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云海空复空,群仙出没空明中;
荡摇浮世生万象,岂有贝阙藏珠宫。
扶辰宗位于天虚大陆南霜洲极南,如若海市蜃楼般悬浮在通天峰之巅,若仙阁凌空犹如一幅天开的画卷。
再看通天神峰如苍龙昂首拔地千尺,有拔地通天之势,擎手捧日之姿,青云霞雾、仙光耀耀皆浮于山腰之间,每当微风拂过,乳白色的纱游动映衬着那蜿蜒曲折的山径,仿佛像一条彩带从云间飘落。
蔚蓝的苍天,橙红的烈日在山巅游动,只有此山岿然不动像是大地的守护者,威严而雄俊。
穿过宗门,即使扶辰五大仙景,依次是雾桥、云河、星海、雨幕、雷池。
走过五景,崇阁巍峨,层楼高起,丹窗朱户,雕梁画柱,面面琳宫合抱,迢迢复道萦行,青松拂檐,玉栏绕砌,金碧兽面,彩焕螭头,接着一座大殿玉石之匾上龙蟠螭护,玲珑凿就上书“凌霄殿”三个苍劲大字。
其内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柱子,四面墙壁白色石砖雕砌,金纹华饰在白石地面似是朵朵青云妖异绽放。
正中大殿有一尊三脚玄青色青铜古鼎,表面雕刻万兽图案,上方神光耀眼,悬浮一名男婴。
下方环坐古鼎共有八人,各个身着道袍,气质缥缈,道骨仙风。
圈圈光华如同涟漪般不断扩散,八人右手双指成剑,左手在其下虚按遥指男婴,有道道光华涌进男婴身体,但他们额头布满汗珠,显然消耗巨大。
如此便是月余,这一日,男婴胸口有九圈光亮的圆环层层下落,最后印在男婴胸口之上,不知何时忽有一道惊雷乍现,劈在圆环正中,立刻光华大盛,整个凌霄殿满是耀眼的金光,但短短一瞬后,光华如长龙吸水全部倒转归于男婴胸口,形成一幅晦涩的封印。
这封印共有九道圆环,每道圆环外有无数的小蛇般扭曲的符号,中间有一道类似闪电的银纹。
良久,一名须发皆白,满面红光的老者站起,抱起男婴,喃喃道:“希望这九天封雷印能压抑住你这小家伙的煞体。”
那婴儿似乎听懂了老者的话,咿呀咿呀叫个不停,粉嘟嘟的小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胡须,青蓝色眼睛中满是欢喜。
“呵呵呵.....”
看着可爱喜人的孩子,老者大笑起来,可是那盘坐的七人却神色各异,最后那叫做无极的男子轻叹一声,却没有言语,负起双手缓缓离去。
“澄泓宗主,此子身具冥厄煞体,乃是煞孤同辰,超脱四极五行,比之天煞孤星还要凶厄,为大灾大凶之体,就算我们费尽千辛万古将之封印,但这魔子一旦成长起来,觉醒血脉之力....”
说话的是一名有些微福的中年男子,正是“万川峰”掌座天罡,他眉毛如蚕,嘴唇厚重,声音洪亮,但却被澄泓真人挥手打断。
“天罡师弟,依你所言,老夫要将这孩子杀了不成?”
“这....我.....宗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天罡声音极大,此时更是涨红了耳根,一时竟说不出个什么。
“宗主,天罡并非此意,只不过,此子留在仙门实属大祸,端不说这煞体如何,若是这孩子长大之后,知晓那日.....想必他定会因恨生仇啊,到了那时拔剑相向岂不哀哉。”
正在气氛尴尬之时,一名着缕金百蝶穿花云锻裙的女子站起,她眉眼如画,飞云斜鬓,特别是那明亮的双眸,满是聪颖之光。
“蝶枯师妹,因果自有循环,尽人事听天命,既来之,则安之,岂不足矣。”澄泓真人依然逗着怀中的婴儿,眼中满是坚决之色。
众人看宗主心意已决,多说无益,皆暗自垂头叹气,纷纷作揖告退,天罡性急,却满肚言辞无法吐出,于是狠狠的看了男婴一眼,大袖一甩,扬尘而去。
蝶枯亦不在多言,而是摸了摸小以安的粉嫩的小手,道:“师兄,此子名之为何?”
“忘尘一世岁山河,修己以安身,尘以安。”澄泓真人沉声道。
蝶枯点了点头,张了张嘴,最后似是压下心中要说的话,许久,才道:“师兄若不嫌弃,师妹可以收他为徒。”
澄泓忽地凝视向蝶枯的双眼,随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
春去冬来,花开叶落,日与月交替着演绎着天地的一曲凉歌,转眼十七年如弹指流砂,匆匆划过,似乎在这岁月无情的铁蹄下,未起丝毫波澜。
这一年,冬天的雪花格外的大,整个扶辰宗上下皆是冰清玉洁,银装素裹,可是寒风萧瑟,那青松枝条摆动倔强的在这寒冬中彰显着苍翠。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寒冷的气息,狂风吹得人衣袍猎猎,直往鼻隙、口中猛灌,在扶辰四峰之一的太虚峰正殿之前涌动着许多满眼焦急的身影。
人群中不时有人大骂:“那妖孽这些年凡是与他亲近之人不是大病就是遭遇横祸,没有一人落得善终,现在居然又使蝶枯师尊身染恶疾,试想我们修道之人岂会无故生病,更何况师尊那么强横的修为,定是那妖孽之因。”
“而且我听师兄说这妖孽刚来宗门的第一天,天降九日血雨,宗门方圆百里植物尽数枯萎凋零,大地干旱三年,宗门之外盘踞无数妖魔不散,这不是妖怪又是什么?”有人附和道。
“而且,你们说哪有人的样子会是灰色的头发,青蓝色的瞳孔,若不是宗主早年的封印加身,还不知会有何后果,妖孽...”
......
人群还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而在宗门某处偏僻的小屋中,这里满是吞人的黑暗,但是透过那破洞的木板依稀可见零散的光亮,耳边是哀嚎是的风,像是孤坟里游离人间的女鬼,尖声怨鸣。
在那黑暗中的角落里蹲坐着瑟瑟发抖的影子,他环抱双膝,很大力,很大力,以至于他的手臂与双腿竟不停的颤抖。
那青涩的少年口角正在痉挛着,他哀伤的僵硬的如白骨般站起来了,他推开小屋的木门,天地风雪狂涌而入,他不理却迈步在寒风冷雪中走出,走在冷清无边的积雪上,他眼眉低垂着,石像般的站立在风雪之中,于一刹那间照见过往的一切,嘲笑、惊异、羞辱、欢愉、悲哀、孤独......于是发抖,于是痉挛,他于是举双手尽量向天,口唇间露出人与兽的,非人间所有,所以无词的言语。
良久,他薄如烛火的身躯凛冽着,如风中摇起的破布一般软软栽倒,他眼望着天,风雪迷了他的眼,可是他倔强的强睁着双眼,不愿闭上眼帘,最后无声的天地里终有声音幽幽响起:“我...不是....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