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时,妈妈给小侄子换上应景的新衣服。我也搬来凳子,坐在凳子上给大叮穿上了红色的新毛衣。大叮坐在地上,等我走开后,又跳上凳子坐着。头昂得高高的,尾巴一摇一摇的。让牠下来也不肯,那一天除了出去玩,就稳稳地坐在凳子上。家里人偶尔经过时,只要夸一句好漂亮,牠的尾巴就摇得欢快。奶奶笑叹,真跟人似的,也知道要漂亮,也知道要好吃的。
过年的几天,大叮天天穿着新毛衣出去招摇过市,邻里和孩子们都跑来看稀奇,穿着衣服的宠物狗在他们眼里很是新奇。回到家里,牠又安稳地坐在凳子上。自从牠穿上衣服后,牠的垫子旁边就放着一张凳子,专门让牠坐着的。可爱干净的大叮受到了亲戚的一致欢迎,表姐表妹们更是直接搬来凳子坐在牠旁边,摸摸牠的小肚子,夸夸牠。牠倒也给面子,一个个地舔舔手,任摸任抱。大叮小的时候,追求的生活目标就是漂亮。只要有人夸牠漂亮,即使是陌生人,也可以马上躺倒,翻出白嫩的小肚皮。大叮的春节过得相当滋润,每天都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新年七天假期一过,哥哥一家最早离开,他们都只有7天假。我稍迟些,有14天假期。最后的是爸妈,也赶在元宵前回了s市。即使乡下有很多夸牠漂亮喜欢牠的人,在牠的心中,s市才是牠的家。回到s市,进着小区,牠摇着尾巴跟每个人打招呼,对每个认识的人都致以十分的热情,亲热地趴在人家膝盖上,让人家摸摸牠。似乎在告诉别人牠回来了。
年前,我在s市流浪狗救助中心给大叮预约了绝育手术。爸妈回来一周后,我把大叮送到了预约好的宠物医院。因为术前要禁食禁水12小时,所以提前一天送到了医院。之后会住院几天,后续的休养则是在s市流浪狗的救助站。所以大约需离家一周。医院里,已送来了很多狗,各种各样的狗叫声。刚到医院门口,大叮已经吓得尾巴都快垂到地上了。送牠进笼子前,牠一直不肯进去,两只前爪死死地扒着我。折腾了很久,最后在宠物医生的帮助下,终于把牠送到了笼子里。我出来前,还能听到牠伤心呜咽的声音。
领养大叮之前大致看过各种狗狗发情时会发生的各种意外或性格大变的帖子。也是希望通过绝育手术,让狗狗因发情而发生意外的可能性抑制到最低。毕竟,现在生活在城市里,住在公寓里,人口太多,一旦看顾不好,很容易发生意外。而且如果生了叮二代,我也没办法全部都自己养了,也无法保证找到的每个领养人都能对牠从一而终地好。我不希望,大叮的后代会被抛弃,或被虐待,或能成为流浪狗。既然无法保证能给衍生的小生命一个幸福安稳的家,还是把各种不好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中吧。可能这种想法很自私,但我只能保证给大叮从一而终的安稳。现在偶尔也会觉得如果有一只叮二人,也是蛮温馨的。可我无法给予牠任何保证,那还是算了吧。现在的流浪狗已太多了,无谓再增加了。
当晚,回到家里,突然觉得有些空旷安静。以往这个时候,大多是跟大叮玩耍的时间。转过身,妈妈也在感慨:也不知道大叮肯不肯吃饭(妈妈不知道,做绝育手术要禁食)。不知不觉间,大叮已经深入我们的生活,真正地成为我们家庭的一份子。没有牠在,总觉得不适应。我安慰妈妈:别担心,过两天,等牠做完手术,我打电话给他们,要他们让大叮听电话。妈妈闻言,也只能点点头。
大叮不在的时候,日子有点难熬。我已经不记得,没有大叮之前的日子,是怎么度过的。上班时,也有点心不在焉。不知道牠开始做手术没有,不知道牠害不害怕。刷了刷微博,意外地发现救助站发的微博,是正在手术中的大肥叮。晕迷着仰躺的牠看起来有点可怜,两个宠物医生正一左一右地给牠做手术。回到家后,把图片放大给妈妈看,妈妈有点心疼,直念叨回来要给牠买多点骨头和肉吃。爸爸还是老样子,看了也不出声,估计心里也正心疼着呢。
日子没滋没味地过着,妈妈吃水果的时候,都念叨着大叮。爸爸也开始问我什么时候接牠回家。救助站的微博又发出一张图片,大叮跟同个笼子的母狗感情很好,似乎很是依赖对方。对此,救助站笑言大叮是妻管严。我大笑地把图片拿给老爸老妈看,他们也跟着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是更多的思念。我们都思念着大叮,希望牠快点康复回来。
好不容易地熬过一周,打电话约好了时间,出发去接大叮了。妈妈在家里搞卫生,老爸去买大叮爱吃的猪筒骨了。救助站在郊外山脚下,很是偏僻。兜兜转转地转了几班车,花费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救助站其实就是一套简单的平房,外面用铁网圈了一大片空地,狗狗就在空地上玩耍。各种各样的狗狗都有,大多是大型犬,品相比较普通,都是一些普通的品种。估计名贵的品种都被收养了。照顾这些狗狗的大多都是志愿者。这次的绝育手术,也是救助站跟宠物医院的合作,是完全免费的。可惜离得太远了,要是近些,平时还可以带着大叮过来玩,帮下忙。
大叮看到我,很是激动。连牠新上任的“老婆”也不理睬了,两个前爪紧紧地扒着我,唯恐再被抛下。没办法,放不下牠,只能抱着牠,还好不是很重。抱着牠,又跟志愿者聊了聊,给他们捐了几百块。志愿者听说我没有开车过来,还帮忙叫了一辆的士,说是他们救助站经常坐的,可以带狗的。这整个过程,大叮一直无视志愿者的存在,转过头一直亲我,兴奋地无法形容。志愿者叫牠了时,也不理。只一心一意地舔我的脸,表示对我的思念。
上了的士,司机递给我一个垃圾袋,说是狗狗晕车的话,可以吐在袋子里。开玩笑,大叮对于轿车那么热衷,怎么可能晕车。可能亲热够了,觉得我不会再抛下牠;也可能是车子对于大叮的吸引力更大。总之,上了车,牠就开始忙碌了,跑到左边窗子看看风景,再跑到右边窗子看看风景。我坐在后座正中间,就那么踩着我的腿左右跑,完全无视于我。的士司机说没看过坐车还那么兴奋的狗狗。
下了车,刚进小区大门,牠马上跑到门口旁边的保安室。跑到他们脚边,摇着尾巴,闻了闻,每个保安都这样。也许这是牠独特的打招呼方式,告诉每个人牠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