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欣一边走向那三辆车,一边喊道:“李清秋,你也给我下来,现在是锻炼的好时机。”
李清秋听了,急忙甩掉刚才装帅不成的尴尬,迅速从后座挪到了中间,钻出车门。
这时候星妮焦急说道:“你真的要去吗,现在应该赶紧离开,为什么还要往敌人那里凑?”
李清秋站在车门,轻声笑道:“大姐头的话,没人敢不听。她可是无忧馆的大BOSS。”随后跑向了穆欣。
星妮仍不死心,转而劝夏栗,说:“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夏栗开口截住她,平淡地说:“一切都听大姐头的,她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你们……”星妮气急欲泫,泪珠在眼眶打转,最近几天一人逃生时所受的折磨和委屈,在这一瞬间倾泻而出,她的眼泪直涌而下,埋头啜泣,悲不能禁了。
夏栗轻叹一口气,下了面包车,走到穆欣跟前,跟她说了些什么。只见穆欣回头望了面包车一眼,点了点头,便叫上李清秋,跟着夏栗一同回来了。
李清秋一上车,就看见星妮将头扭向车窗,肩膀在抽动,正在忍着哭泣。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钻进后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夏栗则是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座位。穆欣上车,坐好了,哗啦一声将门关上了,便让金子开车,也是一言不发,丝毫没有要去安慰星妮的意思。
安静的车厢,只能听见汽车的轰鸣声和星妮的啜泣声。
穆欣、金子、夏栗,天生不是善于表达感情之人,李清秋也只有在面对自己妹妹的时候,才会热情洋溢,所以他们一群人都不擅长交际,从来讲究行动。穆欣更是信奉“能动手解决的绝不会动嘴皮子”这条粗暴准则的人。
此时此刻,穆欣坐在车上,看似平淡自若,实则内心充满愧疚。她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硬撑住自己,装得像没事人一样,只希望没人留意自己。“糟糕,太糟糕了,怎么将人给惹哭了。”她又不知道怎么办,举手无措,索性不予理会,任由星妮哭泣。于是乎,车里面就成了现在如此冷漠而又尴尬的场面。
李清秋打破这尴尬场面,问道:“大姐头,我们现在去哪里?”
“喔喔”穆欣好像抓住了一根绳索,才得以从泥淖里逃生的人一样,顿时活过来了,异常激动地说:“我们要到天字码头,搭船离开SZ市。”
“那已经买好船票了?”李清秋这个问题干瘪得像榨了两百遍的甘蔗。
穆欣却欣然接了下来,回说:“当然了,没有船票怎么登船,你说是不是,妮星?”她原本想借机与星妮亲近,却弄巧成拙,着急之下竟然说错了名字。
妮星?李清秋的眼睛瞪得斗大,下巴也快掉下来,这突如其来的口误,令人应对不及。
“啊,不是,不是,我是说,星妮,星妮!”穆欣两只手在空中乱舞,好像真的想抓住一根绳子带自己逃离这尴尬。
噗嗤一声,星妮破涕而笑,她被穆欣慌乱焦急的样子逗笑了。她抹着脸上的泪珠,笑着说:“好了,我没有哭。而且我也没有生你们的气,我只是思绪一时转入了死角,现在没事了。”她这话倒是不假,她之所以会哭,只因想起自己连日的苦难和折磨,不免情绪低迷,如今一哭,那些郁结于心的酸楚也稍稍平缓了。
“好,好,那就太好了。”穆欣立即容光焕发,喜上眉梢,又恢复了平日里豪迈作风,舒展着身子躺在了椅子上,对着金子说:“我们快些到天字码头。”刚才的一切都被她抛在九霄云外了。
金子应了一声,换挡踩尽油门,汽车像狂龙一般咆哮着飞驰而去,速度快得整辆车仿佛在飘浮,也似乎随时要散架,让人肠胃翻江倒海般扭转之余,还令人如坠云雾,在车里都飘忽不定,头晕目眩。
