畅。
朝自己走来的战士,正处于壮年,正直巅峰战力时期,艰难地咽下口水,黑皇还不曾知道,咽口水的动作,原来也会这么艰难。
其实不只是黑皇,在黑角有动作的那一刻开始,场内许多人都发现了黑角的不同。
特别是问天,在察觉黑角的变化的一瞬间,问天身不由己地忽地站了起来。
不敢相信地看着黑角,问天口中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地颤声说道:“‘意’,黑角竟然领会了‘意’!”
意?
问天身边的许多人,都听到了问天的话,一直关注着问天的姬知聪,当然也听到了,可惜,与大多数人一样,他并不知道,问天口中所谓的“意”,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绝对与黑角目前这样的状态有关。
在场所有人中,还是有人知道问天所说的“意”指的是什么的人,其中,就包括了黑山。
看着如今状态的黑角,黑山思绪急转,脑中不禁回忆起几年前某日与问天谈话的场景。
。。。。。。
炎热的午后,蛮牛族战士们在烈日下挥舞着手中的钝器,从不同角度砍向前方的巨石。
这样的训练没什么奇怪,怪就怪在问天对战士们的要求。
终有一天,看着在不断挥洒着汗水的战士,黑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问天,为何你就算要使用催眠的方式,也要所有的战士,不管是在挥拳或者挥舞手中武器的时候,都有着坚定不移能够洞穿前方所有物质的念头?”
目光似乎永远在手中灵书上的问天头都不抬地说道:“是为了锻炼出他们的‘意’。”
第一次,黑山第一次听说到所谓的“意”。
“‘意’?那是什么?”
难得的,问天收回了手中的灵书,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这么说吧,‘意’可以说是一个人的想法,但除非有特殊异能的人或者意念特别强大的人,才能将自己的想法传递出去。”
“这对战斗有什么用吗?”
“‘意’看不到、摸不着,却又实实在在存在,如果一个人,能够将自己的‘意’传递出去,那么就能够达到影响他人的效果,而一名战士,如果能够在自己的拳脚上,武器上附着上自己的‘意’,那么被其击伤的人,伤口上也将会残留有自己的‘意’。每个人自身都只能有自己的意识,忽然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他人的意志,只会受到自己身体潜意识的排斥,如果不懂的驱除这股外来意志的方法,那么这道意志连同伤口位置,都会受到来自身体的排斥,这道伤口将会永远无法痊愈,痛苦将伴随一生。”
“原来如此。”听着问天的解释,黑山不动神色的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那么该如何驱除他人附着在自己身上的意志呢?”
“很简单,只要本身意志够强并懂得运用‘意’,那么排除不属于自身的意志,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只需要跟着战士们那样修炼,就能锻炼出‘意’吗?”
“‘意’说白了也是一种执念,就看谁更加坚定不移的执行自己的这份执着,如果心中根本没有能斩断一切的执着而只是为了完成训练目的而去想着要挥舞手中的刀刃尽快砍断眼前事物,那么永远也别想练就‘意’。一个战士、武者,要想练就‘意’,除了要他每天不断锻炼技能,还要他有着无比坚定的目标与信念,信念如果不同,那么‘意’也会不同。”
。。。。。。
思绪回到角斗场上,黑山此刻很好奇,黑角的‘意’,会是怎样的‘意’。
角斗区内,黑角一步一步来到黑皇身前,而黑皇,犹如木桩般一动不能动,别说直面黑角的黑皇,就连较远处的明鼎,也是动弹不得。
这就是有‘意’与无‘意’的区别,能够运用‘意’的人,在精神上,会首先压制对手,着不同于强者对于弱者的气势压制,这样的压制,更透彻心扉,给人留下的伤害,更大且无形。
对于黑皇、明鼎,问天没有像顺便一般的战士一样要求他们,所以,他们心中从没有过斩断一切的‘意’,问天希望他们能有其他的‘意’,不一样的意志。
这里并非说‘意’能分出个三六九等,正如之前所说,“意”像是一种执念,就看谁更加执着,谁的意志更加坚定、更加坚强。
问天此刻有点按捺不住,他又一次失算,低估了黑角,黑皇面对黑角,变数太大,有可能超出自己的意料,黑皇,有可能会死,明鼎,也有可能无法幸免。
就在问天打算扑上场的时候,一只大手,从背后压在了他的肩上。
问天奋力反抗,而这只大手,犹如无法撼动的山峰一般,压在身上,压得问天坐回原地。
“爷爷,”问天叫道:“放开我。”
大手的主人,黑山从座位上起身,手搭在问天肩上,又与问天并排而坐:“让自己平静下来,问天,看清楚你大哥,看清楚黑皇,他虽然恍惚,但是没有失去战意。相信他,也相信你为他做的一切,相信你们的付出,这个舞台,还太小,你们,都不会倒在这个舞台上的。”
黑山的话,带有着稳定人心的魔力,让问天躁动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爷爷,让你担心了,我的心,又乱了。”
问天不再挣扎,黑山把搭在问天身上的手抽了回来:“不用担心,也许你还不明白黑角要干嘛,可我想,我已经明白他要干嘛了,问天,看下去,这场战斗,定是场震撼人心的战斗。”
黑山的话,黑角在这场角斗中的真是想法,包括问天在内,贵宾席上的所有人,没有一人明白,不约而同的,大家的注意力,却被场中的角斗,真正的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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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黑皇,黑角出手了。
平平淡淡的一记直拳,直击黑皇面门,毫无花俏,似乎也毫无力道,而出拳的速度,也非常一般。
蛮荒大陆上交战,如果有人这样对自己出拳,那么自己一定用脸打回去,告诉他,不要那么娘么。
就是这完全没有杀伤力的一拳,却让黑皇惊慌失措地退了好几步,没有看错,就是惊慌失措,黑皇略显黝黑的脸庞,目力好的人,如问天之流,明显可以看出其面色略显苍白,冷汗,也不受控制的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