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野静寂,柔风细淌。
御龙静静地伫立在凉亭前方,一张脸上愁思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者依旧留给御龙一个背影,而那只“土鸡”此时竟变成小巧模样站立在老者的肩头上,细细的梳理自己的羽毛,偶尔侧过头窥探着御龙,满是好奇。
“我该怎么做?”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这是一场意外,就让自己勇敢面对这一切吧!御龙在心里暗自叹息,而后把视线转向老者身上,诚恳的询问道。
“你要生,还是要死?”
沉默半响,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语气中有一股期盼之意,像是很在乎一件事物一样。
“这还用想吗?肯定要生嘛!”御龙无趣的说道。
“想要活命,就要付出足够的代价;而要死,这个不用我教你了吧,你随时有时间,有机会。”
“什么代价?”
“他们关注你,无非是你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只要这些东西,在你身上一天,你就永无安宁的一天,他们不会放任你有足够的时间成长,把他们觊觎的东西彻底转变成你自己的东西。所以,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我不知道!”
“你果然聪明,如果你说你知道或者有点办法了。那么不用他们辛苦的找了,我立刻就会把你送到他们的面前。要杀要剐到那时任由他们!可是,你没有说谎,你的诚实,让我觉得你有足够清醒的头脑,这是十分难得的!”
听完老者的话,御龙不禁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我是真的不知道......”
“哈哈哈哈,好有趣的娃子,果然是后生可畏啊!我越发觉得你对老朽的胃口,如果不是知道一点你的信息,连我这个糟老头子都按耐不住想收你为徒啊!”
一阵洪亮的笑语,在风中荡漾,传播开去,老者对于御龙不禁动了惜才之意。
“以你的天资,加上那些圣物的相助,只要给你时间,你很快就能在芸芸众生之间多如繁星一般的天骄翘楚中脱颖而出,成为众矢之的。到那时,你的一切都会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之中,等待你的结局可想而知。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把所有的东西,包括你的记忆全部深层次的封印。只有这样,才能为你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只可惜,现在的我已经渐渐感觉力不从心了,能帮你的也就是这些了,剩下的路,全靠你自己了。”
听完老者的话,御龙不由肃然起敬。他隐隐感觉到,事情远不如老者说的那么轻松,也许之前所说的代价,有可能是他和自己一起付出的。只是这个代价,一定不会小了,可能很高很高。
“我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
就在御龙陷入沉思中时,老者的一句话,唤起了他脑海中尘封已久的回忆。
往事一幕幕历历在目,纵然过去两年左右,也依然仿佛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云聪子的三个条件,而老者让自己再答应两个条件。
“两个条件?!”御龙沉吟,答应一个人容易,但是说到做不到,那不是他想要的。
深思熟虑一番,御龙决定答应下来。痛快的说道:“什么条件,你说吧。”
“咳咳”
“嗯,你听好了。我要你答应我的第一个条件就是:你,要好好的活着,因为人只有活着,才能有希望。而你,是我的希望,是很多和我一样抱着同样想法的人,我们大家共同的希望。”
“第二:我要你答应我,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一定要帮我照顾好锦儿。”说道这里,老者不由用手接下站立在自己肩头之上,此时神情哀切,很是楚楚可怜的“土鸡”。满是爱怜的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脑袋。而“土鸡”很是享用的接受着这“爱抚”。
又是差不多同样的第一个问题,曾几何时,云聪子也提过类似的问题。“只有活着,才能有希望,才会有希望。到底你们所说的希望是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在谈着希望?”御龙不禁大伤脑筋的浮想联翩。
就在这时——
轰隆
轰隆隆
一种刺穿耳膜,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凭空响起,若万丈高山轰然倒塌。
眼前的一切事物飞速的转换着,山不再,风景不复,还是那一座破败的城池。
只见“凌风城”三个大字,此时焕发着无尽的光耀,若新星升起,一时间光芒万丈,洒满苍穹。整个城墙和地面上有无尽的道韵流淌,一道道充满繁琐缭乱的符文此起彼伏,明灭不定。
金色的光辉交映着,城池拔地而起,急剧缩减,直至变成到巴掌般大小。
一个小巧玲珑的迷你版城池,披戴一身的光辉,静悄悄的定格悬浮在半空中。
眼前的一切只发生在短短一瞬间。一连串的变化,不由让御龙看的是瞠目结舌,久久无语。
一道高大的身影,凭空闪现在御龙身边,一张脸仿佛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让人看不真切。好似有无数张面孔一般,你现在看到的是一副这样的面容,接下来可能就是那样的面容。而最让人震惊的是,不管你看到怎样的面容,下一秒钟前面的面容都会在脑海的印象中缺失,仿佛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嘭”
只听脑海中,猛然轰鸣一声,一个事物硬生生的闯了进来。
疼,难以形容;痛,痛彻心扉。每一个呼吸都痛得难以忍受,只是刹那,就让御龙尝试到从未尝试过的苦痛。
脑海,又称精神之海和神识之海,一个人体最为神秘的地方。此时,可以看到在御龙的脑海中,有两个异物存在其中。而之前的那个迷你版城池也生硬的闯入进来。一枚古朴小巧的铜镜模样的事物,在脑海中悬浮。七色的光晕宛如阳光一般,照耀一方空间。
一个个字节组成一篇篇经文,一篇篇经文串联成一部无上仙经——《星河乾坤诀》。一部经文就这样安宁的存在于御龙的脑海深处,伴铜镜为邻。
“嗯,竟然是你们,怪不得如此熟悉。呵呵,没想到啊,真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你们!”
一声悲切的哀痛声在御龙的脑海中响起。
“哈哈哈哈,多少年,再度重逢,竟是这样一个结局,也罢,就让做大哥的在照顾陪伴你们一程。”
一个身影静静地站立在御龙的脑海中,无比落寞的看着那一枚铜镜和一部仙经,而后用复杂的目光看了眼手中的城池。
“嗖”的一声,城池脱手而去,飞向一镜、一经。距离一段位置,逐渐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感觉到一个新事物接近,两股无匹的气息缓缓复苏,外溢而出。很快,两股荡起无尽风暴的复苏力量再度沉寂,安详的陷入沉眠。
“哎!”
一声喟叹,包含多少无以名之的复杂情感。老者深深看了一眼形成鼎立位置的三件事物,大手一挥,一道劲力弥漫开来,包裹着那一镜、一经、一城向更深处划去,逐渐杳无痕迹。
做完这一切,老者紧闭双眼,任凭两滴眼泪低垂,下坠。而后在御龙的脑海中消失不见。
“你要记得,你今天的承诺,永远都要记得!”
一道飘渺的声音仿佛穿越无尽的时空,从茫茫的天宇中传来。
“......”
“从今天起,这个世界你所有的痕迹都会消失不见。你的记忆,你的身体都被我掩盖处理一番,如果你想找回最初的自己,只有靠你自己了。”一个苍老羸弱几近弱不禁风的身形,摇摇欲坠。一声声喃喃自语的声音弱不可闻,最后留恋的眼神仿佛透过无尽的时空探视在御龙的身上,进入御龙的脑海中,满是不舍的看向一片虚无的方位,那里有他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