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不知过去了多久,照明术早已因魔力耗尽而熄灭,唐恩盘膝坐在漆黑的世界中,一动不动,宛若一尊塑像。
他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身前,虽然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是他的一直仔细的听着身前微若的呼吸声,一旦黑袍少女的状态出现了问题,他就能够通过气息的变化第一时间发现。
“嗯啊…”一声轻柔的呻吟幽幽响起。
“你还,咳咳咳咳……你还在吗?…”
随后一个黯淡的光球在唐恩和黑袍之间出现,将两人四周隐隐照亮。
唐恩早已起身,做出一个单膝向地的姿势,他将指尖轻轻落在她掌心,表明自己的存在。唐恩手指落在她掌心的力道,不多一分,多则轻薄,不少一点,刚好表示了自己的存在。
“我在。”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息,黑袍看起来精神要好些了,但是唐恩看到她的脸色依然苍白的没有几分血色,显然她还是处于危险的状态中。
“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我现在还是没法动弹,能否将我左手放到右手手腕上的手镯那去,我需要拿一些东西出来。”
唐恩依言,小心的避开她的伤处,将她左手轻轻的搭在右手手镯上。
黑袍一连取出数物,但她手上不能动弹,也就没有办法抓住这些东西,于是这些东西纷纷散落在地。
“那几件东西中有一件是个黑色的瓶子,那是我的老师临行前给我的疗伤秘药,麻烦你将瓶子里面的所有粉末均匀的涂抹在我身上有伤痕的地方,不要管那些表面的伤口,主要是洒在那些可能断了骨头的地方。”
唐恩照着她说的,找到那瓶秘药,又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盖在黑袍身上的长袍掀开,手法温柔将药粉均匀的向她身上青紫不一甚至有些已经开始泛黑的伤处抹去。
与前次精神有些混乱时不同,她在恢复了一些精力后又一次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一个相识不久的男子面前,哪怕明知他是在为自己上药,黑袍苍白的脸色依然变得通红。强烈的羞耻感让她只能闭上双眼紧咬嘴唇,尽量放松身体不让唐恩发现自己的窘境,但是唐恩的手在她身上划过峰峦曲线那些敏感之地拂过那些青紫泛黑的伤痛之处时,她喉间依然不时发出压抑不住的微弱呻吟声。
黑袍的神色变化唐恩早已看在眼里,但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尴尬,他只能装作视如不见,尽力稳着因为紧张而导致有些颤抖的手,按部就班的将药给她上好,然后把那完美诱人的躯体重新掩盖在崭新的长袍之后。
在唐恩的手离开她的身体之后,就像是一根琴弦松开一般,唐恩明显感觉到黑袍紧绷的躯体放松了下来。
“谢谢。”
唐恩沉默,刚刚将人家女孩子上半身这么细致的拂过一遍,面对黑袍的话语,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憋了半天,唐恩就像放了个闷屁一样憋出了这句话。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要糟,这句话和刚刚的行为联系在一起,听起来怎么都像是赤裸裸的调戏。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你,我是说……”
“那你是说,什么意思呢?”上好药之后后,黑袍似乎恢复了几分活力,就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她没有穷追唐恩这句失礼的话语,原本无力的声音反而带上了一丝调侃的语气。
所谓是言多必失,唐恩现在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他自觉没有话语间滴水不漏的本事,考虑良久,最终唐恩选择了沉默。
“对了,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自我介绍一下,安其罗学院,菲妮克丝。”看出了唐恩的窘境,黑袍少女主动将话题扯开。
“轮战试炼学员,唐恩。”
“看你的样子,现在应该才是十五六岁吧,小小年纪一个人跑到魔兽遍地的阿尔金山脉内层来做什么。”
“好像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吧。”唐恩在心里嘀咕了两句,然后理所当然的开口道:“来找你啊。”
