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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奇妙的邂逅(上)

“老爷只交代,让二公子独自前去。”刘福道。

这刘福的态度,倒好像这二公子是嫡子一般。

卫丞相让卫朝宣一个人去?!

在她刚醒来的时候,卫丞相就让卫朝渊将她身边的大夫人叫了过去,现在又只叫卫朝宣一个人,总不会是都和她有关系的吧?

卫朝宣探了一眼九王爷的意思,两人极快的交流了一下意见之后,卫朝宣对卫朝颜说道,“四弟,既然父亲有嘱咐,那还是二哥一个人去吧。如果你想知道什么,等稍后些二哥自然会告诉你。倒不如,请四弟暂代为兄陪一下九王爷可好?”

卫朝颜顷刻间就明白了,卫朝宣似乎很在意这个九王爷的意思,而这九王爷,也并非俗类,他很轻易便能掌控卫朝宣的一举一动,使卫朝宣对他的一个眼神所传达的意思心领神会。

九王爷明明无意参与进他们兄弟间的斗争,但这会儿,却好像特意支开了卫朝宣。

“好啊。”卫朝颜对两人之间的互动装作不知情。如果卫朝宣是威胁卫家嫡子位置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那么他身边的这个九王爷就有可能是他的军师,或者……筹码。“只要九王爷不嫌弃我不会说话,乱得罪人就好。”

“怎么会呢。”九王爷一语双关,含笑说道,“四公子直来直往的性子很可爱,本王已多年没有见过像四公子一样简单的人了。”

卫朝宣俯身向九王爷告退,然后离去,不屑地瞄了她一眼。

说的好听,简单。卫朝颜心里嘀咕着。

她开始怀疑自己贪图美色是个极大的错误。

不知道这九王爷心思到底有多深沉,只是觉着每一句话都另有深意似的,忍不住让人想要琢磨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她正想着的时候,卫朝宣已经跟着刘福走远,九王爷忽然靠上前来,吓了她一大跳,忙退后,“你要做什么。”

九王爷莞尔一笑,似是丝毫不介意一般,可是那一双深如星海般的眸子,却不动声色地上下将她打量了一个遍。“四公子刚刚不是要本王帮你更衣的吗?”

“不必了。”卫朝颜倒吸一口冷气,她就是开个玩笑,怎么能真的让九王爷帮她穿衣服呢?这九王爷一本正经的语气偏偏让她有种自己被戏弄了的感觉。

即便她没什么尊卑概念,可也很清楚自己和他们这些人的不同。加上九王爷是个何等聪明的角色,若是让他近身,发现了自己这个冒牌“嫡子”身份有疑,后果不堪设想啊。

“难道,四公子就想这样子……”九王爷故意停顿了一下,唇边挂着笑意,抬起手来隔空上下示意了一番,“陪本王在卫府走一走的吗?”

这样子……没错,要不是他提起,卫朝颜都忘了她自己还没穿上衣服呢。

低头瞧了好一会儿,怎么的也弄不明白,这一件一件的究竟要怎么都穿到身上去呢?这天又不冷,真不知道这帮古人是怎么样的思维,居然要穿这么多件。

瞧了这堆衣服好一会儿,忽然她就有了主意,偷偷地看九王爷,他身上也是一件一件的。她就照着葫芦画瓢,琢磨着该先穿哪一件,再穿哪一件。

九王爷瞧见她在偷偷琢磨自己身上的衣服,怔了一下,稍后倒也是配合,没有直接揭穿她,只不过是半张双臂,方便她瞧个仔细。

虽是费了些功夫,好在她也都穿上了,不过累得满头大汗就是了。

松了口气说道,“我好了,走吧。”

九王爷从头到尾,带着一丝隐秘而深邃的笑意,没说一句话,连一个不耐烦的表情都没有,就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偷偷瞟他,学着他的样子把衣服都裹在了身上。

听了卫朝颜的话,九王爷稍一点头,然后做出了一个手势,请她同行。

“……九王爷和我二哥的关系很好吗?”走着走着,卫朝颜觉得谁也不说话的气氛实在太尴尬了,尽管她知道,卫朝宣让她陪这个九王爷。其实不过是利用九王爷拖住她,免得她跟着去了卫丞相那里。

可是,这随口说出的话,在说出口之后,卫朝颜就后悔了。

她只是用自己习惯了的方式和人打交道,就像以前一样,一个朋友引见了另一个朋友,然后彼此之间共同的朋友有事暂时离开之后,为了避免太尴尬,大家不都是会这么说的吗?你跟谁谁关系很好吗?你们很熟吗?你们怎么认识的?原来你们都喜欢XXX啊,真巧啊,其实我也是……

不过很显然,这一招放在现在,真的不好用了。

如果卫朝宣和这九王爷的关系只是很一般,那她这么问,不免有试探九王爷的意思;可如果卫朝宣和九王爷真的很亲近,属于亲信一类的,那卫朝宣拉拢九王爷是为了对付谁呢?还不就是为了对付她假冒的这个“嫡子”吗?她这么问,是要人家怎么回答啊。