穆欣和夏栗两人面色不改,平稳地坐在椅子上,完全不受汽车狂飙时颠簸影响。李清秋稍差一些,尽管双手紧紧抓住前面椅子,但仍觉得胸闷,整个心脏好似堵在了喉咙,十分难受。星妮的状况最差了,她就像锅里的炒面,被翻来覆去,抛上抛下,炒的头发凌乱,衣衫歪扭,面色苍白如纸,连魂都抛离了,恍兮惚兮,完全呆滞了。
如此狂飙30分钟,呜呀一声,面包车骤然停止了。
李清秋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在身体里旋转了一圈,才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而流散在外的灵魂也重新附体了。他重新活了过来,急忙跟着穆欣下车,远离这折磨人的“过山车”。
星妮则是“凄惨”太多了,她伏在了座椅上,根本无力起身。最后还是夏栗搀扶着才能够下车,软绵绵地杵在地上,隔了好半晌才缓过精神来。她有气无力地问:“我们到哪啦?”她眼神还有些模糊,看不清周围。
“天字码头。”
果然,她听见了海浪拍岸的声音,嗅到了海的味道,眯着眼睛看去,一轮大而圆的橘色太阳,高高挂在广阔无垠的大海之上,成百上千条大小不一的渔船、游轮,停满了整个码头。
“走吧,先找到我们的船。”穆欣领着他们在码头上到处转,找了半天,找到的去不是一条船,而是一艘游艇。一艘极为豪华的大型游艇,白色镀膜,阳光下熠熠生辉,只是船身上巨大的标志直接拉低整条游艇的品位。“碧海无忧”四个大字,豪迈粗暴地占满了船身,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游艇的主人,乃是一位财大气粗的阔人。
很明显从“碧海无忧”这四个字可以推测出来,这艘游艇是无忧馆的资产,或者说是穆欣的船。
李清秋问道:“你不是说搭船离开么,怎么是艘游艇?这游艇该不会是你买下来的吧?”
穆欣满不在乎地答道:“不是我买的,是被人送的礼物。”似乎这份礼物,无足轻重。
礼物?李清秋目光一亮,兴致勃然,立即问道:“谁送的?”
“嗯……好像是一位委托人。”
“委托人,男的女的?”李清秋的眼睛里燃起了好奇之火。连夏栗也目不转睛地看着穆欣。
“我记得没错的话,好像是男……”穆欣突然发觉不对,大声叫道:“你这是什么眼神?你该不会乱想什么……”
“男人,我懂,我懂。”李清秋点头,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
穆欣鬓角的青筋窜起,怒火从心中喷薄而出。夏栗十分识相地后退,李清秋还在那里得寸进尺地摇头晃脑。穆欣一下子跳了过来,左手一揽,将他的头夹在肋下,右手紧紧捏住他的脑袋,大声怒斥:“几天不收拾你,长能耐了。”
李清秋痛苦哀嚎,当即求饶道:“大姐头,我错了,我错了,你快点饶了我,我的脑袋要爆了。”
“哼,下次再胡思乱想,我捏爆你的头。”穆欣的手掌在他脑袋上用力旋转一圈,才解恨地松开了他。
李清秋顶着一头冒烟的乱蓬如草的头发,直疼得咝咝吸气。
星妮望着他们嬉闹,心中有喜有悲,喜的是看见了朋友之间无所顾忌的玩笑,悲的是这种尽情的欢乐和自己无关,自己终究是过客。
“走了,都上游艇。”穆欣一脚刚踏上游艇,却又停住了动作,侧身望向旁边的那辆巨型邮轮,盯了两秒钟,退了回来,问夏栗:“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才会现身?”
“他们一路跟踪到现在,也许是想查清楚我们的行踪。我们一上游艇,他们就追不上了。所以,他们马上就会采取行动。”
声音刚落,巨型邮轮跳出五个人,立在船沿之上,居高临下,看向穆欣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