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爆豆般的枪声从身后传来,冲在最前面的几名鬼子被打成筛子,正在平端着机枪奔跑射击的宋义,一个站定,坐在壕沟里背靠着战壕壁,一瞬间调好脚架,一个转身把机枪架在战壕上,机枪的震动让宋义的身体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多杀鬼子给栓子和老丁报仇的信念,让宋义将杀人的负罪感,变成了快感。
捷克式轻机枪的喇叭口一直喷出半尺长的火焰,其强大的性能让宋义压着鬼子的歪把子打。撞针发出空撞的声音,弹匣里的子弹已经打光,宋义双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没找到装有子弹的弹匣,所有的子弹都已打光。易平屈率领着预备队已经冲入了战壕,其手中的盒子炮连连打中,不大一会功夫,鬼子就被打退,只丢下了几十具尸体。
见到鬼子被打退的宋义松了子口气,不再赤红着眼珠。忽然一头歪倒在地上,大脑刺激肾上腺素的大量分泌使宋义爆发过的身体格外疲惫,像一只蒸熟的大虾满脸通红,毛孔舒张,吐出豆大的汗珠,不过一道道绵长有力的呼吸声显示着宋义的强健体魄。
右肩纱布渗出鲜血的史恩华一边手拿地图,结合双方现有的局势,推测着战场的变化。史恩华对着一旁的卫兵吩咐道:“小张,等鬼子退了,统计一下兄弟们的伤亡情况,汇报过来。”卫兵张让退去。
史恩华遥望着新墙河的方向眉头紧皱:“大部队增援未到,三天的时间就要做好战略部署,以一万人应对十万鬼子,时间根本就不够啊!唉!”
“报告营长,全营502人战死286人,还剩下216人,其中17人重伤,56人轻伤。不过咱们的弹药不多了。”枪声停歇,不过一会儿,出去统计伤亡的卫兵张让再次回来,满脸忧色的像史恩华报告道。
史恩华对其无言的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报告营长,师部紧急电话。”
史恩华快手从通讯员的手中
接过电话,只听听筒里传出师长覃异之的声音:“我是195师师长覃异之。史营长,今我195师已进入调整部署的紧要关头,现回报你部战况。”
“报告师长,我是史恩华,我营已坚守笔架山三天,日军集中飞机十余架,炮十余门,坦克八辆,猛犯我阵地八次,我阵地屹未撼动。”
师长覃异之在电话中亲自指令:“史营长,你部任务已达成,如无法坚持不得已时可向东撤。”
史恩华闭上双目深呼吸两下,猛睁开双眼,斩钉截铁答道:“报告师长,军人绝没有不得已的时候,誓与阵地共存亡。”
对面沉默良久,最后在一道叹息声中,挂断了电话。
史恩华放下电话,转身大踏步走到战壕高处,看着仅剩下的216名几乎人人身上都带伤的士兵,战争打到这个时候,没有补给,没有援军,几乎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刻。他们说好听点,是扼守关卡,阻滞敌军,直白难听点,就是断后的。
“兄弟们,三天前鬼子十万人进攻新墙河,想要夺取长沙。咱们营接到命令扼守这里,阻滞敌军,为全师调整部署争取时间。可守了三天了,tmd师部还在调整,没办法,守呗。咱们没法退,也不能退,身后就是长沙,就是几十万百姓。今天,咱们全营一大半的弟兄死在了这里,我是一营之长,从现在起,自我始,全军但有后撤逃跑者,无论是谁,一律枪毙。”恶狠狠的说完这番话,史恩华一屁股颓废的坐在战壕里,也不理会士兵们的反应,沉默不语。虽话说:慈不掌兵,可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兵都是爹生娘养的,都有一家老小,都是他……兄弟。
阵地上的国军士兵全都沉默的看着刚才大放恶词的营长,曾经那个为人和善的魁梧汉子,也变的不苟言笑,一直挺立的脊柱也微微弯曲,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使他面目憔悴,双眼密布血丝。
太阳渐渐落下,这片阵地上只剩下粗重的喘气声。压抑的气氛似乎能使天上的乌云给压在地上。
一排的阵地已经被预备队全盘接守,任连子被抬下去医治伤势,管振中回到了自己所把守的阵地,老刘也回到了他的炊事班,就剩下宋义冷着脸颤抖着双手往嘴里塞着老刘送来的吃食,无论面前的连长易平屈怎样好言相劝、恶语相向,他就是不闻不问,毫不理会。
“宋义,我给你说,营长把你扔在了我一连,你就是我的兵,现在我命令你退下去,好好休养一番再上来。”面对一排所剩下的最后一个能打的兵,易平屈也不好直接用枪顶着其脑袋,让他立刻滚下去休息。
“宋义,这是命令,你看看你的手被机枪震的跟个鸡爪子似的,都抖成了筛子,刚才我还看到你倒在了地上。你们俩给我把他给我架下去。”面对油盐不进的宋义,易平屈对着身旁的两名战士命令道。两名战士将步枪收到身后,大步上前就要把宋义架走。
宋义双手猛然握紧,抓住身后包成“布棍”状的苗刀,一个横扫千军甩出,十斤重的带鞘苗刀带出呼呼风声,让二人靠近不得。宋义站起身来,戒备的看着两人。
易平屈看着连宋义的身都不能近的两名战士,气的差点破口大骂。
“给我把他绑起来,扔后边去。”
“你把我绑起来,我就再偷跑回来。”说完话,宋义躺在地上,身旁放着捷克式轻机枪,扯上一床行军被盖在身上,睡起了大觉。
易平屈狠狠得在两眼睡起大觉的宋义,却拿宋义毫无办法,只得转身离去。先不说先前宋义在郭家村训练时,一个人拿刀打一个班的彪悍战绩,光是这次全排只剩俩人,在另一人负伤的情况下,宋义不仅没有放弃阵地逃跑,反而阻挡住了鬼子的进攻,他就不能用军法治没犯错的宋义,只能用身份来压,可惜倔劲上脑的宋义根本不吃这套。
“从现在起,宋义你就是一排排长,率领预备队继续坚守阵地。”远远的连长易平屈的声音,传入宋义的耳朵。
宋义自觉以自己的战绩和能力压服这17名国军战士,还是可以的。宋义裹紧了行军被,向外吩咐道:“做好轮流警戒工作,轮到我警戒时,叫醒我。如果没什么事情,那大家就挤挤睡吧!虽然是春夏季,但这荒山野岭的,夜里天气也不暖和。”说完,看着他们安排好警戒工作,宋义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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