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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回头

“已经好几日了,怎么就高烧一直不退啊,还浑身冒着冷汗,这可怎么办呢!这可怜的孩子哟!”赵伯坐在凳子上,心疼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江长夜,抹着眼泪。江长夜这孩子很懂事,经常来陪他这个孤独的老头子,一直以来,他都将他看成自己的孙子。

江长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自己的娘亲在家中抱着自己,怀抱很温,可突然间却出现在冰天雪地中,娘亲也消失了,整个世界真的好冷,好冷。

“苗大夫,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啊?”赵伯问了边上的苗大夫。

苗大夫收回探在江长夜手臂上的手,捋了捋白色的长须,开口说道:“孩子是悲伤过度,以致寒气入体,可老夫开过的药是对的啊……奇怪了……待老夫再开个药,你三碗水熬成一碗给孩子服下试一试,若明日午时还未醒来,那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苗大夫走后,赵伯按他的叮嘱给江长夜服下药后,便坐在床沿边,这几日为了照顾这个孩子,他也感觉到了疲惫,迷迷糊糊靠着墙边睡去。

太阳光照亮了屋子,也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江长夜缓缓的睁开了眼镜,想抬起手臂,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

“赵爷爷。”

“谢天谢地,孩子你总算醒了。饿了吧,你先休息会,爷爷给你熬点粥喝。”

江长夜吃了赵伯的粥,也恢复了些许力气,起来下了地,赵伯怕江长夜身体还虚弱,本想让他再休息几日,见孩子坚持,便也依着他。等赵伯将他母亲的事说了,江长夜忍不住的又哭泣了起来,赵伯没有去劝孩子,心中疼痛,或许哭了之后会好受一些,当初,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往后几日,江长夜一直住在赵伯家中,他没有再哭,只是变的沉默了,笑容也似乎从他这稚嫩的脸上消失。很多时候,江长夜都站在门口,望着外面的天空。

一日,江长夜问了赵伯母亲的坟墓在哪边,赵伯便带着江长夜来到了柔娘的坟墓之前,却看到坟墓前跪着一名男。浑身衣服破破烂烂的,眉目间多了一些疲惫。两鬓似乎也染上了霜白。

只几日不见,江松如老了十几岁一般,或许是生活的困苦,更或者是良心的谴责使得他一夜霜白了华发。

“你还有脸跪在这里,你滚,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还有脸跪在柔娘面前,她被你逼死了,她不会想见你的!你滚!……”看到江松,赵伯又忍不住红了眼睛,骂道。

见江松无动于衷,赵伯便上去拉他。江长夜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他没有说话,走到柔娘坟墓前,跪了下来。

看到江长夜如此,赵伯也停了拉扯。

江长夜缓缓的拜了下去,狠狠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半晌之后,赵伯开口说道:“长夜,回去吧。”

江长夜却没起来,对着赵伯说道:“赵爷爷,您先回去吧,我想多呆一会,有点事情想与他说,过会我会回去的。”

赵红香看了看江松,点了点头便也离开了。

沉默了很久,江长夜开口说道:“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江松看着江长夜,却不敢看江长夜的眼睛,低着头。

“那年,在青县,我们江府也算的上是大富之家,可是我却不能生子,有一日,一个老道士来到我府内,那时候你还才出生没几个月,刚来那会,你还在哭,可是等柔娘抱着你的时候,你却不哭了,老道士说孩子与我等有缘,便将你托付给了我们江家,但告诉我孩子要叫长夜,但可以姓江,我们自然很是高兴,便答应了老道士。后来他便离开了,可是我却看到他是飞上了天,那时候我以为是菩萨显灵,让老神仙送给我们一个孩儿。可是自从你来了之后,家里生意越来越差,而我也染上的赌,从那时候起,江家一直衰落下去,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所以你便觉得都是我带来的厄运,所以你才经常打我。”

江松似乎想起了回忆,哭着说:“不是的……不是的……我本来想把你送走,是你娘一定要把你留下,可是每次输了钱我便喝酒,便会想起是你的到来让我们江家没了。所以我才打你的呀!”

停止了哽咽,江松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怪我,怪我害死了你娘亲,所以你不愿叫我父亲,我不怪你,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知道这世间没有后悔药吃,所以请你让我在你娘亲前忏悔。在我最困苦的时候,只有柔娘一直陪着我,可是我却做了什么,我居然亲手将一个最爱我的人推向了深渊,我对不起柔娘,对不起柔娘啊……”江松说完,又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江长夜看了看柔娘的坟墓,又看了看地上因悔恨而哭泣的父亲,心中很是不忍,又红起了双眼。

夜幕降临,天空中不满了繁星点点,浩瀚无边,看着这天空,江长夜感觉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这几日他心中很是难受,“若是那天,若是哪天我拉住了母亲的手不让他离开,或许娘亲便不会死去吧。”

听到伯香走了出门,江长夜对着她说道:“赵爷爷,我想回家了。”

赵伯一听,慌道:“咋啦?是赵爷爷不好,你怎么突然要回去?长夜,赵爷爷家就是你的家,爷爷一定待你像亲孙子一样!”

江长夜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赵爷爷,你对长夜很好,只是我已经没了娘亲,不管父亲以前如何,可如今父亲已经悔过,我不想再失去他,毕竟,我……就这么一个父亲了。”

赵伯红着双眼,叹了口气,默许了江长夜的决定。

第二日,江长夜回去了,赵伯没有送他回去,因为他不想见到那个畜生一样的东西。

江松刚刚早上去找了一些吃的,便回到家中,自柔娘去世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去赌。他坐在家中,思绪还未从悲伤与后悔之中缓过,呆呆的坐在以前柔娘坐过的凳子上。

忽然,门被打开了,他看到一个小孩推门而进,看着自己。

“长夜,你,你回来了。”

江长夜低头片刻后说道:“这是我的家!”

这是我的家!一句话让江松知道孩子原谅了他,失而复得让他失声痛哭。原来,幸福一直在身边,只是没有好好珍惜。

“好,好,这是你的家,快进来!快进来!”他一把抱起江长夜,“哈……哈哈……哈哈”

江松流着眼泪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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