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临东城参巷中,两个仪表非凡的男子格外引人瞩目。其中一位高大魁梧,俊朗的脸庞棱角分明,剑眉横在神采奕奕的明眸上,高挺的鼻梁下是极具魅力的肆意上扬的唇,整个人显得朝气磅礡,恢泓的气势若隐若现。
相较之下,另一位少年模样的男子则显得文静内敛得多。只见他身材偏瘦,白白净净的脸上呈现出精致的五官,举手投足间夹着一丝贵气,纯净无害的眼神让人觉得无比舒心。
神采飞扬的男子拉着身旁之人的衣袖,苦口婆心地劝道:“走啦走啦,大哥带你去一处好地方!那里的女人绝对比杜红鹃更加美丽端庄、更加通情达理、更加娴静乖巧、更加多才多艺……”
“司大哥该不是想带昭去什么花街柳巷吧?”眼神纯净的少年一脸惊恐:“那可不行!我爹会打死我的!”
姓司的男子扶额道:“鹓隐阁可不是什么花街柳巷,是非常正宗的清楼!”
“清楼不就是花街柳巷吗?”名昭的少年非常不解。
姓司之人剑眉一挑:“毋需解释,你同我来便知!”言罢,拖着少年,脚下生风似的向前奔去。
“司大哥你给昭留条活路吧,我爹真会打死我的……”少年微弱的哀呼声在风中消散。
鹓隐阁一楼庭中,秦漠同一青宗弟子坐于树下,石桌上摆着一盘围棋。
“师兄,我们光明正大地坐在外头,不怕暴露身份吗?”青宗弟子疑惑道。
“无妨,你我二人气质长相最不像习武之人,在此品茶对奕,没有人会起疑。”秦漠脸上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静自若:“娥英宫离乾临城甚远,怕要再过些时日方可抵达。这些日子,我们需在此接应陆续潜入城中的各派人士,故不可轻举妄动,免得惹城中之人猜疑。”
话音刚落,突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人,砸在秦漠面前的石桌上,霎时间棋落满地、茶倒杯碎。
“瞧你一副人模人样,居然假借学琴之名侵犯瑶瑟姑娘?!本公子生平最憎恶的便是你这等道貌岸然的小人!”一名豪气万丈的俊朗男子踏空而至。只见他一脚踩上倒在石桌上狼狈不堪之人的胸膛,厉声道:“人家瑶瑟姑娘羞愤难当、难以启齿、故不敢声张,你倒是愈发肆意妄为!这里是鹓隐阁,不是怡春院!要动手动脚找你自家娘子去,别来这里祸害清白姑娘!”
四周之人纷纷向石桌上的男子投去审视的目光。忽然有人道:“那不是李家二公子吗?真看不出来啊,平时文绉绉的一个人。”
“没听那位公子说吗?这就叫'道貌岸然的小人'!平时哪有那么容易看出来?”有人道。
“说得也是……”周围人附和着。来自四面八方的鄙夷令那被踩在俊朗男子脚下的人羞愧万分。他连声求饶,待俊朗男子高抬贵脚后,便赶紧落荒而逃,怕是近日内不敢再出门见人了。
“司公子不愧为正直之人,当真生了一副狭义心肠。”忽如其来的轻柔嗓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只见一窈窕美人莲步轻移,缓缓走下楼梯。肤如冬雪初,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鹓隐阁庭中的众人皆有一瞬忘了呼吸,他们回神之后顿时炸开了锅:“皊泷姑娘出现了!”“竟然能在此时见到皊泷姑娘,三生有幸啊!”“皊泷姑娘当真美若天仙啊!”……
此时,瑶瑟姑娘与名为昭的少年也移步至此。瑶瑟朝司公子盈盈一拜:“多谢司公子为瑶瑟出了一口恶气。”
这司公子乃当朝兵部尚书司铭史的幺子司越,字为南直。世人皆知文武双全的司越公子嗜武成痴,为了练武什么也不管不顾,故至今二十二岁仍未娶妻。
司越朗声笑道:“不过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然后他又拉过少年悄悄问道:“这个让众人都移不开视线的女人叫'皊泷',你认为她与杜红鹃相比如何?”
少年认真答到:“不及其半分。”
司越忍不住再次扶额长叹:“当真是**眼里出西施啊……”
少年撇嘴道:“司大哥我们快回去吧,让人认出昭就不好了。”
司越刚要点头,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他迅速转身回首,喊了一句“黎卿玉!”随即施展轻功,飞越至那人身边,伸手揽紧她的腰,脚下发功,一跃上了三楼。
当下方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司越已经踢开一间空房,揽着黎卿玉进去后顺手关上了房门。
眼见司越气势汹汹的模样,皊泷为黎卿玉感到担忧,她想上去看看,但又怕坏了他们的好事……好事……?呸呸呸!两个大男人哪来的好事?!是正事!正事!
而少年的一声“司大哥”被无情地关在房门外后,望着四周人生地不熟的环境,他的心中很彷徨……
瑶瑟似是看出了少年的窘状,她温和地一笑:“公子若不嫌弃,听瑶瑟弹上一曲如何?”
少年心中纠结万分。最终,他点了点头。
两人寻了一处阴凉树荫。瑶瑟手抱琵琶,端坐于石椅上,弹指轻轻拨弦,启齿低低吟唱。一曲《琵琶语》,娇柔婉啭,娓娓动听。清风送歌入空去,歌曲自绕行云飞。
一曲终了,瑶瑟瞧见少年似乎心不在焉,莞尔一笑:“公子可是有心上人?”
少年微怔,面色泛红,显得颇为局促。瑶瑟笑道:“公子的心上人一定很优秀。能否说于瑶瑟听?”
“她……”少年犹豫片刻,开口道:“她容貌倾城、书法一绝、性子耿直、言行率真,就是……脾气有些大……”
瑶瑟轻笑一声:“公子所言想必是杜家千金杜红鹃姑娘吧?”见少年一脸吃惊,她微笑着解释道:“乾临城中,容貌可称倾城且书法一绝的除了杜红鹃姑娘,瑶瑟想不出第二人。”
“优秀的女子只有在自己心上人面前才会展现出真实的自己。公子既能见到她耿直率真的一面,想必她心中是有公子的。公子,何不为自己争取一回?”瑶瑟必然不会知道,她所说的这最后一番话,对少年今后的行动起了重要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