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故不可执一而定象,以阳而锁阴。
古风静坐于太守府地牢中,感受漫天黑暗,对阴阳之说有了更深层的领悟。光明在驱除黑暗的同时,黑暗亦在侵蚀光明。此二者相生相克,相依相存,不可执阳而定阴。
基于此点,少年体内经文轰鸣,十二统敕令之三敕阴阳轮转休显乾坤而动,阴中带阳,阳中育阴,太极化形卷阴阳而入。与此同时,阴阳双皇古经文不动自鸣,远古的天地奥义化作满天星辰旋转轮回,极尽中似有生灵超脱而出。
当!阴阳融合,轮转不休,实现第一次完美合一。已身五行因之显化,战体色彩斑斓,衍生千变万化,于灿烂繁华中入五脏而眠。
呼!古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从天人合一境中归来。回想这多日奔波,几经暗查,欲以正气之威摧邪恶之势。可凡事有好便有恶,好想同化恶,恶未尝不可算计好。少年一直处于单面的状态,从未考虑他人的反击,此番落于局中,虽是预料之外,但却是情理之中。
“三年杀伐,千日攻戮,我这双手不知染了多少鲜血。同阶而战,浴血肆狂,逆着敌寇尸骨裹战旗而归。可自从离开那片战场,于茫茫红尘中静诵道经,我的心都快丢了,忘却曾经那般快意嗜血的感觉。”
“三个月的修养,出手不过一二次,可却早已有人将我的性格摸了个透。贼子亡国之心真是不死,放着朗朗乾坤不走,偏要以邪入道,走那罪恶之极之路。那我便成全你,让你轮回中于黄泉道上结恶同行,永坠地狱。”
轰!话音落下,少年猛地站起,余光瞟了身后一眼便金光四射,锋利之气充斥地牢,驱除黑暗,映照往日辉煌。“我还未言杀,你倒先动手。好好好,我会让你们明白,杀到极致方为道,问心无愧便是理!”
“问心无愧便是理,古兄说得真好!”突然,少年身后传来一女音,魅力四射,荡漾春情。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倾城姑娘?”古风冷血一笑,想到先前那尊圣母像,顿时杀戮倍起,一股冰凉笼罩整片地牢。
“几日不见,曾经正气浩荡,为民执剑的白衣古风就如此自甘堕落,沉溺血戮了吗!若是如此,倒是让倾城小瞧了些,也不值当冒险前来告知血阵一事。”花倾城心中猛地一跳,强行压制恐惧后,面色轻露不忿,甩了甩衣袖,故作失望道。
“血阵,你在说些什么?”古风闻声一听,羽化三生莲于脑海中浮现而出,心中猛然往下一沉,失神后毛骨悚然,盯着花倾城看着。
“此事说来话长,有关前日我离去之由,还请古兄坐下,容妾身慢慢道来。”
“好!”古风伸手一点,风起草吹,一抹清香拂过,卷走地牢尘埃,重拾干净,“姑娘若不嫌地牢寒陋,古某愿倾耳一听,还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说之前,我且问上一句,古兄可曾听过三重生死门?”
“三重生死门,没什么印象。哦,不对,我想起来了,你说的该不会是曾经辉煌到了极尽,堪称古今十大奇术之一的三重死尽化生门吧?”古某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满是惊讶和诧异,“帝记年华,通天通地通灵,育不世之种子,结无敌之果实。”
“古兄知之甚祥,那是最好。”
“你什么意思,莫非下甘城是三重死尽化生门的布局?”
“若是古书中记载的无误,下甘所布便是此局。”
“何出此言,你发现通天通地通灵之处了?”古风半信半疑道。
“学子府后山,因是神裔战场而被设为禁地,其实在更久远的过去,葬过长生者,早已孕育为通天处。而山外山,山外有山,连祖脉地穴,千万年间,未尝不是通地处。”花倾城说到此处,顿了一下,看了古风一眼笑而不语。
“我承认这是通天通地处,长生者也与我古人族有关。可最后的通灵却是极难,非极尽灿烂不可,非仙姿飘摇不能,非灵气证道不是。”古风摇了摇头,暗自松了口气,表示不信。
“对于此处,妾身虽是不识,可却知其通灵。”
“哦,这是为何?”
