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树木郁郁葱葱,鸟啼声鸣鸣。
季阿远抬头望了一眼太阳的方向,思索片刻便端着衣服盆朝东面的方向走去。
刚才走神竟走到树林来了,等绕回原路回去怕就累死了。季阿远走了一会儿便觉得胳膊累的慌,四处瞅了一眼便寻了一块干净木桩坐下休息。
闲着无聊,季阿远想了想,捡了一根木枝在地上比划着,一笔一划慢慢勾勒,若青云观的人在这里定会惊讶发现,季阿远画的赫然就是青云观的地图。
青云观整体是呈纵向布置,院落随地平面逐渐升高。以宫观为中心,庵堂神祀遍布周围,西南方向是已被烧毁的斋堂,东南方向是经阁,往北是习武场。
至于那青云观观主方维和众核心弟子的位置,季阿远在图中标出了一个位置。
也不知纳兰容后日究竟会如何做。
季阿远正走神间,手无意识地摆弄着手中的木棍,却没发现一条黑白相间的细长东西正沿着曲线往她这边慢慢滑行。
季阿远想着,手上的树枝忽然比划不动,季阿远手指微动,心里忽然浮起一丝异样。
青云观内。
“今天少林寺和峨眉派的人都提前到了青云观。”
叶怀玉站在窗前,看着楼下不远处,青云观的道童们正引着身后穿着袈裟的和尚陆续进了多个院子,在另一边是一些穿着素衣的妙龄女子。
纳兰容将手中的信纸放于蜡烛之上,看着信纸慢慢被点燃。
“崆峒派的人正在路上,傍晚时分便到。”
“青城的人明天上午到达间河。”
其余小派的人便都会陆续到达。
叶怀玉揉了揉手腕,靠在窗前道,语调轻扬,“听闻这峨眉派里有王爷的红粉知己?”
纳兰容看着纸张燃烧殆尽,抬眉道,“想不到民间传言你也会相信。”
叶怀玉抽出腰中的玉笛,看着其上雕刻的流纹,轻笑道,“传言么。”
纳兰容目光在叶怀玉手中的玉笛扫过,“这便是鬼门的执掌之物?”
叶怀玉把玩的动作一顿,继而眼中闪过一丝释然,“是。”
纳兰容垂眼,将手中的灰烬尽数碾碎撒入香炉中,“果然是好笛子。”
叶怀玉翻手一转,笛子顿时收于袖中,叶怀玉直起身子,细看着纳兰容的脸色道,“这笛子只是作思念之用,王爷不必担心。”
纳兰容不置可否地应了声,起身朝房门走去。
“对了王爷,”身后叶怀玉突然出声道,“季姑娘去洗衣服似乎去了半天了,王爷要是顺路不如去看看季姑娘。”
叶怀玉看着纳兰容的背影,嘴角轻扬,“这青云观现在鱼蛇混杂的,难免会出现几个不长眼的。”
纳兰容脚步微微一顿,也未回头,打开门便直接走了出去。
树林里。
树枝在空中转了几圈遂落到了地上。
季阿远屏住呼吸,凝神看着树枝旁不断游动的蛇,眼睛眯起。
长约半尺,体背黑白旋纹,头被黑褐,一伸一缩之间露出乳白色的腹部。
是银环蛇。
奇怪,银环蛇通常傍晚晚上出没,现在艳阳当照,它怎么会出现。
季阿远心里疑惑,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条盘起的蛇,只见它晃动着身子盘缩起,蛇头似乎张望了一下,而后盯着季阿远的方向不动。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劲,季阿远脑中急速转动,眯眼看着那条银环蛇吐着信子欲往自己的方向游来。
微风徐徐,树林里树叶沙沙。
季阿远脚步微动,攥紧拳头,全神贯注盯着银环蛇的一举一动。
嘶。
本来缓慢曲折游行的银环蛇忽然蛇信子一吐,身子猛地往季阿远方向扑来,季阿远眼孔猛缩,急速后退半步,蓦地弯腰手撑地快速翻了几个跟头在数米外着地。
银环蛇见失了目标,在季阿远方才站起的地方,再度盘起身子,微吐着蛇信子,蛇头晃动朝前,似乎在嗅着什么东西一般。
季阿远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却因为太快而没抓住,事实上她也没有时间再想其它,她顺手抓住一侧的藤蔓迅速一挽,脚跟在旁边的树干使劲用力一蹬,借着外力和藤蔓身子遂朝一侧荡去。
快要着地的霎那,季阿远盯着紧跟而来的银环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此时树林里的另一侧。
纳兰容收起软剑,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蛇的尸体,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奇怪,这些蛇怎么会在这个时辰出现,纳兰容看着草丛里冒出头的青蛇,对着地上的碎蛇块似乎毫无所应般,朝着一个地方慢慢游去。
除了蛇,似乎还有一些毒物,这场景,真的眼熟的很,纳兰容丹凤眼细挑,看着蛇游去的方向,嘴边勾起一丝冷笑。
嘶。
嘶嘶。
动作只是一个呼吸间,林中一蛇一人猛地交错而过,在蛇牙即将咬下的那一霎那,季阿远挥动手中的木刺,狠狠地插了下去。
蛇打七寸。
嘶。
蛇身不停地拍打着,蛇头高抬,似乎对季阿远的手腕锲而不舍一般,季阿远迅速将手上移,而后旋转木刺更深入了一分。
银环蛇嘶声更加刺耳,挣扎却越来越弱,直至蛇头垂下,蛇身彻底不动之后,季阿远仍未挪动一丝的动作。
良久,季阿远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松开手,倒退几步,看着地上死去的银环蛇,脸色微沉。
也不知道把那些衣服扔了那两个人会不会揍她,季阿远望了之前来的方向,摸了摸鼻子,再三犹豫之下还是准备回去拿回衣服。
顺便,再看看周围到底有什么异常好了,季阿远重新折了两根树枝握在手中,一步一步朝来时走去。
纳兰容赶到时,季阿远正狼狈地举着洗衣盆上窜下跳。
季阿远满头大汗间,余光瞥到一道白色身影,脸上顿时露出谢天谢地的神色,“公子快来救我,我发现母蛊的线索了!”
纳兰容神色一动,身影微动便移到了季阿远身边,只见数道寒光闪过,地上便多了十几只蝎子蜈蚣的尸体。
季阿远气喘呼呼地放下洗衣盆,立马狗腿道,“公子果然好剑法。”
纳兰容瞥了衣衫不整的某侍女一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母蛊呢?”
季阿远面上立刻露出邀功的神情,眼中得意,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地方,“在那里。”
纳兰容循着季阿远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黑色香炉静静地立于草丛之中,旁边仍可见几只蜈蚣和蝎子往里香炉里爬。
季阿远也看着那只香炉道,“附近有好几只这样的香炉,里面应该是都有蛊物,只是潍县老人所受的子蛊所属的母蛊,就不知道是不是在里面了。”
“蛇蛊,金蚕蛊,癫蛊。”
纳兰容眼底泛着冷意,“这青云观的主人真是好大的胃口。”
季阿远心中一凛。
这幕后之人,难道想要控制整个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