“今天,天气不错。”卫朝颜立马别开了话题,丝毫没有给九王爷功夫去琢磨她刚刚所说的话。

“是很好,”九王爷只是抬起头看了看天,笑说,“乌云密布。”

“怎么会……”她说着,一抬头立即傻眼了。果不其然,眼看着一场暴雨在即,而她居然说天气不错?!更可气的是,眼前这个明明觉察到了她在生拉硬扯,是为了掩盖刚刚失误的人,竟然还接了这么一句。

卫朝颜气得背过身去咬牙切齿,长得好看的人,怎么都这么爱怼人呢。

“要是真的好好下一场大雨,起码农田不会再颗粒无收吧。”九王爷一本正经的凑到她身后,又补刀了这么一句。

卫朝颜快要气死了……九王爷是不是还在因为她刚才开的玩笑,在记恨她啊?

怎么办?怎么回?!总不能让他这么怼着自己寻开心吧?!不过现在是走到哪里了?这卫家她也不熟啊,让她陪着九王爷转,转着转着,万一转到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嗯……“九王爷不会是第一次来卫家吧?”

“所以,你打算现在送客?”九王爷回说。

见她一头雾水,九王爷挑了挑下巴,她顺着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卫家的后门……

刚才还觉得卫府很大……转眼她就打了脸……最担心的事一直都在发生……

“不是啊。”卫朝颜强挤出笑容,只能硬撑下去,“我的意思是,我们出去遛遛吧。”

“遛遛?”九王爷忽而双眉微蹙,疑是对她的用词稍显不满。

“走走。”卫朝颜居然可以硬掰回来。

趁着后门没人,他们从卫府后门溜了出来。将近正午,街上还是比较热闹的,以前她很少逛地摊的,可是想来这里也不会有商场吧。该琢磨琢磨怎么回去才是正事,这里的人虽说都比较好看,可是阴一句阳一句,勾心斗角城府深不可测,她要担心小命丢在这里啊。

这街上人来人往,不时与路人擦肩,偶尔还有轻碰到。晃个神儿的功夫,才发觉这九王爷竟已经没跟在她身旁了,卫朝颜于是回过头去寻找。九王爷只是跟在她身后相距几步的地方,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卫朝颜正在看着他,对于周围的人与他近距离的接触似乎很不满,纵然如他这样心思深沉的人,居然没办法在这满是普通人的街上隐藏自己的情绪,卫朝颜瞧着有些想笑。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九王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人群中穿梭有了这种不怎愉快的情绪,离开卫府已有些距离,他却一句抱怨都没有,更不用说向那些与他擦肩而过引他不高兴的人发脾气了。

“怎么了?”卫朝颜故意去问他,也是在刚刚一开始回过头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时,决定说要这么问他的。

只不过,刚看到他这样的反应时,确实是想要这么问戏弄他一次,但在这句话问出口之前,卫朝颜觉察到了他一些很小很小的心思,所以就没有了想要捉弄他的意思了。

九王爷走到她跟前,停下脚步,却又被人撞了一下,那人头也未回的离去。九王爷还蹙着眉头,吸了口气用来压抑自己的情绪,只道了句,“没事。”

“走吧,那边有个茶楼。”卫朝颜指给他看,这也是她刚才才看到的,“我们去歇歇?”

九王爷点头,照旧跟在她身后。一前一后走进了茶楼,这才刚站住脚,正想着坐在哪里合适的时候。茶楼的小二就迎了过来,“哎呦,这不是卫家的四公子吗?怎么今天也没让下人招呼声就来了呢。”

卫朝颜尴尬着,不知该如何回答。看来这地方是从前卫朝颜经常来的,这下可就懵逼了,她怎么会知道从前的卫朝颜在这里是熟客,万一言行举止露出破绽……

“不过幸好,今儿人少,您惯坐着的地方还留着。请嘞,二位爷!”小二全然不等她再犹豫,他并不认识九王爷,只以为是卫四公子又带来的朋友,直接引他们上了楼,在一雅间落座,热络的招呼着,“还是老几样儿吧?小的这就给您准备去!”

小二说完,十分娴熟地就关了门,出去了。

卫朝颜侧过头去,发现九王爷看着她,若有所思的在想着什么。突然静下来的空间里,气氛又变得很尴尬,她犹豫了一番,决定再试着说些什么,让这僵持的气氛缓和一下。

可是说什么好呢?

万一说出了话……

九王爷轻笑出声,引她侧过头看去。他起身走到窗前静立,望向窗外。

卫朝颜很想要知道,刚刚九王爷在看着她的时候,究竟在想了什么?又为什么会笑?九王爷想到的难道是和她有关,并且让他觉得好笑的事吗?

只是这一个错觉的片刻,卫朝颜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如果,”九王爷静默许久,忽而转过身来。微微靠在窗子上,“你二哥要我帮他对付你,你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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