“半年前我临近张家,一丝奇异涌入脑海,由生瑞兽嘶吼,百花齐放之异象,便留了个心眼,以备造化之事。可谁知百般探查之下,张家竟是海市蜃楼,万载前的烙印。”
“梦幻空花,一切如烟。你说的张家不会是过去和未来的节点,于红尘中轮回吧。”古风突然一震,说出了这种猜测。
“轮回?”花倾城楞了一下,继续说道,“妾身见识薄浅,未曾听闻。”
“我这也胡乱一说,古籍都不可寻,权当笑料。”
“额,好吧。就在前日,我又一次偷偷潜入进去,所看到的,听到的,是我一生都不敢想的画面。
那晚夜色柔和,清风卷着水雾,月轮高挂楼阁。初始一切安好,我沉浸于古世界中,尽情吸纳远古的天地灵气,修为伴着灵秀而长。
对,就是灵秀。在我修为突飞猛进时,一抹绿意点缀星空,你可知我看到了什么?举世共尊,万物朝拜,仿佛这天地都在诵道。
朦胧一片,天地方始,一颗巨竹插天而生,三千古宇宙恭礼而拜,诸天万域因之颤抖。我从未见过如此恢弘的场面,也难以理解为何天地都是臣子?
就在我恐慌,臣服时,一枚古镜破开天霄,自演灭世天劫,将我覆于其下,瞬间洞穿。”
“通,天,帝,竹!”听完此番诉说,古风心中已然有了几分明悟,一字一顿说出了巨竹名号。
“你知道?”花倾城满是不可思议看着眼前这少年,心中充满了惊讶。
“长于混沌初衍,生于天地方始,伴于万物蒙昧。传闻初始年代,三千古宇宙,诸天万域被一翠竹所穿,若是有生灵沿竹子而行,上可手摘日月,下可痛饮黄泉,岁月不临其身,天地与之并舞,称为长生者,和先天神祗并存。”
“然后呢?”花倾城神色异常,很是激动,只是古风不曾看出。
“有人说帝竹功德无量,化万物之灵,虽永世长存却不可再现;有人说盛极必衰,繁华后终有落幕,帝竹凋零,在轮回;有人说,盘古末年,举世为战,血漫乾坤葬帝竹,先天神祗皆枯骨;有人说岁月不稳,时空崩塌,帝竹离世而入长河,永镇过去。”少年闭上眼帘,说出了古代仙王的各种猜测。
“梦幻空花,一切如烟,它是在镇压过去!”花倾城玉手沿着红唇,一双美目扑闪着恐惧,说着先前古风的说。
“这已经不是通灵二字可以尽诉,我劝你远离此地,否则一旦牵扯,你将再也不是你了!”
“什么意思?”花倾城很是不解!
“过去与未来交错,命运和时空混乱,天知道会从古代走出什么怪物来,届时你的肉身便是最好的器物。”古风语不惊人死不休。
“器物,古兄,你是说……”花倾城十指发抖,面色变得苍白,险些要跌倒。
“不会真有不测发生,你被附身了?”古风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后移三尺,双目道图浮现,孕育混沌初衍,天数变化,如明镜般显化古今沧海,万种桑田。
轰!
道图育明镜,皇眼破苍穹。万般光芒散尽,一点红花印烙美人额头,且紫气氤氲,古道沧桑扑面而来,伴着混沌剑气迫使古风臣服。
尓敢!
少年大喝一声,五行灵气化形为甲,战体交融,衍生法通无数,合本源精气入双目激霞光万缕,射前方神魂半分。
“极尽眼道,有意思的小家伙!”悠悠鬼声,如九幽深渊,似死地残魂,仿佛归寂了万载,又从枯骨中爬出。
“何人喧哗?”古风双目刻道图,天镜照古今,无惧万般鬼怪,一生傲骨透过浮沉万丈直视前方乾坤。
“我是谁,日后自有分晓!”花倾城咯咯一笑,倾国倾城的脸上紫光浮现后又消失。随后,美人周身无力,娇躯倒在地上,看着古风,绝望地落泪,“古兄,若是有一天,我不再是我,还望你,望你亲手将我埋葬,记得找一山清水秀之地,记得种满鲜花。”
“冢中枯骨,不思自量,还妄图逆乱岁月,祸患人间。你且放心,看我……”
还未说完,花倾城惨叫一声,只见其身后万丈深渊浮现,暗黑一片,喷涌不详和死灵,弥漫未知与恐惧。且九条锁链自深渊中飞出,血迹斑斑,铜锈片片,折射死亡地狱的末日,吞噬一切生机。花倾城美目畏惧,娇躯在黑暗中摇摇欲坠,逃脱不及便被锁链连体,猛地一声拉入深渊中。
不好,这不是吞噬倪彩,于轮回中显化的深渊嘛,为何出现于此?少年大惊失色,未及多想,便忙伸手去拉。
这一拉,坏了。不知引来多少变数,不知葬送多少生灵。堪称天灾地难,万世浮屠,史称阴阳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