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姚以沫又买了两辆马车,一辆运着粮食,一辆运着草药和棉被。可是大家听说是去咸阳,都没人敢来赶车,于是壁月赶一辆,秋瓷赶一辆,姚以沫自己赶一辆。
“等等,我也要去。”男孩跑的太急,还在地上摔了一跤。几人看着小男孩都是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是去咸阳,不比去什么地方。
男孩趴在了马车了,“我不怕瘟疫,我人小,但是我也能做事。你们多一个人手总好一点啊,而且,我比他大。”男孩将手指指向了马车里的千秋。
千秋顿时黑了脸。
姚以沫皱着眉,不过这孩子说的也对。“你上来吧。”刚好她怕千秋太小坐不稳,有个人也好。她将一个口罩丢进马车,“出了城门就带上!”
男孩虽然不懂,但点了点头。
官差一再问了姚以沫是否一定要出城门,得到肯定后只得开了一条小缝,刚好够马车过去。姚以沫没想过南门外的灾民就有这么多,见门开了都想往里面挤,官差一个都没能让他们进。
看着将视线转移了过来虎视眈眈的灾民,姚以沫一跃挡在了车前。“你们要是赶乱来,我马上回去!你们要是都一个个坐着不动,我就给你们发粮食!”
因为马车还卡在城门中,灾民不得不相信女子的话,本来想一哄而上的人们都只得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你说话算话吗?”他们还是怕她跑了。
“算!你们中间有没有传染了瘟疫的?”现在是要把传染了瘟疫的人群分别开来。
大家都摇了摇头,“那些得了瘟疫的人,根本跑不到这么远来。”
好吧!幸好没有得瘟疫的。“我发粮食,你们别抢,我的婢女可都是会武功的。”既然没瘟疫,她就怕这些灾民哄抢,造成不必要的伤害。而为了配合小姐,壁月和秋瓷都亮了亮剑。
这回灾民坐的更安分了。
看人都坐好,马车也慢慢出了城门,马车的最后面拖着一个大锅。见马车出去了,官差立马就关了城门。也不管这些官差,姚以沫赶紧指挥起来:“你们有碗的先过来喝粥!没碗的我就先发馒头!千万别抢!”于是让发财和秋瓷、壁月负责施粥顺便看着马车,她带着小男孩还有千秋发馒头。
看着插队的人,姚以沫不得拉开了嗓子:“别插队!排队!一个一个来!不然别怪我不给粮食!”几个灾民听完立马排到了最后面。
看着接过馒头狼吞虎咽的人,姚以沫不得不感到一把辛酸。“慢点吃,喝点水,别噎着。”她一个一个发着,直到发到一个抱着小女孩的母亲,她也不接馒头,只呆呆的看着前方,两眼空洞,而女孩的脸色明显发紫。
旁边的人说道:“别管她,她女儿死了两天了,这女的疯了!”
姚以沫强扭了头,决定先把馒头发完了。
“千秋,你看一下。”姚以沫把馒头发完,将千秋抱到了刚刚那对母女面前。千秋一看那个脸色,就直直说道:“死了,应该死了有两天了。”
真的,跟旁边那个人说的一样!
这时,呆愣着不动的母亲突然疯了似得冲了上来,“你胡说!我女儿才没死!没死!她没死!”几个人赶紧上去将女子拦住,“死就死了!你这样有什么用!”
就算见过大生死的千秋,也暗暗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把人快葬了吧,抱久了会得病的。”
抱着孩子的女子就这样突然大哭了起来,一群人都摇了摇头,在这里的,谁没有死几个亲人。“姑娘,你这出来就进不去了?我们没得瘟疫,让他们放我们进去吧!”他们不想死,想活下来。
姚以沫眼光闪烁,不行,现在还不行。“我没打算进去,我给你们留下些粮食就准备去咸阳。”
“咸阳去不得啊!”“是啊,去了就是死!”“姑娘,你去了会得瘟疫的,瘟疫难治啊!”
姚以沫一笑,“总得有人救他们啊,我们会配置治瘟疫的药,一切都会好的。”
千秋看着姚以沫的笑容,不自觉的陷了进去。为什么?别人都在想着要你的命,你却还要想着救别人的命?
几个男子听完这句话都站了起来,“你个姑娘都这样,我们在这安阳城外早外也得饿死,还不如跟你回咸阳去!”“对!回咸阳!”“说起来,我们村的人不知道都死了没,我也回去帮他们收收尸。”……
看着大家都振作起来,姚以沫当然开心,“好!那让我们一起去咸阳!”
众人一齐答道:“好!”
安阳的太守知道了围在城门外的灾民都走了后拍手叫好,让他们都死到咸阳去吧,可别污染了他的地方。而皇后、婉夫人和其它一行知道了姚以沫的去向后,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们还没下手,她就迫不及待去送死了?也好,死于瘟疫也省的她们动手了。
马车行的很慢,姚以沫让老弱妇孺都坐上了马车,自己和他们一起走路。大家都十分动容,除了那些实在走不了的,也全都选择了走路,所以到咸阳时,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姚以沫赶紧拿了口罩分发给大家戴上。
因为怕灾民哄抢,姚以沫选择把马车停在了远一点的地方,戴着一行人走了过去,这越走越惨不忍睹。只见路边死的人被堆在了一起,本来天气炎热,现在散发着一股恶臭就算戴了口罩也能闻到。姚以沫指挥着大家在远离水源的空地挖了个大坑,然后将这些死人埋了,可惜没有石灰,所以选择了焚烧。焚烧时离的远远的,以免呼吸道传染。
这死人就至少拖了五批,千秋观察了是哪种瘟疫后,便上了马车开始配药,而姚以沫则带着大家将死人都脱离,以免瘟疫加重。
本来在垂死边缘看到有人来,立马像看到了希望,伸出了瘦如枯柴的手。“救救我,救救我。”
“发财!煮点粥!千秋把药配出来后,就让秋瓷和壁月把药煮了。”说完,姚以沫蹲下身观察他们的瘟疫轻重,将传染轻的人赶紧和传染重的人分开。
“阿娘!阿娘!我不要离开阿娘!”三四岁的小孩马上哭了起来。而孩子娘狠心的将孩子推入了姚以沫的怀里,“姑娘,救我孩子,求你了!”
姚以沫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