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出林月的身子越发冰凉，而自身相对也凉到疲惫了，紫夜是心急又无奈。
“咳…”猛然间，她一个不慎，被湖水呛到了，喉咙处是火辣辣的疼痛。当然，在水里咳嗽就只能捂嘴闷咳，要不然容易溺水…
而真气所剩无几，她目前能做的，只有忍。
渐渐地，离湖面不远了，可紫夜却发现，越来越难以移动了…
该死…！她暗暗咒骂一句，拖着乏力的身子，她不得不心有不甘的放慢了速度…
渡染赶回了湖下、两女所在的方位，望着倔强的某女，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心疼。他的丫头，一直就是这般模样的吧…
渡染的再次出现，让紫夜心思稍稍安稳了些。
渡染没有多言，小心翼翼地将林月扶住，便跟她一同带着林月，往湖面游去…
阳光的微弱亮度，紫夜竟莫名有些贪恋，很快，几人的头同时浮出了水面，她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夜儿…”渡染见此，心疼更甚，明明水性欠佳，为何还要犯傻呢？
无意中，他碰到了林月右手手腕的脉搏，这让他微微一惊，加深了诊断…
“怎么了？”紫夜问。
“她的脉搏已经弱到了极致，必须尽快送回船上，将她体内的水分排除干净，否则恐怕…”渡染把完脉，目光幽暗了几分。
紫夜一听，浑身不自觉颤了颤，“不会的，她不会死的…”
“别担心，她还有救。”渡染轻声安抚。
“嗯，船就在前面不远，我们过去吧。”紫夜是半刻也不愿停留了。
握着林月另只臂膀的手，开始渐渐发麻，当她正要游动时，脚下突的一僵…
不好！
紫夜脸色变得骤时不自然了，关键时刻居然脚腕抽筋，这算什么状况？！
压抑着负面情绪，紫夜很快补言道：
“我有点累，麻烦你先把她送上去吧。”
尽管习武的身子再轻盈，她隐约觉得在湖中是呆不了多久了，现在先救林月要紧…
渡染为她这句话感到奇怪，他认识的苏紫夜可并非轻言说累之人，那么…
“夜儿，我带你过去。”他实在不放心她独自一人在水中逗留。
紫夜：“不用了，你一个人怎么带的了两个人，先带她上去吧，我等会儿就来。”说着说着，她本就浸湿过的额角，流出了丝丝冷汗…
“夜儿，你脸色怎么那么差？别吓我夜儿…”渡染见此，狐疑了，担忧地想要触碰她的脸…
‘啪…’紫夜拍掉了他的手掌，幽幽解释：“只是有点冷，没事的，你快把她送回船上…”
湖水一个陡然间，淹没了她的耳朵，这让渡染心下一惊，“夜儿，你…”
他还想说什么，但紫夜并不给他多言的机会，“我求你，快把她送上去，再晚点就来不及了…”为了林月的安危，她不自觉用上了请求的字眼。
“你跟我一同回去。”渡染语气有着浓浓的担忧，空出的一只手随即揽住了她的腰。
“求你了，别再耽误时间…”紫夜半冷的声线，已经添上了疲乏。
“…”渡染怔怔地盯紧了她，不知怎么回应了。
紫夜急的怒吼出声：“快，否则以后别和我说话！”
若非在水下耗费了真气和内力，他们二人皆能够施展轻功飞身离开湖中了，可惜目前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如今好姐妹有事，她绝对不会自私的只顾自己的安危…
终于，渡染犹豫了些久，艰难地吐出了个字：“好…”
语罢，他迅速带着林月先行远离。
望着他的背影，紫夜仿佛轻松了许多，身形越发不稳了…
“咳咳咳…”她接连喝了好几口湖水，呛得整张脸红了大半。双手不断交替着划过水面，她尝试努力去控制身体平衡…
听见她的咳嗽声，渡染只觉心彻底乱了，万分忐忑地转过了身…
“别、咳…别管我…！”紫夜费力憋出一句话，拒绝他靠近。
“夜儿…”见了身形明显不稳，渡染这下是真的害怕了，如若自己的丫头出了意外，他又怎能心安…
于是，他作势要往回游去…
或许因为他的焦虑，一个不注意，昏迷的林月、险些掉下了湖，幸好，渡染及时用力抓紧了她。
源源不断的湖水涌上了耳与耳部，紫夜的身体缓缓下沉了不少…
反复挣扎的同时，她费劲全力再次呼喊：“别管我…如果她要是出事，我绝对…不、不会、原谅你的…！”
不会原谅么…
渡染顿了顿，忍不住苦笑，看来她把林月的命，看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她又是否知道，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一样不会原谅她…
最终，渡染如想通了一般，快速带林月回到船上…因为他尊重自己的丫头，不愿她难过，再则，他绝对不允许她出任何意外…
没了力气，紫夜慢慢放弃了挣扎，任由湖水淹没全身，空虚的丹田早已失了真气护体，她痛苦地享受湖水的冰凉与侵袭，眼睛也慢慢闭上了…
记忆回到某年某月的那天，两个年约八岁左右的小女孩，在河边高兴的玩耍。
一只小木船，正停靠在她们周边不远的地方。
“要不，我们去船上玩吧？”一个小女孩手指船只，提议道。
“好啊。”另个小女孩赞同地点点头。
两人挪动小脚丫，从几分米的水深处，移到了小木船边，不知不觉河水的水深已到了她们脖胫…
二人抱着船弦，闲聊嬉戏，就在这时，河上刮起了大风，似乎有变天的预兆，小木船跟随风左右晃动，由于没有绳子牵系，便失去了稳定性…
“啊…！”一小女孩赶紧松开了，避免被船带走。可另个小女孩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愣愣得被木船带离了小段距离…
河水浸湿了那个女孩的头发，她口中发出害怕的呼救声。
而脱离了木船的小女孩，退了几步，安全站稳了身子，呆呆地不知所措了。是的，她在害怕，河水太深她会溺水，因此，她只是呆呆的处在那儿，看着另个女孩渐行渐远，听着接二连三的呼喊声，不知道该怎么做…
后来，女孩虽然得救了，但作为好伙伴的那个女孩却给童年留下难以磨灭的晦暗…
没错，紫夜便是那时胆小的小女孩，多年以来，她因那次没救林月一直心存愧疚，从而变得事事倔强、勇敢，只为能弥补曾经的过错，林月也成了她最重要的守护目标…
抱歉，那时侯我不该不救你，这次，我该把欠你的，真正的还给你了…
紫夜默默想道，痛苦中多了分解脱，隐藏多年的愧意，终于得到了释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