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的关雉宫,女人的哭声若有若无。如果仔细辩听,很像是陈怜容的声音。
“臣妾出去看看。”
“没用的,我叫人人四下搜过了,没有人。”
“臣妾要亲眼看一看才能安心。”
慕容湘义无反顾的跟着她的身边“我也去。”
“皇后娘娘有了身孕,还是好好的休息。这几天您的脸色实在很难看,臣妾自己一个去看看。”
“那叫人和你一起去。”
周瑶光寒着脸冷声道:“不,臣妾可以自己一个人去的。这样一味的躲闪也不是办法,臣妾倒要看看,陈怜容敢不敢出来见臣妾。”
慕容湘独回在床沿担心的看着她出去。
周瑶光亲自拿着灯笼循着哭声而去。
偌大的关雉宫,除了守夜的侍卫,的确一个人也没有。顺着那声音,面前的地方根本没有人。
她转身才走出十几步,身后又响起了陈怜容弱弱的哭声。
周瑶光脚步不稳,差点甩开灯笼奔跑。她猛地转身盯着空无人烟的花园。微弱的灯下什么都看不清。错落有致的假山间,陈怜容就藏在里面吗?
周瑶光吓得汗毛直起。
不,不可能。周瑶光闭眼,不可以就这么算了。皇后慕容湘以后能不能信任她,就靠这次了,这是她立功的机会。
她抖着手,在摇晃的灯光中,一步步的靠近黑漆漆的假山。
壮着胆子搜寻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她再次离开,哭声又起。
身后慕容湘不知道出现,惨兮兮的说道:“我没有骗你吧,什么都没有。”
慕容湘的脸上全是细汗,摇晃着都快站不住了。周瑶光不信邪,再次拿起灯笼进去查看。
最后大声喝道:“废后陈怜容,本事出来相见吧。本宫就在这里等着你。”
“怎么不敢出来相见么,生前就是无用之人,死后也只敢用这样的方式吓人么?告诉你,本宫不怕。现在给你机会,你有本事就出来报仇,没有本事,就给本宫消失。皇后至尊,你再敢惊扰,本宫求了皇上起了你的坟墓,让你发覆面,口塞糠,死无葬身之地。你们上京陈家全部流放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周瑶光等了等只有风声四起,四下静的可怕。
“哼,无用的东西!”周瑶光牵起,慕容湘的手回到殿内。
慕容湘躺在床上,眼神涣散,不复当时流光溢彩的模样。好好地一个人,也是废了。信仰对她就这么重要么?
“皇后娘娘,你睡吧。臣妾会好好的守在这里的,什么陈怜容,李怜容都不敢来。”
慕容湘合眼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周瑶光替她擦去“皇上没有错,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没有错。”
“所以是我错了?”
“您也没有错。只是每一人要的都是不一样。您想要逃,可偏偏注定要停留。这难道不是你们天神的旨意么。”
“天神是因为我不够虔诚么?”
周瑶光看着这孩子般的话,暗想她纯净的还像一个孩子啊。这样的人到尔疑我诈的宫里是个错误。她是元凶,慕容湘不傻,她知道却没有怪她。
“怎么会呢,只怕你才是最虔诚的那一个吧。所以给了你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
“可我不要,我只想回去,可是回不去了。”
“您虽说在宫里,可您的心不也在天神那里么。皇后娘娘,原谅皇上对您的喜欢和占有吧,都是可怜人,你心里有天神所以还有信仰。可皇上的信仰就是你——”
“皇上有你们这些多的人,不差我这一个。”
“我们,不过是生活的调剂品而已,不是必需品。他也是孤独的。”这一个不知怎么,居然说去皇帝李铭昊的好话了,她犹豫着停了下来。
“那你们的信仰呢?”
我们没有信仰。周瑶光苦笑想否认,但还是说道:“我们的信仰就是皇上的爱。可他全部给你了。”
慕容湘睁开眼睛“我,不要。”
“就敷衍的收下吧,就当可怜他,可怜我们。”
“我不明白。”
“美丽的故事不是应该有个好结尾,不管什么时候双方都不会变心,直到双方闭眼的那一天。难道非要所有人都痛苦么?才是爱么?”
“可我是人,我也会痛苦。”
“起码有一个人是快乐的,他会快乐。就让他快乐吧,拜托了。”
“你就这么爱他吗?”
周瑶光将手盖在她的眼睛上,不让她看见她眼里的波动。
“爱!”
她说谎了吗?她不是最擅长说谎的吗?
为何要心慌。祝言的死,李铭昊难道就没有关系么?为什么恨不了他,为何一直幻想与方程逃开。是因为他的不屑一顾令自己无所适从吗?
他那么坏,为何要帮他。
“臣妾去请皇上!”
周瑶光站起来,慕容湘欲言又止。
“再不相见,也要见。能躲开多久呢,一辈子吗?你们是夫妻啊。若是躲开他便能解决问题。可您该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您越是躲开,他越是要纠缠。他可以为了您做什么,您知道的。没有任何的底线,怕是要他的性命,他也会给您的吧。”
“可我能敷衍多久呢。”
“如果可以,到你们永远分离的那一天吧。”
慕容湘呆若木鸡,吞吞吐吐道:“他不过是图我的相貌罢了。”
周瑶光看着这天仙般的脸“您还有相貌,就怕我们连相貌都没有。”
慕容湘那晚之后不似以前那般冷淡,故意避开他,李铭昊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周瑶光暗地的撮合他也是略有知晓。皇后怀孕后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李铭昊终于下定决心下旨周瑶光晋封了秦国夫人,协理六宫。
风光无限三夫人之一,秦国夫人,好一个秦国夫人。为了这一天,周瑶光不知道等了多久。
金册金印送到跟前的时候,她哭得不能自已。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只觉得心塞呢。陈怜容说她不懂得爱,说她们不爱李铭昊所以纵容他。可她不会知道,周瑶光不担心,因为李铭昊的心会回来的,他对所有女人都是这样。只有三分。既然大家都是三分便没有什么好争的。
可这回不一样啦,他的心不会回来了。
原来他懂得爱的,只是不会给她们。只会给那个叫慕容湘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