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六天的折磨,李清秋总算掌握了精神力最基本的使用方式,勉强能够应付接下来的第七局考试。李光夏昏迷了三天之后,也终于醒来了,除了身体稍微虚弱一些,其他并没大碍,她静养了两三天便恢复了。
李清秋一想自己要离开一个月,便向穆欣请求暂停训练,他想要好好陪陪小夏。穆欣很痛快地让他滚蛋了。
李光夏提议去游乐园玩上一天,李清秋自然是同意了。于是乎,他们兄妹两人,今天一清早就来到了游乐园了。
今天,恰好是星期天,游人格外多,天气也异常闷热,走不了几步,就能热出一身的汗水,令人游乐的兴致大减。
李光夏兴致越意外的高涨,一会儿拉着哥哥坐过山车,一会儿去坐大钟摆,坐海盗船、划船、踩单车、漂流、鬼屋冒险、看表演、参加真人射击游戏、看电影、拍照……游乐园里的游乐设施几乎玩了个遍,从清早至黄昏,开怀大笑,不知疲倦。
李清秋却是越到后头,心中的忧虑越是越重了。他总觉得自己的妹妹,今天有些不太对劲,虽然看上去很高兴,然而在笑容里他分明看见了一个决然,似乎是想将青春年少的所独有的率性欢乐在今天尽兴挥洒干净!
“啊,好累啊,哈哈……”李光夏头靠在长椅的椅背上,傻笑着喘气,“哥,等会儿你背我回去,我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李清秋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一边笑道:“谁让你玩得这么疯了,整个游乐园都被你玩遍了。”
“这票好贵的,玩少了就亏啦。”
“是吗?我倒觉得你今天的状态不对,有心事?”
“嘿唏。”李光夏双腿往前一踢,挺坐了起来,一脸狡谐的笑意,眨着亮闪闪的眼睛,望着她哥哥,“心事?嘻嘻,有心事的是你吧,老哥,重新遇到自己暗恋的女孩子,是不是很高兴?”
李清秋慌了,急忙遮掩道:“谁,谁说的,我哪有什么暗恋的人!”
李光夏身子前倾,幽黑如漆的双眸紧紧盯住了他,胸有成竹的模样笑道:“没有?那夏栗又是谁?你还给她写过情书呢。”
“你,你怎么会知道?”李清秋惊得站了起来。
李光夏睁着一对圆圆的大眼,黑色眼珠溜溜地转了几转,满脸得意之色,笑着说:“这有什么好惊讶的。那时候你写完情书忘记藏好,就上床睡觉了。妈妈进你屋刚好发现了就拿了出来,我们两人就有幸拜读了你那矫揉造作、肉麻得令人牙酸的爱慕之书。嘻嘻,妈妈还说了,你的情书写得差极了,肯定追不到女孩子的呢。”
她用手肘捅了捅瞠目结舌的李清秋,笑颜如春花初绽,可爱之极,微笑着说:“还真让妈猜中了,你果然被人家给拒绝了。”
李清秋顿时大为窘迫,故作怒态,鼻子一努,说:“那封信是我乱写的,随便写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情书。”
李光夏格格一笑,说道:“是吗,要不要我问一下小栗姐?”
李清秋瞪了她一眼,重新坐回她的身边,沉默了半会儿,才说:“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了?关于你身体的事情。”
她回说:“嗯,我央求大姐头将一切都告诉我了,包括你接下来要去干什么,还有我的身体状况。”她伸手搂住李清秋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实在不愿意让你去参加考试,但是你肯定不会听,你一定会去。那么,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冒险,不要只顾着通过考试,不顾自己的安危,你一定要安全归来,完整无缺的回来,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她伏在哥哥的肩膀上哭了。
李清秋一愣,继而一笑,举手摩挲她的秀发,“放心吧,我一定会完好无缺的回来!”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管什么事都可以去找大姐头,她一定会帮你的。”
“嗯,”她抬起头了,两只白皙手掌胡乱地擦掉眼泪,展颜一笑,“好了,哭哭啼啼的可不像咱们家的作风。”
李清秋听了哈哈大笑。
夕阳泼洒天穹,空中映满了黄昏的阳光,整个游乐园满是淡金色。
前方不远处高大的摩天轮在缓缓转动,一盏盏灯画出一束束光线,五光十色。左边的逶迤盘旋的过山车,黑色的钢铁车道折射出一片片的冷光,闪烁在夕阳之中。
欢声笑语,高呼声,随着晚风到处飘散了。
“我们回去吧?”
“嗯,再坐一会儿。”
两人没有再说话了,全都倚坐在长椅子上,静静看着黄昏中的游乐园。
“哥,你说,妈妈是不是也加入了第七局。”
李清秋冷不丁地惊骇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不对,小夏怎么会联想到这个,难道她知道了……”
他惊慌地转身看向李光夏。
恰在这时候,李光夏继续说道:“我都听见了,那天晚上妈妈嘱咐你的事情。”
“你,你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体……”李清秋说不下去了,一种极其压抑的痛苦瞬间沁满了他的身子。
“我也早就知道了,”她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伸着懒腰,“我同爸爸一样,有遗传病。”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李清秋急得跳起身来,冲着妹妹大吼了一声,紧接着怒气瞬间消失了,语气轻缓了下来,“你为什么不说出来,这些年来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限的哀伤。
她太懂事,也太让人心痛了。
“哥哥,默默承受痛苦的人是你啊。”
痛苦?得病的人不是我,我有什么痛苦呢!
李清秋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挠她的头发,“以后不可以再任性了,知道吗?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她狡谐一笑,“难道少女的小秘密也要告诉你?”
李清秋手僵住了动作,仿佛吃了一惊,有些慌张地追问:“小秘密,难道,难道,有男生给你写情书!谁,是谁,你告诉,是谁这么大胆……”
“哎呀,”李光夏拿下他的手,戏谑笑道:“新世纪都过去十几个年头,谁还写情书呀,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老土啊!”
“我老土?”
李光夏拽住他的手,满目希望,眸子闪闪地看着他,认真地问:“哥,你说妈妈是不是也加入了第七局?”
李清秋沉默了半晌,才说:“改善基因的药剂只有第七局才有,老妈确实有可能加入了第七局。”
“那总有一天,妈妈会回来了吗?”李光夏双眸之中的光亮更盛了,希望的火焰在燃烧。
“会的,一定会的,”李清秋十分肯定地说,“老妈怎么舍得下你这位超级美少女呢!”
“嘿嘿,我觉得也是。”
李光夏十分得意地笑了,一手挽起背包,一手拉着哥哥的衣袖,欢快地跑了起来。
他们兄妹两人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