听到这四个字,菲妮克丝玩昧的神情顿时一窒,唐恩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间丢出的这句话对一个少女的杀伤力,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上次遇到盔甲虫的时候,我都以为死定了,然后你出现了,当时你从天而降,将我们所有人救了下来,就跟神灵一样。”
“但是从此你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后来一路上我一直都很担心你。”
“像盔甲虫那样强大的魔兽,想来就算在整个联盟中恐怕也少有人能与之匹敌,所以在战争结束后听说统领大人要召集魔法师进山搜寻你的踪迹时,我就来了。”
就像是要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和别在心底的情绪全部爆发出来一般,唐恩有些絮絮叨叨事无巨细的将他这一路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转战千里,被困绝境,瞒天过海,破城血战,然后是一纸调令,他们这支小队损失惨重,他被一路追杀,直到遇上了她。
菲妮克丝只是安静的听他讲完,久久不语,而唐恩也不再开口,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过了一会,菲妮克丝莫名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她让唐恩将另一个装着紫色药剂的水晶瓶拿来喂她喝下。
因为还不了解菲妮克丝体内伤势的具体状况,唐恩也不敢将她扶起,只能跪坐在她面前,一手轻轻绕过脖子将她的头微微托起,以方便将药剂送入她口中。
喝下药剂后,菲妮克丝沉沉睡去。
唐恩也不走开,依然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守了许久之后,唐恩也已是疲倦至极,看着菲妮克丝的情况稳定之后,他渐渐合上眼,运转‘一念花开’以尽快恢复精神力。
这一下也不知又过去了多久,唐恩才醒过来,睁眼见到菲妮克丝依然安稳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才放下心来。
看着那张熟睡的美丽脸庞,唐恩感觉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他几乎都忘了他们现在其实依然是身处险地。
只是他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之前上药的时候,菲妮克丝因为害羞而满脸羞红就算了,怎么现在她依然是脸色通红?唐恩连忙把手伸去查看,触及菲妮克丝额头时,他发现菲妮克丝的额头竟然火热烫手,唐恩连忙打量了一下菲妮克丝,然后他发现菲妮克丝露在外面的手臂也微微泛红,轻触之后同样是滚烫的感觉,这下唐恩一惊,以为菲妮克丝在这个关头发起了高烧。
他连忙从储物手镯中取出一件干净衣物,拿匕首割下一块布料用水打湿,敷在菲妮克丝额头。
通常而言,如菲妮克丝这般强者,自然是身体强健,寻常疾病怎么都是沾染不上的,而现在她居然发起了高烧,这是唐恩如何都预料不到的。他自从进阶成为正式魔法师后,身体日夜经受元素洗练,也与寻常疾病难有关系,因此他也没有准备相应的药物放在储物手镯中,这下他只能用凉水来为菲妮克丝降温,但实际效果却聊胜于无。
又过了许久,唐恩已是束手无策时,菲妮克丝缓缓睁眼,她试图支起身体,挣扎了一下却又无力的躺了回去。
“水。”菲妮克丝嘴唇干裂,嗓音有些沙哑道。
“别动!我来。”
唐恩连忙将水壶拿来,准备托起她的头如上次喂药剂般喂她喝水。
“扶我…起来。”
“可是你的伤…”
菲妮克丝闭眼感受了一下。“只是坐起来的话,应当不碍事了。”
唐恩扶着菲妮克丝坐了起来,她靠在唐恩怀里,由着唐恩一口一口将水喂进她口中。
“你的烧……我是说你身体很烫,就像发烧了一样,现在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不用担心,这应该是秘药在迅速施放能量以修复我体内伤势的缘故。”
直到这时,唐恩和菲妮克丝才发现一件……十分尴尬的事情。
随着菲妮克丝坐起靠在唐恩怀里,唐恩之前盖在她身上的袍子顺着就滑下去了不少,此时菲妮克丝已是处于春光半露的状态。
唐恩无意间略微低头,只见无限春光,一览无余。
他赶紧将头撇向一边,都已经做好准备听到那声骑士小说中教科书般的尖叫了,不料菲妮克丝只是面带羞涩将袍子往上拉了拉,然后她的话语风格一变,转而用带着一点戏谑的口吻说出了一句让唐恩目瞪口呆的话。
“反正你该看的地方都看过了,该摸的也摸过了。”
“那么,唐恩小弟弟,是不是该对姐姐负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