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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算计vs反击(2)

洛正行笑着点了点头,把小远放下,走到椅子边重又坐了下来。

慕秋走到门口,从品慧手中接了砂锅,放在小几上,揭了盖子,香味便扑鼻而来。

洛正行不由低头去看,只见古朴的砂锅中升腾的雾气中,细腻如白的米汤里颗颗米粒洁白似玉,饱满丰盈,晶莹剔透,而那乳白之间,又有微微嫩黄的花瓣、绿色的薄薄的葱花和暗红色的肉糜镶嵌,颜色鲜艳而多样,夹上浓郁却又淡雅的清香,勾得人垂涎三尺、食指大动。

慕秋盛了一小碗给洛正行,便退到一边,满脸期待地看着洛正行。

洛正行舀起一勺尝了,嘴里的鲜美清咸让他这几日来不太好的胃口被调动了起来,又喝了两口,洛正行不由赞了一句,“好粥。”

慕秋便笑了。

洛慕瞳眼巴巴地看着,终于等到洛正行说话,忍不住做出一脸可爱的模样,吞了吞口水,道,“二叔,是不是特别好喝啊?”

洛正行哈哈一笑,把洛慕瞳和小远招到身边,亲自给两个孩子一人盛了一碗粥,才看着慕秋道,“没想到我秋儿还有这样的好手艺,果真是长大了。”

“谢爹爹夸赞。”慕秋垂头作羞涩状。

洛正行指着碗里的粥,轻叹一声道,“我早闻西京美食、美景、美人,天下第一。你娘亲在世时,也曾给我煮过粥品。今日秋儿又煮了来,倒让我想起你娘了。”

“爹爹,西京有一百零八道名粥,然而这道粥却不在其中。您喝的这道粥叫作桂花肉糜粥,是娘亲的独创。包括选米、配料、火候、还有这煮粥的砂锅,都是特定的。天底下,除了娘亲和我,再没人能做出一模一样的粥来。”慕秋声音低哑了些,像是带了一丝委屈和哀伤。

晕黄的烛光里,长长的羽睫在她秀美纯净的脸上留在一抹剪影,清幽而又孤清的气质如同水晕一般发散开来,熟悉地让洛正行移不开眼睛。

“兰雪……”洛正行不由得低喃了一声。

“爹爹,”估摸着洛正行的情绪酝酿地差不多了,慕秋轻声啜泣道,“娘亲当初做这道粥时,曾试过许多种搭配,一道道地尝过了,才终于做出她满意的成品。每一次为爹爹下厨,娘亲总是竭尽所能做到最好,对娘亲来说,您吃的时候能露出笑意,她便满足了。”

洛正行神色间浮现出一抹追忆,似乎是在怀念那些逝去的时光。

慕秋不再言语,戏演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再多说就过了。对洛正行这种男人,对他好,他心里自然惦记着,但一再强调对他多么多么好,他就会反感了。

果然,洛正行沉默了一会儿,就开口道:“兰雪是个好女人,你们娘是个好女人啊。只可惜,她走得那么早……她把你们留给我,可我……却终究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慕秋梨花带泪,却是无声地摇头。

突然腰间一紧,洛正行低头一看,小远正抱着他的腰,抬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睛里泪汪汪的,声音稚嫩地唤他,“爹爹,小远好想爹爹一直陪着小远。”

洛慕瞳在一边偷偷摸摸地笑,肩膀一耸一耸的,表情挺痛苦,不仔细看,还真像是被感动哭了一样。

慕秋突然有些继续不下去的感觉,微微伸袖子半掩了脸,作悲情擦泪状。

“好,爹爹今日都陪着小远,好不好?”洛正行摸着小远的头,从脑门儿到下巴颏都在全心全意地扮演者一个慈父的角色。

好,上钩了!

慕秋心中冷笑,冲小远微眯了一下眼睛。

小远立刻抱住了洛正行的脖子,一副黏住了就再也撕不下来的模样,娇声娇气道,“那爹爹今日和小院一起吃饭好不好?品慧姑姑和絮绵姑姑做的饭可好吃了,每次小远都能吃五碗!”

“多少?”洛正行哭笑不得。

“五碗!”小远张开手掌,五根白嫩的小手指夸张地举到洛正行面前。

“五碗?是像酒盅那么大的碗吗?”洛正行逗他。

“不是!爹爹欺负人!”小远嘟着嘴一副要生气的模样。

洛正行便笑了,把小远一把举起来,站起身,对慕秋道,“好,今日就到兰雪苑去吃,我倒看看小远到底能吃几碗。要是吃不完五碗,就是欺骗爹爹,爹爹要打屁股的!”

小远缩了缩脖子,瞅了慕秋一眼。

洛正行正笑着,忽然衣服被人拽了拽,就见洛慕瞳一脸馋猫的表情,豪爽地摸了摸光喝完粥的嘴巴,目光闪闪烁烁,“二叔,嘿嘿,吃好吃的,也带上我呗!”

洛正行一顿,随即放声大笑。“好好好,你这个小食客,只要有吃的,哪儿也少不了你!”

“那是!”洛慕瞳满脸的得意。

于是洛正行、慕秋、小远、洛慕瞳,并品慧和洛正行的随身小厮择墨便一路向兰雪苑走去。

路上,慕秋给洛正行细细讲了西京四季的主要粥品,又介绍了桂花肉糜粥的药用价值,一直说到进了兰雪苑的门。

絮绵早听见声音,带了大小丫鬟婆子候在门口。洛正行一脚踏进院门,丫鬟们齐齐行礼,恭顺不已。

“起来吧。”洛正行随口道。

絮绵站起身来,带着丫鬟婆子退到一侧。洛正行从絮绵面前经过的时候,突然脚步一顿,目光在她脸上稍停了停,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不由让在场的几人心里都有些奇异的感觉。

慕秋心中也是咯噔一声,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微带笑意地把洛正行引了进去。

等洛正行进了屋,坐在桌边查问小远和洛慕瞳的功课时,慕秋借着吩咐晚饭的功夫走了出来,望着被棉布毡子掩盖住的门,眼睛却是微微眯了起来。

这个洛正行,看起来对絮绵姑姑……

一种掌握不住的恐慌感浮了上来,慕秋身体晃了晃,扶着一旁的门廊柱子才虚虚地站住了。

“小姐……”那厢琴歌刚好走过来,看到慕秋脸色煞白的样子,连忙疾走几步,想要扶一把。

慕秋摆了摆手,正要说话,就听房里忽然爆出一声怒喝,“这燃着的炭是怎么回事?!”

什么?太快了!不对劲!慕秋一震。

“二爷……”品慧像是要安抚一句。

“谁送了这种下等炭过来?!”洛正行又是狂吼出声。

慕秋恍若醍醐灌顶,当即明白了个彻底,无力地笑了笑。

她费尽心力哄着洛正行过来,不就是想试探一下洛正行的反应么?如今洛正行如此配合,倒叫她不禁好笑起来。

终究姜还是老的辣啊!

慕秋拍了拍脸,站直了身子,背对着琴歌,目光一点点锐利起来。既然真的要玩你知我知的游戏,那她就陪着洛正行把这出戏唱下去!她倒要看看洛正行究竟想利用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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